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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长风知道郁长景恨他,也恨梁帝,却从来不知道,他还恨着母后。

母后不肯庇护他,是什么意思?

郁长风死死抓着郁长景的袖子,站在大殿前的台阶上,像是要他在这里给出个解释。

郁长景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他扫了眼周围不敢抬头的宫人,掰开郁长风的手,替他理了理方才一急之下跑乱了的衣襟。

“沈清昼不曾告诉过你这种情形该怎么做,就乱了分寸了?说不定我只是随便说来诈你,你就这般举止失仪,长风,我真看不懂他为什么会选你。”

“请我去你的盛王府坐坐吧,往后说不定就没什么机会了。”

郁长风被他几句话说得有些难受,于是沉默下来,与他并肩往外走去。

从大殿到宫门这条路他们曾经一起走过无数次,却没有一次像这次一样,气氛凝滞到令人窒息。

虽然各自早已经心知肚明,可还是第一次将彼此之间的敌意摆在明面上来,郁长风不禁想起了上辈子郁长景刺他的那一剑。

当时的剧痛已经模糊,唯独剩下一句未曾出口的疑问。

到底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呢?

将上马车时,郁长景忽然又改了主意:“罢了,这个时候,我也不适宜登门,你回去转告他,要是他真中了毒,这次是我无心之过,往后只管报复回来,要是假的,我放在你那里的人也被他清了个干净,就算扯平了。”

郁长风垂着头,心中不知该作何滋味,只好低低应了一声。

“还有。”

郁长景已经准备上车了,又回过头来,看着车下的郁长风,低低叹了口气,带着丝咬牙的味道:“让你别染指禁军是为你好,凡事自己动动脑子,他未必就不会害你。”

郁长风抬起头来,眼圈微微发红,固执地望着他。

“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到了这种地步,还要为他好?

郁长景看了他一会儿,伸出手去擦了擦他的眼角,语气还是冷的:“已经娶亲的人了,哭什么哭,也不嫌丢人。”

他说完,没再看郁长风一眼,转身进了自己的马车。

郁长风目送那架马车在自己面前徐徐离开,车窗始终是紧闭的,正如那个护着他长大的兄长,不知何时起,一言不发地离开了他。

等他回到王府,沈清昼正在房中听秦峻禀报,忽然看见郁长风进来,脸色还有些不对,便三言两语交代完事情,让秦峻先下去,自己走到郁长风身边坐下:“怎么了,是事情不顺吗?”

郁长风摇了摇头,忽然将他抱在怀中,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气味。

沈清昼身上总是有种清爽的味道,即便他们这些天同吃同住,可他身上的气味总是有些特别,闻到便令人安心。

“清昼,我是不是做错了?”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今日的郁长景虽然说话带着明晃晃的敌意,可比起以往总隔着一层什么的时候,让他觉得更像是记忆中那个护着他的哥哥。

或许是他太紧张梦里的结局,放大了郁长景的所作所为,现在的郁长景虽然已经对他生恨,却还远不到非杀他不可的地步。

沈清昼知道他纠结难受的症结在哪里,一时也没急着开口,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郁长风太过重情了,不然上辈子也不可能到那时还信任郁长景,对郁长景一步步收割他的势力毫不起疑。

即便曾经被郁长景亲手杀死,却还能因为几句话而软下心肠,去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过错。

这对上位者来说其实并不算是好事,可沈清昼自认他也是受了郁长风重情的好处,再去要求他对别人冷心冷清,未免十分不公。

于是他抬手揉了揉郁长风低垂的头,语气轻快:“既然还没有到不死不休的地步,那就还来得及挽回,殿下,这难道不是件好事吗?”

……

无论他与郁长景之间的情分还能不能挽回,朝堂上近日的争端却已经结束了。

自从昨日盛王提出就藩被驳回后,禁军统领之争仿佛悄然落下了帷幕。

在旁人眼里,便是盛王因为王妃中毒,终于向太子示弱,放弃了禁军统领的位置,梁帝怒其不争,借着盛王妃身子弱不能照顾好盛王的缘故,命礼部挑选适宜人选,为盛王立侧妃。

至于禁军统领一职,梁帝最后指定了沧州宣抚使陶承光,又命卫绍成任副统领,在陶承光到任前暂代禁军事务。

谁都知道卫绍成跟盛王是过命的交情,梁帝这般任命,应当是在补偿盛王。

可郁长风听到这个任命时,袍袖下的手微微颤了颤,脑中一片空白。

陶承光?!

上辈子最后接任禁军统领一职的,就是陶承光!

也就是说,梁帝不是在一年之后禁军贪腐事发后,才临时决定让陶承光接手禁军的,他早早就定好了下一任统领的人选。

所以这几日朝堂上因为禁军引发的争论,他所受到的明里暗里的攻讦,他跟郁长景之间的暗流汹涌,从一开始就注定是徒劳无功的。

郁长风心中有些茫然,他下朝后失魂落魄地骑着马走在街上,难得的不想回府,不想被沈清昼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

左右现在还早,不如去南街吉祥斋一趟,那家的糕点做的不错,平日里沈清昼最喜欢吃。

正好还能借糕点转移他的注意力,不然以沈清昼的体察入微,必然会注意到他的异常的。

主意一定,他便调转马头,慢慢朝南街去了。

而在他身后不远处,不知何时跟上了一个身着书生袍的少年,见他忽然调转马头,嘀咕了句:“还不回府,这是要干什么去?”

接着奋力穿过拥挤的人流,紧追着郁长风往南街走去。

越往前走,少年发觉街上走的女子越来越多,风中也夹杂着一股香气,他觉得有些不对,便在路边随便拉了个人问道:“前头那条街是做什么的?”

那人抬头看了眼他指的方向:“南街啊,卖香粉胭脂,首饰布料的。”

说着打量了一番他身上的书生袍,揶揄道:“你个学生娃娃,也去买胭脂送人?不学好啊!”

买胭脂送人?

那少年被他闹了个大红脸,心中却气极,连声道谢后,追着前头那匹已经走远了的高头大马,往南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