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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帝寝殿中,暗龙卫首领正跪在里面回禀。

“陈王殿下今早带兵以清君侧之名离开封地,半路遇到了山匪,坠马被踩伤右腿,未能成行。”

“宁王殿下并不在宁王府中,具体行踪属下还在搜查。”

“太子已经被关进诏狱,盛王殿下方才请旨,想见太子一面。”

梁帝缓缓转着手上的佛珠,似乎在沉思什么。

过了会儿,他缓缓道:“没想到最后赢的是他,江山落到他手里,倒是有意思了。”

跟落在沈清昼手中又有什么区别?

凭自己那个儿子的本事,又怎么能玩得过沈清昼。

他嗤笑了声,有些遗憾自己不能看到他被沈清昼当做傀儡,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那一天了。

“既然他想见,那就让他去见吧,朕倒要看看,他们还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反正他大限将至,往后这世道再乱,跟他又有什么干系呢?

他在位时,可是国富民强,四海升平啊!

“是。”

暗龙卫首领领命,正要退下,梁帝忽然又道:“加派人手去找宁王,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就地处斩,若是被他跑了,你们提头来见。”

他留着那个孽种已经够久了。

戴着面具的男人额角流下一滴冷汗,领命退下了。

……

郁长风没想到自己这一世会这么早踏进诏狱,只不过关在里面的人换成了郁长景。

或许是命运巧合,关押郁长景的囚室,正好是上辈子他住过的那间。

他一步步走向最里面的囚室,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诏狱中回响,除此之外再无声息。

故地重游,令他有些紧张,忍不住抓住了沈清昼的手。

沈清昼轻轻回握了下,掌心传来的温度温暖安定,郁长风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那间囚室前。

郁长景闭目坐在墙边,虽在牢中,却并不显得狼狈,听见他们的声音,才缓缓睁开了眼。

“不去安抚朝堂,来这里做什么?”

“皇兄……”

郁长风才要出声便哽住了,他抓着监牢的栅栏,慢慢跪了下去,望向咫尺之遥的郁长景,眼圈微红。

“你反就反啊,抓他干什么呢?”

早在他轻而易举攻入皇城时,他就隐约有所察觉,郁长景所作所为,与其说是谋反,不如说是为了逼自己一把。

若不是他扣了沈清昼在宫中,自己多半是不会举兵的。

郁长景打量了他一遍,摇摇头笑了:“从前让你读书你不听,从古至今,你见过几个弑父上位的皇帝?就算事成,也会被天下弹劾,坐不稳江山的。”

梁帝不会看着皇位那么轻松便落到他手里的,与其等梁帝出手,不如由他将郁长风拉下水来,让梁帝看到他想看的手足相残,将皇位送到郁长风手中。

反正有沈清昼在,他也没了后顾之忧。

至于陈王……

还想趁乱来分一杯羹,当他是死的不成?

只是他没想到郁长风会这么快就察觉,他本以为这会儿他还在拉着沈清昼诉衷肠呢。

这么想着,他看郁长风的目光都多了几分欣慰。

郁长风抬头望向他,痛苦迷茫中带着不解。

“可是皇兄,为什么呢?明明……”

明明不久之前还跟他针锋相对,眼下梁帝中毒,正是他该上位的时候,怎么又突然这么做?

“我累了。”

郁长景抬手打断了他。

这么些年,他终于能卸下肩上的担子,不用再时刻警醒着头上悬的那柄利刃,只觉得一身轻松,哪怕身在诏狱中,也比做太子时好得多了。

“待你登基之后,早些将我处斩吧,我看这皇城中的一草一木,都觉得恶心。”

他忍了二十几年,甚至自己都险些被拉进泥沼中成为恶鬼,如今终于能解脱了。

如果不是沈清昼拦他,他都懒得再多活这么几日。

郁长景说完,看着仍跪在地上的郁长风,叹了口气,终于站起身来走了过去,隔着栅栏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已经送你走到了这一步,往后就要靠你自己了,朝中之事,你自小就不曾上心,好在他比你靠得住些。”

他说着看向沈清昼,微微叹了口气,又转头向郁长风道:“你先出去吧,我有话要跟他说。”

郁长风看了看沈清昼,又看向郁长景,最终低低应了声是,站起身来离开了。

待到昭狱的大门从外面被关上,郁长景叹出口气来,转过身去脱下上衣。

不过匆匆一眼,沈清昼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的背上叠满了累累伤痕,有戒尺,有鞭子,还有的沈清昼也分辨不出是什么伤,他就着诏狱昏暗的灯光仔细看过,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这是……”

哪怕是寻常人家的仆从,身上都不该有这么多伤痕吧?

“嘘。”

郁长景拉起衣服来,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别让他知道,虽然险些行差踏错,可毕竟不曾到骨肉相残的地步,还得在他面前留些做兄长的威严。”

郁长景说着,浑不在意地将衣服穿了回去,甚至还神态轻松地笑了笑。

“父皇常说,身为储君,将来要担得起社稷之责,需自幼严厉教导,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听闻父皇当年的太傅也是出身琴川,敢问琴川学宫,平日里也是这么教导你们的吗?”

沈清昼脱口而出:“自然不是!他这……”

梁帝这何止是严厉教导,简直是苛责!

郁长景笑笑,摆手止住了他。

“开个玩笑,他只是想折腾我罢了,当年母后留了遗言,除非谋逆,不能废太子另立,他想逼我谋反。”

“母后当年还说,要父皇好好将长风养大,最好能无忧无虑,一辈子做个富贵闲人。”

“若不是母后这句话,父皇不会偏宠他这么多年的,可那也不过是外人看来,他本来已经被养废了,将他这么放在朝上,不过是只待宰的羔羊,没几年就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我虽不知道为什么,可父皇看待我们,确实是没有什么舐犊之情的。”

他看着沈清昼微蹙的眉,不甚在意地轻笑了声。

“不必这副神色看我,我早已经习惯了,今日跟你说这些,就当是我为自己开脱一二,往日虽多有得罪,可好歹……还算是事出有因吧。”

沈清昼刚到梁国时,正是他跟郁长风之间矛盾初显的时候,连带着沈清昼也被迁怒。

没想到事到如今,沈清昼倒成了他眼中能托付后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