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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昏沉黑暗的一瞬间,沈清昼想起了郁长风给他讲过的前世,还有师父从前说过的话,心底有几分自嘲。

还真是……似曾相识啊。

他会点燃战火,然后被战火埋葬。

原来兜兜转转,最后还是没能逃过吗?

“给我抓起来,别让他死了!”

郁长风咬紧牙关,双目红得几欲充血,扔下一句话后,抱起沈清昼,转眼间便不见了。

沈清昼紧紧皱着眉,显然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他靠在郁长风胸膛上,浅浅咳了一声,唇角又涌出了一大股鲜血。

郁长风咬牙加快了速度,抱着怀中人冲到了太医院。

许当归正在里面检查药材,一见沈清昼唇边的血,立即用银针封住了他的周身穴位,把脉过后,面色凝重道:

“他这是被外物激发了毒性,发作起来极其严重,我已经暂且用银针压制住了,眼下有两个法子。”

郁长风手心冰凉,身体僵硬,只强撑着保持理智,开口问道:“什么法子?”

“第一种是像之前两次一样拔除毒性,有九成把握能救回,但……”

他没有说完,郁长风却明白他的意思。

内力尽失,经脉全废,虽然活着,却要忍受无尽痛苦。

他急声问道:“那第二种呢?”

“第二种是现在就解毒,但解毒过程极为凶险,即便他调养得宜,也不过只有五成把握。”

他们原本打算等回到梁京之后再解毒,现在沈清昼的身体并没有完全调养好,再加上毒性已经发作,本就只有五成把握,而今更是接近九死一生。

事关性命,许当归也没法替沈清昼做决定,便朝郁长风看去。

“他如今昏迷不醒,到底选哪一种疗法,还请陛下定夺。”

郁长风闭了闭眼。

“若是选第二种,他将来是不是就不会……”

他脑中浮现出那个残忍的结局,却没能将它说出口。

“不会。”

许当归顿了顿,接着说道:“如果他能活下来,就不会。”

“只是以目前的状况,解毒后多半会有些损伤,身体稍弱,但不至于内力全废。”

郁长风眼角泛红,半跪在床边,握住沈清昼微凉的手,坚定道:“现在替他解毒。”

如果一定要他来做这个艰难的抉择,那么他不忍让沈清昼为了自己,度过那么漫长又充满苦痛的余生。

他相信沈清昼能扛过去,他的性命还在自己这里保管,他说过,在自己答应之前,他不会死的。

况且……就算真有什么不测,这天下总还有皇兄可以托付,他没有后顾之忧,可以安心追随沈清昼一起离开。

许当归跟姜南星在外间准备解毒要用的东西,郁长风便在沈清昼床头,握住他的手,替他擦干净唇边的血迹,又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口上,听着他胸腔中微弱的心跳。

你若是怪我做了这样的决定……

郁长风在心中想道:那就等你醒了再怪我吧。

既然你不肯醒,那就只能听我的,生气都没有用。

就这么过了不知多久,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已经离他远去,只剩下沈清昼微弱却坚韧的心跳。

许当归终于走过来朝他道:“让他入浴吧。”

郁长风抱起沈清昼,走到屏风后面。

屏风后放着冒着热气的浴桶,药味浓烈,比前两次更甚。

他小心将沈清昼放进了浴桶中,看着浴桶中的水没过他的胸前。

许当归挑帘进来,手里拿着一柄银刀,他身后跟着姜南星,同样沉默着,脸色严峻,手中捧着药碗以及其他用具。

他看了浴桶旁的郁长风一眼,没让他出去,而是将手里的药碗递给了他:“先喂他把药喝了,这药药性极烈,等会起效的时候,他若是挣扎,你按着他些。”

郁长风的心因为他说的话微微一颤,随即沉默应下。

在形势严峻时,沈清昼永远都是无比配合的,只有在他觉得无妨的时候,才会试着撒撒娇,逃避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郁长风看着虽然依旧昏迷着却乖乖喝药的沈清昼,心中一酸,忽然怀念起了他活蹦乱跳时,每天耍赖不肯喝药膳时的样子。

等药喝完不久,沈清昼额上明显浮现出了一层薄汗,他死死咬着牙关,脸色也开始发白,许当归见状,迅速拔掉了他身上原先插着的银针。

几乎跟银针被拔出同时,沈清昼往前倾了倾身,毫无征兆地吐出了一大口黑血。

郁长风的心几乎都要凉了下去,他急忙替沈清昼顺着胸中血气,口中急声问道:“他这是怎么了,可有妨碍?”

许当归道了声无妨,接着便沉声吩咐道:“按住他。”

郁长风一愣,随即从后面按住了沈清昼,紧接着许当归出手如飞,在他胸前以及手臂上扎下密密麻麻的银针。

沈清昼陡然间开始剧烈挣扎,却因为被郁长风制住,只是在浴桶中弹动了一下,额上渗出涔涔冷汗。

郁长风从后面小心抱着他,偏头不断亲吻着他的侧脸,直到他的挣扎慢慢弱了下去,最后无力的靠在浴桶边缘,脑袋后仰,脱力般靠在郁长风的肩上。

姜南星又端进半碗药来,拿出银刀,割腕放了半碗血进去。

许当归看着滴进碗中的血,声音因为方才下针时的专注而带着些喑哑,语气平静道:

“只此一次,往后都不准再用了。”

姜南星愣了下,随后眉目间的严峻也不知不觉地消散了几分,点头道:

“知道了,师兄。”

郁长风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药碗,一点点喂给沈清昼。

姜南星拿布条缠着手腕上的伤口,许当归沉默着将银刀在火上灼烤,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再动手。

直到沈清昼额上再度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汗珠,脸色不知因为药效,还是因为在浴桶中泡久了,终于不再像方才那样苍白。

许当归这才走过来,拔出几根银针观察了会儿,接着便朝姜南星点了点头。

两人各据一边,出手如电,将沈清昼身上的银针尽数拔出,又重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