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邦达列夫（三）
“真是……”
源稚生欲言又止，这才是真正的恶鬼，与之相比源稚女所做的恶行只能算是小孩子的恶作剧。
“呵，是啊，或许是上帝为了惩罚我的恶行，在登上列宁号前往日本的途中，诡异的变故发生了。”
橘政宗说着，脸上流露出惊恐的神色，这是困扰了他20年的梦魇，接着声音嘶哑的说道，
“那船里有什么？你从黑天鹅港里还带出来了什么？”
源稚生问道，他了解橘政宗，但却从没有看他露出过这种软弱的表情。
“胚胎，古龙的胚胎。”
橘政宗苦笑，接着说道，
“当我们靠近日本的海域时，这颗胚胎被激活了，它是被某种更高阶的东西唤醒的。
当我们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太迟了，胚胎的精神领域已经激活。
之后我们采取了措施，给放置那枚胚胎的货舱注入更多的液氮，甚至还将舱门用铁链封锁。
但这些都没有用，随着列宁号越靠近日本，胚胎造成的异常也就越发明显。
更可怕的是，我们都没意识到的一点就是，我们已经偏离了原定的航线驶向了那片海沟。
直到后来，我成为蛇岐八家的大家长之后，才知道在那片海底埋葬的究竟是什么？”
“神，之后呢？”
源稚生接着问道，他看过那些壁画，上面记载的是为了对抗八岐大蛇，蛇岐八家的先祖发动超级言灵，将整个城市都沉入了海沟，而那个城市的名字是高天原，传说中众神的神国。
“之后，伤亡出现了，有人发现轮机长消失了，消失前还拿走了底舱的钥匙。
于是，当时我马上组织人手，去底下查看，下面的情况让我们都惊呆了，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恐惧。
未知的肉块覆盖了整个舱底，鲜红的肉质上还有血管和筋膜在跳动，而失踪的轮机长就被镶嵌在这些东西里面，身体组织和墙壁上的肉块连成了一片，更诡异的是对方还有呼吸，但怎么叫都叫不醒，脸上还带着莫名的安心。
这是在当时已经被胚胎的精神污染折磨了数天的人脸上很难看到的表情。”
橘政宗心有余悸的说着，显然20年前的场景将他吓得不轻。
“是胚胎吗？可是龙类的胚胎不应该直接孵化成古龙吗？”
源稚生问道。
橘政宗摇头，接着说道，“我们对龙类的了解还太少了，我们当时封锁了底舱焊死了舱门，甚至还注入了液氮，但这些手段根本没有，为了找到孵化的营养，胚胎进化出了这种形式，像是菌毯一样的东西不断的延伸，古龙的胚血在整个船上流动，整个船上的所有人都是那颗胚胎的猎物。
在海上，大家是无处可逃的，那些普通人的船员慢慢的被龙血侵蚀，变成了死侍。
我只有一边清理死侍，一边让船员们加速，只有逃到岸上，才会安全，这是唯一生还的机会。
但那个胚胎已经具备一定程度的智慧了，它知道我们的打算，它切断了我们对船只的控制。
没有办法，我只能带着你，稚女和绘梨衣乘上了救生艇，走之前甚至还凿沉了其他救生艇，以确保没有任何人从那艘船上出来，之后我引爆了那艘船上设置的炸药。
列宁号在火海中沉没，那些还活着的水手在甲板上哀嚎，因为根本就没有能使用的救生艇。
我欣赏着人群的绝望，直到那个时候，我想的还是，不能暴露出这些东西……
否则密党和蛇岐八家会顺着这条线索找到我。”
“于是你就把他们杀了？甚至连一点机会都不留个他们吗？”
源稚生压抑着愤怒说道，故事里的邦达列夫简直就是一个侧头侧尾的利己主义者。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他根本一点也不了解这个被他称为老爹的人……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人总是这样，犯下第一个错误，就会试着用更多的错误去弥补最开始的错误。
我本以为这件事到这里就已经结束，所有的一切都被埋葬在深海之中……
接下来我就可以在日本利用家族的力量，慢慢研究赫尔佐格留下的遗产……
但我没料到的是，救生艇上还有一个人被古龙的血液污染了。”
橘政宗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脸上全是痛苦和悔恨。
“是稚女？他会成为鬼是因为这个吗？”
源稚生惊问。
“不，稚女本身便是作为鬼被培育出来的……
因为那才是赫尔佐格征服世界需要的东西，某种意义上说，血统稳定的皇才是失败的产品……”
“为什么？”
“比起你这样思想完整的人来说，被龙血侵蚀的死侍才是更好控制的存在。
赫尔佐格当时掌握了一种方法，可以有效的控制死侍……
但我并没有在他给我的资料里找到这个方法，赫尔佐格那个老狐狸最后还留了一手。
他预感到了我会对他出手，但没想到我出手会这么快，甚至连谈判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橘政宗摇着头说道。
“那……难道是……绘梨衣？”
源稚生不可置信的说着，和橘政宗有关的人，就只剩下还没在故事之中出场的绘梨衣了。
“没错，真正被龙血感染的人是我的女儿，绘梨衣！”
橘政宗声音萧瑟悲凉的说道，就像是一位被逼上绝路的父亲。
“你说绘梨衣是你的女儿？”
源稚生脸色一变，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手臂上青筋暴起，手掌有些泛白。
想起了第一次和那个女孩见面时的场景，女孩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就像一只孤独的小狗，源稚生不由得可怜她也喜欢她，就拿出了自己口袋里那台新买的nds游戏机递给她，算作初次见面的礼物。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感受到他人的善意，女孩无神的眼睛产生了些微的波动。
说起来，绘梨衣也是那个时候喜欢上游戏的。
难以想象，如果不是自己当初那一点微小的善意的话，对方会过着怎样的生活。
是永远孤独的躺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听着监护仪器的响声……就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怪物。
而现在这个曾经蛇岐八家的最高掌权者，居然在说，那个可怜的女孩是他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