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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碎碎的小事,分分秒秒的心情把两个身份地位都天差地别的人联系在一起。即便她们并没有走得多近,靠得多拢,也神不知鬼不觉地渗进了彼此的生活,哪怕只占了一小块儿。

宇文弄溪为求丹药,特意到义宗来拜访。被叶文开了个结界挡外头了。

路延迫不得已出面待客,结果纯纯羊入虎口了,搞得宇文弄溪三天没走。

最后路延真是精疲力尽,无可奈何。他难得第一次和叶文交流不亲自来,而是放来一只传音蝶,和叶文求一炉丹,什么都行,只要能打退宇文弄溪。

叶文让大苗把顾天涯吃剩的辟谷丹送去了,宇文弄溪观成色满意后,果然走了。

只是修仙界突然多了很多《有义之人亦有情》、《合欢宗宗主与义宗掌门那些不得不说的事》、《大道无情:遇你是劫!》等诸如此类,基情饱满的畅销同人文。

少数没有过审担忧的散摊子专卖还多了两分香艳。

这个不正经的修仙界!魔族一灭亡功夫全放吃瓜上面去了!没有志气!

——路延提袖悲叹。

可他是个老实人,除了写信劝导宇文弄溪帮忙澄清,以及去追书的版权逼迫各个书社赔钱,试图让他们为了及时止损停止造谣外,并没有其他的好办法,自然而然几乎没有效果可言。

修仙界没有什么很好的维权法律条规,书社票子大把进,还怕出那么丁点儿回馈原主?

还是话本子明白人叶霄义愤填膺,为掌门叔叔打舆论赛,和顾天涯同吃爱心膳食,精力旺盛连续几个通宵的工作后,反手放出去一堆《只知路延受不知弄溪坏》系列的标题党书籍。

书名和简介都让人以为和前面那些畅销书是一路货色,而实际内容却写被迫陷入谣言的路延难过得茶不思饭不想,为这个日益堕落的修仙界日益憔悴。

更是揭露了宇文弄溪这个撩骚老手穿上裤子不认人,张嘴就乱撩的本质。

竟然难得唤起了少数修者的良知,以及大多数心疼受受的心,纷纷斥责渣攻配不上忠诚受。舆论之下,吃这对的人逐渐变少了。

此类话本从畅销变得滞销,市场风口一变,就得到了良好的控制。

正所谓不管红猫还是绿猫,咬到耗子就是好猫。叶霄自此一战成名,“击败钱二两”这个笔名在书圈变得小有名气。

秋霜也因他对掌门伸出援助之手且解决问题,而转变了一定态度。

钱二两已经是外门弟子中的佼佼者了,只待月底一次测试考就可以拜入大长老名下,做内门弟子,和秋霜共同一个师父了。

他是筑基后期修为,也是优秀的体法双修者,按理是可以直接入长老名下做亲传或内门的,但他更是一个身份特殊的散修。还怀揣着吸灵蟾蜍,自然要有个观察期。

钱二两对未来师父不是吊炸天的清和老祖一事十分遗憾,还想过改变。但那种遗憾在认识瘫痪百年的顾天涯后,就消失了。

因为他也曾有过一个相依为命,把他抚养长大的师父,他想,倘若师父还在世,他断然是不会希望师父再收新弟子的。也就他师父大度,才会死前让他日后抱个新大腿。

七夕还有两天就来了,义宗的节假日制度非常到位,下山权限申请已经开放了。

叶文在草药院不经意听到宗门各对情侣七夕前夕的浪漫八卦时,铃铛响了。热火朝天中的两位童子闻声回头,看见老祖直接吓呆了。

叶文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的自然转头,滑动铃铛接听的瞬间,人已经回了清云殿。

“清师姐,这两天该申请下山了,再晚就排不上队了。我递交上去的申请已经通过了,只等山门开,就可以下山了。”

潘孤雁待在分给自己的那间屋子里,她一手拿着铃铛,一手把这几天杂活换的书都装进大布袋里。

邻床的扈莲心这回儿已经出去了,这几天宗门多方面管制得松,她去找秦玉珍了。

“嗯。我不用特地申请,到时候和掌门……师兄说一声的事儿。”叶文适应着自己马甲的辈分,避免露馅,“有什么要我准备的东西吗?”

潘孤雁垂眸浅笑说:“那倒没有。师姐愿意和我一同去玩,我就很开心了。到时候出行的盘缠我出吧。说起来,山河镇归于洛州,离义宗不近呢。光是赶路就费时得厉害,七夕假期又被规定在五天内,我想在山下租一只仙鹤什么的,以便赶路快些。”

“清师姐有什么飞行坐骑推荐吗?”

“我养有几只仙鹤,长得很威风,忠主又性情温和。飞行速度平时有专人训练,言语指挥得动。”

末了叶文还补充一句:“重在不要钱。”

真是稳准狠地扎在重点上了。

潘孤雁抿紧了唇,但止不住鼻子哼笑出声,她不好意思又觉好笑,便以玩笑回应叶文:“原来我财迷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

“哪里,勤俭持家是美德。”叶文也轻笑一声。

叶文的说话腔调天生带着平淡的叙事风格,音色有种清冷感,每每她带点儿笑意说话时,就变成了一阵清风。拂过耳朵时,总是会带走那些不好的东西,余下一片宁静。

潘孤雁很喜欢这种感觉。像是追求到了她一直以来所寻求的毫无波澜、一片平静安宁的生活。

她情不自禁在心里勾勒起清云笑起来的样子,却不太能记起具体样貌。只能想着,她有一双星辰般的眼睛,挽起来能引人走神的笑,冲向她时披荆斩棘的果决飒爽,暖阳掉落冬日一般的话语……

倒真是人如其名。

清云啊……是温柔的清风,也是惹人眷念的云。

“清师姐……”她忽然轻轻地唤了声。

叶文迟迟没有等到下文:“嗯?我在。”

“我很喜欢……现在这一刻。”

“好像就算,突然回家,也没什么好彷徨的了……”

因为你在。

铃铛那边,潘孤雁终究还是没有绷住哭音,泄出颤声。

她此刻的哭不是难过,是一种终于得到的理解一样的放松,是卸下的心防,只会让她想要吐露更多心声。

“如果有一天……清师姐不愿意和我做朋友了,我也不会怪你的。”潘孤雁努力稳着声,却泣不成声,心中一片酸楚。

抓到的光明,真的很难舍得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