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孤雁哽咽了一声,闭上眼睛泪流得更凶,她情不自禁伸出双手揽住叶文的脖子。这时,想说说的千言万语、排练过的话都不见了,在仿佛流不尽的泪中,递到叶文耳边的只有一句颤抖的:“我好想你……”
“是我回来的太晚了。”自家兔子的脆弱暴露无遗,泪水把叶文的心砸到软得一塌糊涂,弯身让她抱的更牢,“我也想你。”
潘孤雁哭得有点儿脱力,叶文把她抱起来,拿法术一点一点安抚着她敏感脆弱的神经,等她止哭,她又哄小孩一样:“发生了什么和我说,我很能干的,把问题都给你解决了好不好?”
虽然黑的看不清,潘孤雁却能在心里勾勒出叶文的模样。
潘孤雁轻轻摇头,压着心里阵阵酸涩,认认真真看着那个下巴,眼里还有泪。她不想给她添麻烦:“什么都没发生……”
她几乎麻木了被各种恶劣态度对待,唯独对于清风温柔无法抵抗。
清师姐怎么偏偏这么好呢?如果,但凡,她恶劣一点,对她的哭有一点点不耐烦,她都不会止不住泪。
叶文见缝插针,逗她:“就是单纯想我,想成这样啊?”
潘孤雁傻傻点头,然后迅速摇头:“不是,还有……之前你借我那十两银抽奖中了,我叫你回来还你钱。”
叶文状似恍然大悟,认真道:“不仅因为想我,还因为还钱哭成这样啊?”
她说的太认真,就好像她真是这么想的。
“清师姐!”潘孤雁破涕为笑,松了揽叶文脖子的手,软绵绵地捶了她一下,气恼又好笑地把钱塞给她抱自己的手,“我是说叫你回来还因为要还你钱啊!不是因为还钱哭!”
兔子终于恢复活力,叶文把钱收进背包,也笑:“那冤枉你了。”
“本来就是……”潘孤雁不满地嘟囔一声,“也没有抠门财迷到那种地步,只是人穷,志不穷的!而且现在人也不穷了。”
“那恭喜发家致富啊。”
“同喜。”
潘孤雁自己都没注意,三两句话下来,她心情就明媚起来了。
见她放松警惕,叶文趁机轻声问:“那是因为什么哭?”
空气安静了很久,潘孤雁静静让叶文抱着,她不知道叶文能夜视,神态展露肆无忌惮。
叶文看见潘孤雁的头抬起又低下,她做了好几下吞咽的动作,面上是一丝愁苦无奈的笑,像是要把那些苦涩都咽进肚子里,不对外透露半分。
叶文不做言语等了很久,只听她说:“一点儿小事。”
“我想知道。”
她犹豫道:“就……七夕节嘛,宗门不是只放了五天假吗,我没注意算时间,今天都第六天了。”
叶文明知她说假话,还是道:“那有什么好哭,不是挺好的,还多玩儿了一天。”
“是挺好的……我今天叫你来,没有打扰你做什么事吧?”
“打扰我给你挑特色美食了。结果只带了一样回来——兔子甜奶糕,尝尝?”
潘孤雁本来想说不了,但是想到死刑犯都有丰盛的断头饭呢,道:“好。一样也好。贵不贵啊?”
叶文抱着她朝桌子走过去,闻言笑道:“早说过吃金子都养得起。”
潘孤雁突然想起自己当初听见那句话,脑子里列出的换算等式,笑起来:“金子太硬了嚼不动。”
“以后修仙修得厉害了,金刚不坏之身,就啥都能吃了。”
潘孤雁很轻地应了声。
因为要腾一只手去拿纸袋子,叶文顺便掂了掂她,道:“怎么轻了?”
这一晃,虽说弧度不大,但差点把月事带晃错位,潘孤雁脸色通红,紧紧抓住叶文的肩,干巴巴解释:“这几天……没什么胃口。”
眼见叶文要伸手拿了纸袋子要亲自喂她,潘孤雁羞得连连拒绝:“你放我下来吧清师姐……”
叶文不强人所难,弯腰把她放在板凳上后,又把纸袋子拉到她面前,再法术帮净手。
注意力被拉回桌子上,潘孤雁才注意到油灯旁边那个梨,她拿起梨再看了一眼纸袋子里小巧精致的糕点,觉得送人的话如鲠在喉,最终只能在叶文疑惑的眼神下,尴尬地问:“清师姐……你能法术去皮吗?”
“当然。”
潘孤雁松口气:“那就好。”
叶文又拈酸吃醋道:“我当是什么原因,你才不吃我喂的糕点,原来早就有看上的梨。”
潘孤雁轻笑一声:“没有。”
“这是我们镇上卖的很好的梨,真的很好吃。我就是想送你一个。”
潘孤雁说着,把这个略显寒酸的梨诚意满满往叶文面前一递,双眼亮晶晶地看她。
叶文却没有看她,也没有看梨,而是看向了旁边的地板——就在潘孤雁抬手一挥时,有个东西荧光闪闪从她袖子里滑了出去,掉到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哐啷”一声。
潘孤雁也意识到哪里不对,她猛地扭过头去,目光一秒锁定恰好被月光照到的小刀,僵硬得希望是幻觉。
叶文的心在跟着刀闪烁的寒光颤,她也希望是幻觉。
但她不傻,而且经过联想,她一秒就知道了潘孤雁想做什么。
“你藏刀……做什么?”
屋里的气氛凝固了,潘孤雁机械地回头看叶文的表情。
她看着她,眼睛黑沉沉,嘴角没有半点儿牵动的弧度。
她生气了。看样子非常生气。
潘孤雁紧张得绷直了背,大脑飞速运转着。清师姐不会以为她要刺杀她吧?还是说清师姐知道她想……
双方僵持良久,潘孤雁僵硬地扯出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若无其事:“原来我拿来削梨的刀,不小心掉在袖子里了呀……”
这种话,骗骗容元香还差不多,怎么可能哄得过叶文。
叶文面色更沉,眼睛黑沉得让人心惊肉跳:“刀掉进袖子里会感受不到吗!”
她生起气来很凶,其实没有容元香凶,可潘孤雁就是紧张又忐忑,还有种做错事,做大坏事的心虚,她弱弱伸出手去拉叶文的袖子:“你别生——”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女人一把拥入了怀中,紧到喘不过气来的力道。
叶文贴在她耳边,狠狠咬了她耳朵一口,嗓音暗沉夹带怒火:“你这是做大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