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柠，贺时舟。”唐绮瞅见两人杵在门口，立马冲他俩示意道，“来得正好，刚巧提到你们俩的事。”
两人木着脸，完全不想踏进教室半分。
只要不进去，他们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刚才你们应该听到我说话了吧？”唐绮问了一声，又细细观察着两人的表情。
只见他们神色空洞，眼神飘忽，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神识游离在外的状态。
唐绮见状，异常笃定地下结论：“能摆出这幅表情，看来你们听到了。”
“……”
“既然听到了，那我就强调一下刘主任今天在会上的要求。”唐绮乘胜追击，“他简要交代了一下，你们发言的内容主要是鼓舞士气，正好你们下个星期也要去面试，所以趁着这个机会给大家打一下鸡血。”
这是灌鸡汤不奏效，转而开始打鸡血了？
贺时舟跟白柠内心毫无波澜，甚至非常抗拒。
他俩本来就属于狗嘴吐不出象牙的类型，你让灌毒鸡汤还好，还可以勉强算作他们比较擅长的领域，这要鼓励别人……他们怕其他人心脏不太好。
唐绮无视两人愈发麻木的神情，还在说：“放心，这次刘主任不会让你们分享学习经验。”
毕竟这两人每次分享都在那突出智商和基因的重要性，要真按这模板宣传下去，红枫的学生也不用升学了，直接回炉重造得了。
“不过——”唐绮突然笑了起来，“他让你们务必写稿子。”
“…………”
“千万千万，不要即兴发挥，好吗？”唐绮笑得愈发灿烂，威胁意味十足。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刘国栋这是被玩怕了，生怕这两位一即兴就兴出什么反动言论。
关于这等要求，白柠跟贺时舟都表示嗤之以鼻，稍微想想就知道刘国栋需要怎样的发言，无非是那种又正又傻的激情演讲。
大概领导阶层都比较青睐这种方式吧，仿佛只要气氛围一到就能调动学生的积极性，从而激发他们内心深处的学习动机。
然而事实便是——有些动机沉睡了百八十年的朋友，光靠一两句洗脑金句也无济于事，他们还是会维持原样，继续开摆。
“这次就如他所愿。”贺时舟一手百无聊赖地转着笔，另一手托着腮帮，纯黑的眼眸盯着白柠，“你觉得怎样？”
白柠冷哼一声：“你这是什么话？你想写稿子？”
两位大佬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远远望去，像是在进行什么高端的学术争论。
“那倒没有。”贺时舟立马否认，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几分戏谑，“只是想了下，都快毕业了，还是给他一点面子。”
白柠抬眸看他。
“既然他喜欢这种假大空的说辞——”贺时舟缓缓道。
白柠以为他要说出什么“我就大发慈悲为他写一篇”之类的豪言壮举，就听得贺时舟淡淡道——
“我就去网上打印一篇。”
白柠：“……”
白柠哂了一声：“不错，挺有觉悟，值得我效仿。”
贺时舟也跟着冷哼，仿佛在为自己的决定喝彩。
于是，两位大佬之间的氛围再次转向，变成了阴阳怪气的死局。
…
百日誓师这天，整个红枫中学的布局都相当隆重，又是张灯结彩又是拉横幅，连礼炮都准备了好几箱。
刘国栋和其他校领导都偏爱这种大场面，硬是叫来了好几家媒体，对着操场就是一阵猛拍。
贺时舟跟白柠正在广播室待命，透过窗玻璃就远远望见了这么一幕。
白柠手指搭在玻璃上，脸凑近了几分，对操场上那一众不速之客表示有点打脑壳：“我说，他这是要我们丢脸丢到电视上去？”
她视力绝佳，一眼便瞅到有一家是电视台的主流媒体，属于有编制的正规军。
贺时舟站到她旁边，不咸不淡地补充道：“不止电视，还有各大公众号与信息流。”
白柠：“……”
说的也是，红枫中学再怎么说也是整个红枫市教育领域的扛把子，要真上个新闻，那必定得是头条。
白柠感觉一些沉睡已久的社恐因子正在蠢蠢欲动：“我们要在那些长枪短炮的监视下念稿子？？”
贺时舟“嗯”了一声：“我也没想到这么夸张。”
白柠一言难尽：“要不我看一下你抄的那篇？”
贺时舟蹙眉：“这有什么好看的？”
白柠异常认真：“万一……重复了呢？”
贺时舟一脸正气：“哪有那么巧的事。”
白柠还是看着他。
三秒后，贺时舟跟白柠双双掏出一张发言稿，开始对照。
接着，他们就发现两篇稿子除了顺序不一样，其余内容都如出一辙。
白柠：“……”
贺时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