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怎么会如此相像？
白柠用手指再次逐字逐句地检查了一遍，发现还是与刚才的结论如出一辙。
真就是……一模一样。
白柠一言难尽地看向贺时舟，问：“你能告诉我，你抄的是哪一篇吗？”
贺时舟立马将自己的灵感来源尽数交代：“百度出来的第一篇。”
白柠：“……”
白柠再次问道：“你搜的词条是什么？”
贺时舟思索了三秒，发现自己对这种琐事毫无印象，于是当机立断地掏出手机，查看历史记录：“百日誓师大会学生代表发言稿。”
白柠：“…………”
贺时舟看她呆在原地，犹如一座风化的雕像，顿时做出合理联想：“怎么？你也用的这个词条？”
“嗯。”白柠绷着脸，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一模一样。”
贺时舟：“……”
这一瞬间，广播室里安静如斯，针落可闻。
两人默默对望，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语。
这种情况怎么解释？
演讲稿内容一样就算了，怎么连搜索词条也能搜成一样？
白柠叹了一口气：“你为什么要用这个词条进行搜索？”
“很简单。”贺时舟立马将底层逻辑捋出来，“今天是百日誓师大会，我们是学生代表，需要演讲稿。”
白柠捂脸：“……”
怎么连思路都能一样？
他们俩是造了什么孽？？
“怎么？”贺时舟又从她的小动作中看出了几分端倪，“你也是这么想的？”
白柠还是捂着脸，微微点头。
尴尬，真的尴尬，怎么会这么巧，他俩思路这是形成闭合回路了还是怎么的？
“行吧。”贺时舟算是认了，演讲稿撞了也只有撞了，现在也没有时间再次进行修改。
“最后再问一点。”白柠终于缓缓松开手，眼珠子盯着他，“你怎么要抄第一篇。”
“我想的是——”贺时舟实话实说道，“一般没人会抄第一篇。”
“我靠——”白柠这次没忍住，终于脱口而出一句国粹，“你也是这么想的？？”
贺时舟：“……嗯。”
白柠：“……”
完球了。
他们这想法算是环环相扣了，好像无论怎么推理都能造成一样的结果。
“那我们现在——”白柠正准备拉着他想对策，广播室的门就突然被推开。
两人皆是一惊，一脸警惕地转头看去，由于心中有鬼，所以面部表情略显狰狞。
被老师叫来跑腿的同学：“……”
他差点被吓得当场晕过去。
也不知道两位学霸进行了怎样的斗争，总之这广播室看起来硝烟四起。
这位同学咽了一口唾沫，缓了片刻才期期艾艾道：“呃，白柠，贺时舟……刘主任说让你们五分钟后去主席台那边。”
“五分钟？”白柠眼泛凶光。
同学脚都快软了，扶着门框的样子弱小而又无助：“对……五分钟……”
“疯了吧？”白柠头都大了，“他真当我们是专业写稿的？”
“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单纯来传个话。”同学一秒也不敢多待，扔下要说的话就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白柠也懒得管那么多，当务之急是想好应对措施。
毕竟就算丢脸……也得丢在合理范围内。
“我想到了一个解决方法。”在一旁沉默许久的贺时舟突然开了金口。
白柠猛地靠近他，还薅起两张演讲稿，异常认真：“你说。”
“不如……”贺时舟伸出手指点江山，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白柠频频点头，表情逐渐放松，好似捡到了什么宝。
结果想来想去，最终还是躲不过——即兴发挥。
只不过这次的“即兴”，混了一丝正经的味道。
…
五分钟后，白柠跟贺时舟如约而至，准时到了主席台边上。
刘国栋恭候已久，笑容挂在脸上就没下去过。
他今天穿得特别讲究，没有像平时那样随意，甚至还取下了那根标志性的皮带，换上了中年男士最爱的机械表。
只不过当他目光触及到白柠跟贺时舟时，笑容差点没挂住。
不知怎么回事，这两位优等生总是令他感到头疼，好像每次都想着法子给他整出点别出心裁的“惊喜。”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刘国栋快步走到他俩身边，五官都快皱到一起了，“好端端的戴什么口罩！”
他想的是通过这个机会让两人的脸露到大江南北去，让世人看看他们红枫优秀的人才到底长什么样儿！
而现在算什么？
昭告全天下他们红枫的人才脸上都长了一个口罩吗？？
白柠冲刘国栋点了点头，以示礼貌，嘴上却胡扯道：“是这样的，刘主任，我昨晚上为了整理稿子，熬了夜，不小心感冒了，如果冷空气一进入鼻腔就会引起打喷嚏，我戴口罩也是为了防止待会儿有不雅的举动。”
刘国栋听得双眼发直。
贺时舟一脸淡漠，口罩遮住了他的表情，却遮不住他眼中的钦佩。
是真的钦佩。
他还是没想到，白柠说鬼话的能力已经登峰造极，随随便便就能即兴编出一大段。
刘国栋嘴巴扁了扁，活像生吞了一嘴芥末，喉咙管又辣又疼，直接影响了说话机能。
刘国栋只得看着白柠，却挑不出什么刺儿，他只得将矛头转向了贺时舟：“那你呢？”
贺时舟：“我跟她一样。”
白柠一怔，缓缓侧头看了他一眼，内心也十分敬佩。
好家伙，这是连借口都懒得编了？
刘国栋脸一阵红一阵白，盯着他俩，感觉自己活像个大冤种，他顺眼一瞥，见两人手中都捏着一张演讲稿。
晃眼一看，似乎字数还不少。
行，看来这次有认真准备。
刘国栋心头稍微好受了那么一点，褶子抖了三抖，立马挤出了一个笑脸：“行吧，戴口罩也没事，大家主要听的是内容。”
两位雷同稿代表没有吭声。
“待会儿主持人让你们上去你们就上去。”刘国栋还在堆笑，似乎想让自己更加和蔼可亲一些，“到时候各大媒体会进行拍摄，你们就根据情况多说两句。”
还多说两句。
他俩要是按着稿子念，估计会整成诗歌朗诵二重唱。
不过，虽然心头在吐槽，两人的态度还是装得极为端正。
白柠立马就是一句鬼话接应：“放心，刘主任，我们已经提前进行了演练，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刘国栋笑着点头。
贺时舟见状，也立马跟着递了一颗定心丸：“我们是专业的。”
过了十几分钟，两位专业人士就被请上了台。
主持人很给面子，在他们正式上台之前，还激情昂扬地进行了一番介绍，说他俩多优秀，又是高分又是高能，非常擅长演讲，之前就在学校的各种集会上彰显了自己的演讲才能。
听得贺时舟跟白柠无颜面对江东父老。
这人……到底是不是他们学校的学生？
怎么连吹牛都不打草稿的？
白柠跟贺时舟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但是当真的登上主席台后，反而心头放松了。
这大概就是普信吧。
…
两人顺势朝台下一扫，就见那些媒体扛着一些劳什子，恨不得把镜头怼到他们脸上去。
还好。
幸好他们戴了口罩，否则直接当场社死。
“亲爱的同学们，在这个温暖的三月，我有幸代表全体高三学生为大家致辞。离高考只有短短的一百天，我希望大家能拿出激情，展望未来，用努力和汗水证明自己……”贺时舟面无表情看着那一串文字，语调平铺直叙。
当他说完一段时，一旁的白柠深吸一口气，拿起话筒——
“说得好。”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