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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苏清竹惦记的人,此时正晃晃悠悠坐在牛车上,与驾驶牛车的李大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聊天范围是附近几个村落,聊天内容……随李大伯意思。

问:一个赶牛车的大叔都知道些什么?

答:家长里短,闲话八卦。

答案就是聊天内容。

章哲都听愣了,他好友其实挺能言会道的,可只在某些领域。

现在连闲话家常也那么能扯的,真是他好友?

他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然后——被瞪了。

多么熟悉的一瞪啊,是他好友没错了!

可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打听这些事?

抓耳挠腮半天,章哲得出一个结论,好友这是要打入敌人内部(融入农村生活)。

思及此,他忍不住凑过去悄声问:“你真不打算回去了啊?”

当今这世道,诸多世家之中,司家受的影响最小,司敬宇只要自己不作死,前途无量。

偏偏这货傻不楞冬,放着大好前途不要,毅然报名下了乡。

听到风声的他难以置信,傻了许久,回神的第一时间就是冲去报名,反正不管上山下海,他都陪定了。

死党,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另外三个哥们知道后也要去报名,被司敬宇拦住了。

他说一块下乡没意义,他们应该把关系网铺开、渗入到各个领域,以便以后行事。

几人一听,以为司敬宇已经计划周详只是时机未到,便答应进家族安排的单位,等候司敬宇和章哲回归。

只有章哲知道,司敬宇报名下乡纯粹是被逼急之下的冲动之举,他是心大,可他不傻。

俩人先斩后奏,两家人知道时事情已成定局,偏偏他俩都是家里最受宠的老幺,打不得骂不得,众人干脆帮忙收拾行李。

而他们收拾的结果是——

看着那堆积如山、整整十来个、每个足有半人高的行李堆,司敬宇和章哲人都傻了。

这是把整个家都给他俩捎上了吗?

一问才知道,两家人居然把锅碗瓢盆水杯水壶啥的全给塞里了。

俩人白眼都翻上天了,要不要这么夸张!到地儿再买新的不行吗?

对面给的理由是:小地方买不到这么好的,怕他俩用不惯。

猝不及防被冠上“娇生惯养”的司敬宇和章哲表示:你们怕不是忘了我俩从小就在部队摸爬滚打?

对面疯狂摇头: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沟通无效,实在无话可说,司敬宇和章哲只能自己埋包裹里翻翻找找。

衣物被褥?

生活必需品,装上。

方便食物?

火车必备品,带上。

钱票?

啥都能不带它们必须带!

最后整理出每人一个包裹、一兜食物,加一个背包,俩人才满意点头,终于能轻装上路了。

至于其他行李……

虽然已经告知必须精简再精简,两家人还是全给打包寄过来了。

拿回包裹的那一天,场面极其壮观,知青院里里外外围了百来号人。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小山似的包裹,猜测里面都有些啥,不知道能不能分他们点儿。

有人壮着胆拍拍章哲,并指了指包裹,好像在说“我们都准备好了,你们快拆啊”。

司敬宇和章哲:拆是要拆,但当众?不可能!要脸!

于是俩人临时租用柴房,把包裹一股脑塞进去,眼不见心不烦,再把人一赶、门一关,朝众人摆摆手,示意“没戏看了,你们可以散了”。

为此,俩人当了整整一个月的话题人物。

家里有钱有势却小气,是众人对他俩的最初印象。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村中妇人每天都凑他俩跟前要给他俩说亲。

附近几个村的未婚姑娘也经常含羞带怯站在他俩面前,也不说话,就各种扭、各种摸头发,看得人眼疼。

有个别胆子比较大的,假装崴脚就往他俩身上扑,吓得他俩凭借敏捷身手直接后退十米,任人“啪叽”摔地上。

她们摔了还不懂起来,就趴在地上委屈地看着他俩,仿佛他俩做了什么恶事一般,还瘪着嘴朝他俩伸手,把人家摔疼了,还不来扶?

司敬宇和章哲站得远远双臂抱胸,冷眼旁观:你委屈?我还委屈呢!扶你?不踩一脚已经算我有风度了!

可这些都不足以吓退她们,她们仍想方设法缠着他俩,各种往他俩身上贴,简直没脸没皮。

无耻!

如果她们不是女人,他俩早上脚踹了,哪里还需要各种躲。

终于在一次好哥们电话聚会中,五个臭皮匠顶一个半诸葛亮,想出了一个损人不利己但行之有效的方法。

“你俩真能豁出去?”好友十分怀疑。

他们从小待部队,不说一身正气吧,至少不会欺负老弱妇孺。

“那必须的!”章哲拍胸脯。

他丝毫不觉得那些人弱,那些女人分明比敌人还可怕。

你会因为敌人是女的就不打她吗?

必须打!还要狠狠地打!

他现在十分认同孔子的一句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那行吧。”姑且相信你们。

当晚,司敬宇和章哲摸黑上山砍了两条竹竿。

次日他俩带长竿上工时,所有人都一头雾水,这是要干嘛?打人?

众人对视一眼,不可能吧,不要面子了吗?

每个村里或多或少都有打老婆和孩子的人,可他们都是关上门背着人打的。

毕竟,“我听说那人打老婆孩子”,和“我看到那人打老婆孩子”,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一个是道听途说,不一定是真的。一个是眼见为实,肯定不是假的。

想归想,真看到司敬宇和章哲当众打人时,他们还是傻眼了。

那一刻,所有人都心有灵犀、想法一致:这种男人,条件再好也不能嫁!

只见那头,凡是不怀好意靠近司敬宇和章哲的妇女和姑娘,都被他俩长杆一挥打倒在地。

他俩用的巧劲打的穴位,被打的人不会怎么疼,但摔下来疼不疼就不知道了。

围观群众之一:看着挺疼的。

围观群众之二:听着也挺疼的。

当事人:我的胸啊!

疼算什么,胸摔扁了才是大事好吗!

打完人,司敬宇和章哲就撤了,没理会旁人的想法。

谁让那些人也没在意过他俩的想法呢。

拒绝的话,不管是委婉还是直言,他俩都说烦了,可她们一直装聋作哑,充耳不闻,一意孤行。

真当他俩好说话?

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确实很有威慑力,半个小时不到,人全散了。

观众:戏好看,可万一他俩疯起来连他们一块打了咋办?

那一天,是司敬宇和章哲大半个月来,最舒坦的一天。

之后虽然偶有人冒出来,但已经不足为惧,冷脸加一记有杀意的眼神,帮她们回忆一下当初被摔的痛,她们就不敢上前了。

如今半年过去,他俩还好好单着,多亏当初豁出去了。

至于最近突然冒出来的那个莫知青,据她同住一个女知青的说法,是她家里来信使她疯魔的。

信里究竟说了什么?

管它呢!

他俩既不是好人也不是善人,没有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习惯。

**

司敬宇:“短期内不回了。”

“多短?”

司敬宇回头看了看来路,“几年吧。”

他突然多了个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