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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清醒过来的时候,花黛想起昨晚的事情,瞬间变得生无可恋起来。

想到昨天陈词的态度。

花黛莫名还是有点在意,不过更让她在意的,还是微醺之后那个蠢萌的自己。

呜呜,太丢人了。

想到这里花黛的心情都变得有些郁闷了。

她走下楼。

却在这个时候听见楼下隐约传来了声音,似乎是从厨房那边传来的?

按理来说。

现在这个时间点,家政阿姨还没有上门才对,怎么可能会来那么早做饭?

花黛疑惑地走过去。

远远的却看见一道高大的背影,只见厨房里,是背对着她的陈词。

似乎是正在料理着什么。

陈词手里还拿着一瓶粉末似的东西,扭转瓶盖洒落下细碎的粉末。

盐?

还是黑胡椒?

分不清。

花黛来到楼下只闻到了浓郁的牛排香味,而系着黑色围裙的陈词正略显暴躁地把最后那点装饰点上。

就在他转身去拿餐具的那一瞬间。

花黛也看见了料理台上摆放着的精致牛排。

光是香味就令人食欲大动了。

更别说这卖相,简直是深得米其林餐厅的精髓,这要是摆出去卖那价格肯定不低。

陈词打开橱柜。

修长的手指挑选着取出一个格兰凯恩酒杯。

杯口呈郁金香形,是收紧的状态可以很好地集拢酒的香气,它是喝威士忌常会用上的酒杯。

果不其然。

在花黛这么想的时候。

陈词从他的酒柜里取出了一瓶威士忌,给格兰凯恩杯斟上。

也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

花黛没来得及藏起自己的身形,猝不及防地就跟陈词四目相对了。

小姑娘惴惴不安。

谁知道小叔只是瞥了她一眼,嗤笑了一声。

“站在那闲着干什么吃的?过来,把盘子端出去。”

“好的。”

花黛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赶紧殷勤地凑过去端牛排。

小叔做了两份。

好感动。

陈词坐在她对面享用着美食,A5级的和牛被陈词处理得非常好,丰厚的油脂和入口的醇香令人回味无穷,最原本的风味被原原本本地保留下来了。

或许也和料理的方式有关。

花黛吃着的时候是感觉容易咀嚼,而且还很嫩。

太好吃啦!

她幸福地弯起了眼眸大快朵颐,陈词喝着酒小酌无意间瞥见她这副模样,语气里有着毫不掩饰的嫌弃,眼神里却有淡淡的笑意。

“赶着投胎?吃这么快,又没人跟你抢。”

好吧。

小叔虽然总是说话不太中听,但是花黛大概也是摸清楚了。

小叔就是个口是心非的人。

所以一般面对这种情况,那就是顺溜地拍个马屁,只要时机选得对,陈词应该不会觉得她烦。

清了清嗓子。

花黛故作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我是觉得能吃到小叔亲自下厨的料理太幸运了,因为我完全不知道小叔这么会烹饪嘛。”

陈词看上去不太受用。

他扯了扯嘴角,冷笑了一声。

“呵,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过如果能稍微留意一点儿的话,其实是能够发现陈词的语气没有那么嫌弃了。

在不知不觉中。

而此时此刻陈词的心情也稍微有点微妙,本来以为应付小屁孩是很麻烦的事。

但是现在看来……

好像也莫名地没有那么讨厌这种麻烦鬼了?

至少不是吱哇乱叫只会哭喊的那种。

要是真的碰上那种类型的无理取闹熊孩子,陈词第一个撕了协议把人给撵出去。

姑且就先收下这小丫头片子的夸赞吧。

吃完牛排。

花黛主动收拾碟子拿去洗碗机。

陈词坐在沙发上,等到花黛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他才用凌厉的眼神示意花黛坐下,他有话要和她谈。

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僵硬沉默了。

莫名有种被长辈抓包的感觉。

花黛不安地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也没敢大着胆子坐在陈词那边的沙发上。

“说吧,你昨晚超过门禁回来晚的事。”

仿佛风雨欲来前的片刻宁静。

陈词的嗓音里透着漫不经心的慵懒,但是花黛心里很清楚,如果自己的回答让陈词不太满意的话,大概会被扣掉零花钱。

陈词不是不算帐。

是等花黛清醒了之后来秋后算账。

这才是要命的。

如果是昨天那样醉醺醺的话,大概还能稀里糊涂蒙混过关,但是现在人是清醒着的,逻辑思维也是清晰的。

想要蒙混过去。

那就是说谎了。

而面对长辈问责的时候撒谎,那下场一般都不怎么好看,至少免不了自家爸妈一顿双人说教输出。

花黛猜陈词估计也差不多。

所以还是老实交代吧。

“就是,昨天贪玩了所以回来晚了。”

花黛含糊不清地解释着。

陈词却讥讽地扬起了唇角,没被她糊弄过去:“去哪里贪玩了,话说清楚,都交代了吧,你也不是几岁的小孩子。”

果然蒙不过去啊。

花黛生无可恋,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上了柱香。

然后她咬了咬牙。

像是豁出去似的,在陈词那阴鸷冰冷的眼神注视下,顶着几乎要让空气窒息的沉重压力,小声开口。

“就是、去了酒吧蹦个迪什么的……”

陈词的视线仿佛在刹那间降温。

连带着,他的嗓音都显得低沉了不少:“说大声点。”

花黛头大如斗。

但还是微微咬着自己的唇瓣,硬着头皮说出来。

“昨天,我去酒吧蹦迪了!还、还被带着逛了一下夜场。”

前半句声音够大了。

后半句,越说气势越弱。她的脑袋埋得低低的,恨不能把自己给藏到地缝里去。

难捱的沉默在蔓延。

时间的一分一秒流逝,都是如此清晰,仿佛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得见。

花黛如坐针毡。

时间就像是缓慢流动的沙砾,在彼此之间流淌着渐渐循序,可是进程却是在悄无声息中进行的,令人捕捉不到运动的轨迹。

倏然翘起来的侥幸心和桀骜不驯的小尾巴。

也像是被隐形的手给按下去了一样,如同降下来的五指山,严严实实地、沉甸甸地压制着。

瞬息就磨灭了所有嚣张的气焰。

在这煎熬的沉默里沉寂好半晌之后,陈词忽然勾起唇角笑了。

“还去了夜场?”

花黛不敢吭声。

“你胆子也是真的肥了,既然空闲时间那么多,那么——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你早点去学校报道吧。”

陈词说得漫不经心。

花黛一下子就警觉起来。

“?!”怎么就要开学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