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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的目光皆投向传来声音的方向,那是姜宁重生以来,第一次在谢予安的脸上看见“庄重”二字

不用与往日的阴郁,或者是笑容下怎么也挥之不去的伤悲

明明是一张她最熟悉不过的脸,却让她在此刻恍若隔世。鼻尖不免酸涩

周遭的将士陷入了一阵无声,突然人群中不知是谁,率先第一个跑了出来,流着泪跪拜在谢予安的脚下,双手抱拳,颤抖道“百夫长李言,隶属摄威将军麾下,叩拜少将!”

百夫长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眼含热泪重重的的磕了一个响头,谢予安的心口掩埋的情绪,出现裂痕,但他还是强忍着弯下腰,伸出手要将人扶起

还没碰到百夫长的手臂,周围的将士一个接着一个都跪了下来。他停住了,目光不停在每个人脸上流转,他甚至看到众人的眼里都闪耀着水光

这一刻,所有人眼底里埋藏多年的热血汇聚成一把重锤,朝着谢予安那冰封的心脏重重锤了下去。他听见,是破冰的声音“你们...”

“我等誓死追随谢将军!!”

口号整齐统一的像同一个人嘴里说出来的,显得格外庄重,声音洪亮得就连树上的鸟儿也被震得扑扇起翅膀起飞

看着这一幕,谢予安心中五味杂陈,喉咙如同一团棉花哽住,不知说些什么

此时此刻,任何言语都显得那么无力,一时间思绪飘散...

原本他在与姜宁分别后,马不停蹄的踏上返途,生怕在迟一步会后悔

可巧在路上见到两名神色慌张的士兵,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若是旁人或许看不出两人的目的

但少年时期就跟着父亲从军的他,稳定军心就是父亲教给他的第一堂课。他自然也能看出鬼鬼祟祟,拿着包裹,俨然是跑路的状态

要么是成为间谍,如今大战在即,怕东窗事发。要么便是恐惧,成为逃兵

无论的哪一种,都是军中之大忌。他思索一番,跟上前,掩盖身影听着的对话

“二狗,我们就这样逃了,要是被人发现可如何是好?”说话的少年,显然有些害怕,语气都是止不住的颤抖

另一位则胆子大了不少,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敌军前来,上头自顾不暇,哪里还管的了我们两个小喽啰”

“此战明摆着送人头罢了。范将军昏睡不醒,副将受重创,连带前往追击的三万都已全军覆没。我们还有什么胜算?”

“你要是害怕受处罚,你就回去吧,我啊娘就我这么个命根子,她身体又不好,我被抓来当壮丁无法侍奉已是不孝,若今日明知前方必死无疑,还冲锋。那我真的下十八层地狱都无法洗刷身上的罪孽”

说着,他就伸手推了推胆小的士兵,自己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胆小的士兵,犹豫一番还是咬牙追了上去“万一,万一能胜利呢?好歹也能挣个功名不是?现下怎么走了,若被查出,可就。。。”他没有把话说完,但后果都知道

原本大步行走的士兵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坚定的看着还抱有希望的他,严肃道“除非摄威将军现世,亦或将军之子,少将。才有转机,别怪我没告诉你,谢家满门忠烈皆被奸臣陷害。绝无生还可能”

说到这里,男人就像想到什么似的,嘲讽冷哼“大庆落得这步田地,也是报应不爽“

余光瞥见胆小男子面上还有犹豫之色,不由的拧紧眉间,音量也大了起来“难不成你指望那位,不把人当人的方将军。能赢得此战吗?”

“我最后奉劝你一句,军营里已无人胜任主将之位,此战必败。你非要抱着你愚蠢的想法去送死,就快滚回去”

说罢,转身头也不回的朝前跑去,然而刚跑几步,眼前一名高大的身影拦住了他的道路,他的心瞬间提到嗓子里,不过内心还是安慰自己

大约是路人吧,巧合巧合

这样想着,深呼吸后,壮着胆子,脚底的步伐越发快速

就在擦身而过时,肩膀被一只宽厚的掌心摁住,雄厚的内力使他动弹不得。他确信冲着他来的,于是不安的咽了咽口水,说道“你。。。你干什么”

“给你个能在摄威将军麾下的机会,你还想要当逃兵吗?”谢予安神情漠然,视线望着远方,好似在讨论气候般

逃跑的男子也算历尽生死,自然有他的沉稳,上下打量一番谢予安能确认他不是军营中人,原本提到嗓门的心放了回来,挣扎着想要摆脱钳制

嘴上也是没闲着“快把小爷放开,糊弄谁呢,谢家满门抄斩之事谁人不知。断送了多少有志之士想要从军的心”

“我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所说的机会难不成要送我下黄泉?”

逃兵这句无心的话,却让谢予安的心像是被绣花针扎了一下,不确定的开口“大庆将军不在少数,怎么就谢家能断送人心。”

话音落下,逃兵瞬间也不再挣扎,反倒是瞪大了双眸,像是在看白痴般“你是大庆的吗?谢家你都不知道??”

见谢予安的脸上不为所动,他也不再挣扎,反倒是伸手拉着谢予安就往树干坐下“来来来,我要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对于他的行为,谢予安心中不忍有些发笑,不过还是刻意收敛起,满眼求知看着逃兵

这下更加助长了逃兵的倾诉欲“摄威将军乃大庆第一猛将,用兵如神,他可是创造了五万兵力险胜十五万的奇迹!”

“更不用提他爱兵如子,排兵布阵能把个人的能力发挥到极致。还有那名少将,正所谓,虎父无犬子,五岁诗书,十岁骑射不在话下,自幼师耕在将军出入军营。”

“五万奇迹,便是少将在冲锋。你想啊,将军的嫡子在前冲锋,底下的人能不更加英勇吗?更何况,只要跟在摄威将军的麾下,吃与将军同等,穿也是”

“从军有那个不是家境贫寒的,不都是为了拿命搏前程吗?摄威将军既把人当人,又给机会。试问这样的将军谁不想追随呢?”

说到这里,逃兵长长到叹了口气,目露惋惜“摄威将军的捷报更不用提了。只可惜,被奸臣所害,英雄落幕。”

“往日那些追随将军的,无不叹息。也正因为追随将军。还在从军的士兵,更加会被针对。光是拿我们军队里的肖虎”

“哎~”逃兵再次叹气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他便是昔日在摄威将军麾下,如今在军营里做着最累最苦的活不说,每每打仗,他都是当先锋的。不过也是好运气,这么多场下来竟都活了过来,不愧是摄威将军麾下的”

“那他现在也该是百夫长?”谢予安终于开口询问了一句

没成想,听到这话的逃兵反笑“你是不知道,摄威将军被陷害,连带着追随手下的兵也绝无在升的可能。”

“想升职?等着摄威将军爬起来把强加在他身上的脏水泼回去,这些人才有活路。才能有机会出人头地”

逃兵的话让谢予安垂下双眸,眼底是化不开的深色,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不过他还是接着问道“为何你说摄威将军是被陷害,皇帝都下旨定罪的”

闻言,逃兵夸张“呕”了一声,目光鄙夷,冷笑“皇权富贵迷了他眼,世人谁不知谢家冤屈。”说到这里,他停了下去,警惕左右看过后,凑身到谢予安耳边,小声说道“依我看,他这个皇帝也是做到头了。当今内外混乱,也该是他报应”

这下,谢予安没有再说什么,反倒是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一旁的逃兵拿着树枝在地上写上了“谢”字

在最后一笔划结束,他突然灵光一现,这才想到自己是要逃跑的。他余光注意到谢予安在低头深思,原本搭在肩膀处的手早就挪开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咻”的一声,逃兵如一阵风飞快跑过,速度快到就像有鬼在追着他。谢予安自然知道,只是身形仍旧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他抬起头,对着空气说道“怎么还不出来吗?”

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杨树树干后,怯生生的一名少年走了出来,是刚才跟着一起逃跑的,只见他双手不安的揉搓着衣袖,目光却坚定“给我个机会,我不当逃兵。”

一时间谢予安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也就在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了,后脑勺就像被闷棍锤了一把“可,摄威将军已死。”

不成想,他无比坚定的望着谢予安的脸,说道“你就是少将”

还没等谢予安从震惊缓了过来,他的话再次想起“我父亲是跟着摄威将军的,他把将军的画像贴在门外,父亲说,比那关公更加有用”

“我认得你, 你与摄威将军,一幕一样”

明明是胆怯的语气,却像是块石头压在谢予安的心口,他鼻尖不由一酸,背过身“打仗会死,你不怕?”

“父亲说,只要跟着摄威将军,死也光荣。父亲临终前说过,无论世人或史书如何让篡改,在李家要世代铭记,谢家,是忠烈!”

这话彻底击破了谢予安的防线,他仰起头闭上了双眸,一颗泪珠从眼角滚了下来

“少将!来不及了!敌人已到!”人群中不知是谁,高呼一声,这才把谢予安从回忆拉了回来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眼里的光芒如利剑出鞘般锋利“诸将听令!随我出征!”

“我等誓死追随!!少将!!”

众人一改刚才的消沉,士气大涨。谢予安接过将士牵来的汗血宝马,利落的翻身而上,随从送来的盔甲,他摆了摆手“不够时间了,快走吧。”

就在他夹紧马背,正欲飞驰时,姜宁纤细的身影从人群跑了出来,素手拉着缰绳,另一只手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枚羊皮包裹的卷轴,递到了他跟前“边境守卫图,我想该物归原主了。”

尽管心中千言万语,谢予安也只是接过,深深地望着姜宁

而后随着“驾!”一声令下,谢予安绝尘而去,背影坚决

明明是奔赴战场,但姜宁看到每一个在她面前路过的将士,脸上都洋溢着向往的神情

当最后一名步兵走出营外,姜宁想也不想地就要跟上去,刚迈开步伐,手肘就被一双布满皱纹的双手拉了回来“姑娘,快跟老朽去看看将军。”

说完也顾不上姜宁反对连拖带拽的就想要把人拉走,严珩早在军医触碰到姜宁就已黑着个脸

现在看他如此蛮横,静站在一旁打了个响指

果然,军医立即定在了原地,不明所以的他,急忙道“姑娘快解开我的穴位,范将军昏迷中又吐血了,耽误不得啊。”

原本以为他又是为了医术所求,现在一听,忙拔腿就往范智墨的营地跑去

身后的严珩自然也是要跟上去“啊珩~”来自记忆深处的声音传来,让他停下了脚步,愣在原地

“是我呀,我才是桑榆,啊珩。”

“你不记得我了吗?啊珩,你转过来看看我呀。”

一句句都像蛊术,严珩的心也开始乱来,额头竟渗出细汗。整个人都僵硬,但他迟迟没有转身。只有垂放在身侧紧握的双手,才能看出内心的煎熬

“你怎么能连我也忘了!你就不怕,不怕她说假冒的吗!”

终于严珩再也忍不住了,转过身呵斥“胡说!阿宁才….”话还没说完,一阵迷雾袭来,他竟有种头晕目眩,费力的想要看清眼前的人,却只在看清一抹淡绿的衣摆后昏了过去

然而姜宁对此一无所知。只听的“哗~”的声,姜宁直接掀开了帐帘,紧张的视线往床上看去,只有床沿处有着发黑的血迹,哪有范智墨的身影

这下,姜宁道心也不由的咯噔一下,忙走近呼唤道“范…”

刚开口,只见床后缓缓走出一名身穿黑色披风的男子,周身衣袍覆盖,看不清模样,只留一双如毒蛇般阴冷的眼睛,紧盯着姜宁“你现在敢叫一声,我就让他当场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