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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为了印证他话语的真实性。被床榻遮挡的左手动了动,用力一拽

如同抹布的团影闪过姜宁的眼眸,摔倒在地面,待她定睛一看,心漏了一拍

范智墨!

只见他紧闭双眼,两片唇瓣苍白无血色,俨然是昏睡的状态

就在姜宁身形一动,锐利的剑刃快她一步,指着范智墨脖颈跳动的脉搏,强劲的剑气划破嫩肉渗出一滴血珠,格外惹眼

尖利的声线透着强硬的语气“想他活命,就按照我说的做”

见此情形,姜宁站直了身姿,挺拔纤细的模样犹如竹木立在原地,镇定道“你想做什么?”

两人目光在空中对峙,黑袍男子半眯眼,吐字清晰,缓慢道“边境守卫图”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姜宁不但没配合,甚至还笑了起来了

这让他心中感到被轻蔑,手上的力道加重,范智墨白皙的脖颈顿时流出一条细长的血迹

这一幕自然落入了姜宁的眼里,她垂下眼皮掩盖住情绪,嘴角依旧上扬,嘲讽道“怎么?你的主人没告诉你。这守卫图,我早已交给他了吗?”

果然,话一出口黑袍男子双眼就划过诧异之色,但为人还算镇定,继续说道“让我看看,将他手筋挑断你能否怎么冷静”

说着就改变手上的方向,指向了范智墨的手筋处,余光仔细观察姜宁的神情

只见她满脸淡然,眼里也闪耀着期待的光,嘴里说道“那你快动手,也省的我为了救他耗费心力”

“他要是手筋断了便不能习武,不过一介废人。救与不救都不用背负罪名”

或许是姜宁眼里的期待过于真实,黑袍男子的眼神倒有了几分不确定,随即想到一开始姜宁的紧张不似作假

为了进一步试探,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就往范智墨的手筋处刺去。目光不放过姜宁脸上一丝情绪

不料,姜宁双手抱胸,云淡风轻的立在原地,就连眼神都没有一丝改变,更别说紧张的神情

这下轮到黑袍男子不确定了起来,剑柄暗暗一转,避开了手筋处,划出一道深的见骨的刀口,鲜红的血液沾满整个手腕

若是在外行人看来,恐怕早就认定范智墨的手筋被挑。但,他面对的人可是熟知医术的姜宁

知道自己赌赢了姜宁,在心中狠狠地松了一口气,面上不显。反倒装出一副惋惜的模样,摇晃着头”啧啧~可惜了一名猛将。”

接着抬起头,眼神诚恳的望着黑袍男,双手一摊“呐~我都说了,守卫图给你主人了。我们也算的上一伙的,你现在信了吧。”

虽听姜宁这样说,但黑袍男还是紧盯着她精致的脸庞,分辨她话里真假之意,一言不发

感受到黑袍男子对自己警惕性对下降,她再次下了一剂猛药,挥挥手说道“你快走吧,现在大军出征,营内没别人,我不声张。”

显然黑袍并不买姜宁的帐,目光扫视了她一番,再次开口“既然你说守卫图已交,那你且说,我的主人,又是何人?”

没想到他怎么不好糊弄,姜宁倒是有些意外,好在先前便于严珩知晓,长公主手下养着一群私兵,恐怕黑袍男子也是其中的一名

就在黑袍男子得意的觉得自己拆穿了姜宁借口时,只见她眼神藐视,冷哼道,“公主手下能养出你这种蠢货也是该与她好好说道说道。”

话音落下,黑袍男子明显不知何故被骂,姜宁顺势补充一句“隔墙有耳,你贸然询问,被有心人听了去。后果你能否担待?”

约莫是姜宁言辞过许犀利,眉眼间不怒自威倒是有几分长公主的神韵,黑袍男子竟被说动,当即抱拳,垂下头“是属下欠缺考虑。”

不枉费她为这战暗中学过长公主的神态,当真如谢伯所说,武功高者多数心思纯朴

心中如这般想着,面上倒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快滚。”

黑袍男并没有立即走,心中暗自估量

虽对姜宁的话没有信十分,但见她身着富贵,若当真与主上结盟,误伤友军反而平添罪名,不如回去查探一番,若她敢骗,凭借他的功力再次杀回,不在话下

现在倒是先解决了主将,即便被欺骗,也算功劳一件!

怎么一想,黑袍男挥起剑就要把范智墨毙命,就在一拳距离便姜宁呵斥道“你这是干什么?他虽为废人却还有用。”

“那我便挑了他手筋…”说着就要再次出手,营帐响起哨兵的声音“姑娘,你在里头吗?”

见黑袍男被吸引了注意力,姜宁猛的一推,回应道“先不进来,我正在为将军治疗!”

哨兵领命离开,姜宁狠狠剜了黑袍男一眼“还不快走,误了公主大计,你几个脑袋可以耽误?”

因她的出手相助,黑袍男子对她的信任难免又多了几分,虽还想着结束范智墨的性命,但为不必要的麻烦,他还是选择转身就走

看准时机,姜宁在他背对自己时,忽然发力,利落抽出缠绕在腰肢的软剑。身体轻盈一纵往后脖命门刺去

对危险有着敏锐感知的黑袍迅速做出反应,避开了要害,肩膀处免不了被伤中,深入骨头的疼痛使他眉间拧紧,目光狠戾“找死”

说毕,长剑挥过,剑芒混合强大内力直冲姜宁而来

呼吸间,姜宁身形像燕子般轻盈,往旁边闪去,坚硬木桌应声而裂成两边。

当黑袍男子的回过头看向姜宁,只见其剑尖直指他的眉心,嘴角噙一抹笑意,眼底不再掩饰嘲讽之意“就这点能耐?”

眼看处于下风,黑袍男子周身放轻松了起来,眼神快速划过阴郁的神色,低声笑道“说这话还早着呢”

藏在衣袍里的手,内力游走在丹田汇聚于掌心之上。趁姜宁还没回应,他利落出击,重重的拍向姜宁的胸腔处,登时姜宁整个人都往后倒去

好在身后便是木墙,这才稳住了身形,口中一股锈铁般的气味涌了上来,被她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虽防备着他的姜宁也无奈抵不过内力的优势,体内灼烧感走遍浑身,仿佛扔进油锅里煎炸

一击不成,黑袍男子掏出长剑,剑锋如同暴风般带着滚滚杀意扫来,令人不寒而栗。

好在姜宁反应灵敏,纵身往旁边一扑,在地翻滚后再次站起来起来

虽避开致命伤害,但也免不了被剑气,脚踝处传来钻骨般疼痛,额头渗出密汗

但她现在哪里还顾得上,必须趁黑袍不能再次汇聚内力,给他致命一击

因而下一秒,只见姜宁连忙提起软剑,轻盈的身姿借力一跃空中,翩若游龙朝着黑袍男子,精准瞄向黑袍男子的胸腔,毫不犹豫刺去

没想到姜宁还能反击的他,反应不免慢了一拍,转瞬间,锐利的剑尖已经出现在眼前

“锵~~”两剑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隐隐还见摩擦出现的火光

一击不成,姜宁如同鬼魅般侧身一闪,剑光闪着寒芒,像月牙划破夜空,剑尖携带血珠溅起,清冷的脸庞透露着坚毅的杀气

脖颈脉搏血液如泉水般涌出,黑袍男子不甘的瞪大双眼,论内力,从未有人能比得上他,可他致命的点便是近身,究竟姜宁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不可能,明明交手不过几招,她怎么会…..她怎么….

“嘭”

高大的身影倒下,黑袍男子瞪大着双眼,死死不闭,透露着强烈的不甘之意

终于姜宁确认他生命迹象流失,紧绷的弦这才有所松动,屏住的呼吸顿时一松,脚步踉跄倒退几步。以手撑着桌案,支撑发软的身体,大口的喘息着,胸口剧烈的起伏

只有她知道,她已经是强弩之末,没有强大的内力支撑着,刚刚要是有一分偏差,她必将被反杀的

然而刹那间,刚刚才没了呼吸的黑袍男子如鲤鱼打挺般跃起,抱着同归于尽必死的目光,狠戾朝着姜宁袭来

再次绷直身子的姜宁想提剑抵御,却双手如棉花般没反抗的力气,只好连连后退

就在剑尖与姜宁的心口处只剩一指距离,黑袍男子停了下来,缓缓的低下头,看了一眼刺穿他身体的长枪,血液从嘴角流出“主上,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话音落下,轰然到地,露出了身后满脸漠然的青衣女子,她脸上面无表情,要不是还保持着刺剑的动作,姜宁都要怀疑人是不是她杀的

在看清来人后,姜宁明显松懈了下来,而来人看见她浑身是血的模样,一秒破功,漠然的面容出现裂痕,快跑几步上前“伤着哪里呢?”

见到熟悉的人,姜宁放松不少,顺势坐到凳子上,虽说伤口疼痛难忍。但勉强扯出一抹笑意,摇了摇头“多谢你了”

她正疑惑呢,为何营帐内这么大的声响,除却一开始询问的人,怎么无旁人来

现下看到了钰莹,一切都在不言中了

半蹲着为她医治的钰莹听完,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手上动作不停,没好气说道”我还能不知道你,不外出声张,将人留在这里,不就是为了避免他人失去性命吗”

“要是我再次一步,我又该去阎王找你魂魄了都。”

明明钰莹是在抱怨,姜宁不由觉着鼻尖一酸,她知道,当年钰莹一定去过。为了不让她担忧,压制心里的情绪,为自己解释道“我从近身就发现了,此人内力深厚,对近攻却有致命弱点。”

“他不擅长,我擅长,以我长处博他短处,何愁不胜。”

当钰莹把她脚踝上的伤口处理愈合后,钰莹扯过她的手,指腹搭在手腕处,细细把脉

这不把还好,一把钰莹就像个炮仗点了火般“姜宁!我看您真是不要命了是吗?”

”你现在可是肉体凡胎,稍有不慎,随时准备下一世把你!”钰莹边吼着,边站起身

在姜宁讨好的视线下,灵力运转,手腕翻转,一枚黑褐色丹药漂浮在空中

“铸魂丹”姜宁吃惊地红唇微张,不确定地说“不…..不至于用到怎么珍贵的丹药吧,你可就三枚…”

“闭嘴”钰莹没好气道,手上结诀越发快速,手中淡蓝色的光芒越发浓郁,悬浮在空中的丹药化为一团星布,她双手一推,那光芒随之笼罩在姜宁身上,一点点的渗透进去

原本姜宁体内的灼烧感就像遇见一股温热舒畅的暖流,如同吵闹的小孩得到了母亲的安抚,温顺,乖巧

感受那股暖意在体内游走,积压在体内的浊气也缓缓吐了出来,皮肤上的伤口肉眼可见的愈合起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待光芒消散,姜宁浑身如同经过洗涤,深呼吸一口,睁开了双眼,满眼感激的望着钰莹,红唇轻启

正准备说点什么,就被钰莹抬起手打断“打住!我可不接受口头感谢哦”

接着侧过身指了指躺在原地的范智墨道“我只救你,他人我可不管噢。”说完双手一摊,找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去

这下姜宁才注意到范智墨,连忙喊人进来,与军医两人合力再次救治范智墨,处理好伤口。也算黑袍男子见他有用,并是个昏睡之人没下死手,不外乎一些皮肉伤。接着就与军师说明了黑袍男子的情况

军师一向只追随范智墨,故而无论是谁当主将,他都只愿留在营帐等候范智墨醒来。如今倒成了可以拿主意的人

根据姜宁的阐述,军师脑海浮现一抹熟悉的人影。思索片刻后,上前伸手摘下此人面罩,竟真是他一年前在林中救下的小子。

一时间,军师心中五味杂陈,感慨道“小儿聪慧,天资卓越。怎落得投敌不明之境地”

观察军师反应,姜宁知道军师与他应当有不一样的情感,于是也不再多说什么,气氛一时有些悲凉起来

倒是钰莹突然想起什么,四处寻找过后,对着姜宁问道“严珩呢?今日怎么不见他”

经过她这么一提醒,姜宁这才发现,往日都跟在她身旁的人,竟然不见了

还没等她寻找,归营的号角响起,众人面上一喜“是谢将军回来了!”围在一处的将士一窝蜂的跑了出去

“还不速速出来迎接我们谢家军!”

“你们都不知,谢将军出马有多神勇….”“还用说吗!谢将军自然是打胜仗的!”

吃了怎么多场败仗,总算胜利的将士们,恢复以往的士气,来不及卸甲扯着嘹亮的嗓门吆喝起来了

即便还在帐篷里的姜宁会心一笑,抬起脚就往外走去,找找严珩,刚走到门边,直接撞上了独身进来的谢予安

意欲恭贺的话语在看到谢予安沉重的脸色后,上扬的嘴角也放了下来,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出了什么事了?”

风尘仆仆的谢予安紧抿着唇,酝酿半响后,才缓缓说道“摄政王,在霍宴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