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字一句的质问，正好抓住了顾南睿反驳不了的地方。
他怎么可能没私心呢？
若不是为了沈若菁，只怕也没几人能掺和这场浑水。
惠文帝不由眯着眼眸打量着这位大臣。
他若是没记错，此人是近两年才刚刚考上的臣子。
短时间之内就已经能够爬到这个高度了，寻常人倒是难比。
“我的私心倒不像你们那么重，你们不是觉得女子无能吗？”
“那为什么又要害怕女子呢？”
顾南睿大大方方的同意了他的观点，只失笑着继续反问。
他不知何时，站在了沈若菁的身边。
虽然沈若菁对他百般抗拒。
可是他也想要通过某些自己所能做的改变，告诉她。
她永远不是一人孤军奋战！
这话没有人能够回答。
武将里一个沈将军王，若文臣里也放出一个丞相王。
那朝堂就当真要被这群女子颠覆了！
“此事容后再议，沈将军的提议的确令人深思。”
惠文帝眼看着他们都僵持于此，这才挥了挥手。
这件事情拖的时间越长越好，他才能够看到沈若菁的能量。
居于朝堂的帝王，自然要把每一人的作用都拿捏好。
顾南睿看着沈若菁，只冲他露出个小心翼翼的笑，莫名有些讨好。
这一幕，倒是让不少人看着都觉得心酸。
即便是沈若菁，也绝不是无情之人。
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认可他的观点，并挺身而出。
顾南睿这件事情上就已经做的比很多人都要强了。
只是，这种本不该存在的感情是没必要进行的。
“殿下今日愿意为臣慷慨挺身，臣不胜感激。”
沈若菁划分了关系，把自己牢牢刻定在臣子的行列。
顾南翼看着他们两个人有商有量的离开朝堂，眼底的幽暗之色愈发浓郁。
“太傅觉得……此事该如何应对的好？”
他缓步走到了林太傅的身边，语气却有些凝重。
这也是自从生病告假之后，林太傅首次出现在朝堂。
既然是针锋相对的人，那他们就能算是朋友。
林太傅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顾南翼。
“此事本是武将们需要考虑的，我等文臣有什么好沾边的？”
别的不说，只怕那些将军们都不会同意。
沈若菁想让女子从军，这其中的种种，可有的麻烦了！
这话一出，倒是让顾南翼茅塞顿开，他倒是一直找错了对手。
就算是沈若菁同意了此事又能怎么样呢？
只要沈致远和沈从冰一直拒绝。
沈若菁难道还能抗拒两位长辈吗？
若女子无法进入军营，与男子同样训练，那实力的差距，只会一日大过一日。
绝不可能会有齐头并进的一天！
“殿下若是闲暇无事，还是多看些书吧。”
“陛下与您这般年岁的时候，许多事情已经能自己出主意了。”
林太傅看着顾南翼豁然开朗的模样，到底是没忍住提醒了一句。
做太子能蠢笨到这般份上。
也不知道是他这些年日子太过平和，还是没有敌人的错了！
“太傅教训的是您放心，本宫回去之后一定会多读书。”
顾南翼脸上的笑略有些僵硬，胡乱拱了拱手，利索的离开了。
等入了东宫，他才随手把转上的东西摔下去。
太子妃周氏收到信息，拿着自己刚刚做好的汤药过来。
“一个老不死的东西，若不是看在父皇的面子上……”
“你当自己算个什么玩意儿！”
顾南翼咬牙切齿的怒骂着。
周氏瞥了一眼周围的这些人，只对着他们挥了挥手。
“殿下何须如此在意旁人的话呢？”
“您身份尊贵，又有母后在宫中为您撑着，有什么好怕的？”
听到太子妃的话，顾南翼只是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周氏虽是世家大族养出的女子，却少了沈若菁身上的那份聪明灵动。
朝堂之中的局势他并不清楚。
好在周家听话，他用着也顺手，在琐碎小事上往往有不俗的效果。
这一次若不是沈若菁忽然动手，周家还能够提供更多。
“不过是有些老东西仗着自己有点资历，愈发嚣张罢了。”
顾南翼轻描淡写的概括过去。
心里却仍有一股发泄不出去的烦闷。
以往，他的这些火都能找到闲谈的人，如今却是没了。
想到沈若菁的选择，顾南翼不由的摇了摇头，暗自叹息。
周氏好歹与顾南翼也在一起那么久了，对于丈夫的细微表情，她了解的愈发清楚。
此刻，心下不由有些黯然。
想了想，她索性便直接跪在了地上。
“是妾无用，没办法为殿下分忧解难。”
“若是妾也能如他人一般聪慧，便不至于让殿下在朝堂上如此步履维艰。”
她语气里是还裹着隐隐的野心，似乎是定了某种决心。
顾南睿的眼皮子不由猛然一跳。
过于灵敏聪慧的女子，有一个变好了。
若是太多，对于朝堂而言也是一种祸患。
周氏愚蠢，却还算美丽，举止间也颇有一国之母的大气作风。
“你如今这般模样，孤瞧着便很是喜爱。”
“你是太子妃，与寻常女子全然不同，如今这样便极好。”
这句话语里，带着分明的安慰的意思。
周氏心里清清楚楚，可还是不由露出了笑容。
“妾命人炖了清热祛火的汤，殿下如今在朝堂上很是辛苦。”
“您可要尝一尝？”
她眼眸亮晶晶的，还闪烁着微微的希冀。
顾南睿笑着点了点头，大手搂着周氏的腰。
举止间已然多了几分暧昧。
“既然是爱妃特意送来的，孤岂有不尝的道理？”
一个时辰之后，周氏满脸欣喜的从此处离开。
她微微扬着脑袋，脖子上还显露出几分痕迹。
即便是东宫的人也很会见风使舵。
谁在主子们的心里地位更高，他们就会讨好谁。
“好好查一查沈若菁，瞧瞧她还有什么狐媚手段！”
回了房间里，周氏才吩咐，那冰冷的语气里还有浓浓的杀气。
太子身边只需要一个女人，心里更不需要有其他人！
莫名感觉到什么的沈若菁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她揉了揉眉心靠在小院的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
林瑜看着她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倒是有些哭笑不得。
“朝堂上已经因你的话而吵开锅了，听说……还有些大人已经去御书房了。”
在这般情况下还能够坐得住的，就只有沈若菁了。
“沈叔叔他们……你可打过招呼了？”
沈若菁并不着急，还笑眯眯的询问着。
“早已经说好了，这几日，他们都不会过来。”
“只是……您非要组建一支娘子军，难道就不觉得麻烦吗？”
“兵将的养成都是需要时间的。”
能够变成像沈若菁这样的铁娘子的。
千万女子之中，也未必能出现一个。
这种举动倒像是在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