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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不会结尾

第十一章 慢慢贴近

如果说一中老师的教学速度是一周上完一学期教材的话,那他们的阅卷速度那就是不管考了多少天他们只改一天。等运动会结束,班级后墙上连名次表都贴好了。

“来来来,清桌子,换座位。”王志雄一副沙场将领、指点江山、排兵布阵的样子。

温恪这次手脚麻利,叮铃哐啷地收拾。

“你又换座位?”王志雄看着这反复无常的年级第一,一脸纳闷。

温恪胡说八道的本事炉火纯青,“最近鱼眼吃多了,视力有点好。”

王志雄一脸若有所思,可能打算晚上回家就给自家孩子补补鱼眼。

“到第几个了?哦,第五,陈劭。进来。你小子进步飞快啊。”王志雄一手举着名次表,一边笑。

陈劭一进门就看见温恪搬到了第三组倒数第二排,舌尖顶了顶腮帮子,坐回了倒数第一排的老位置。

温恪贼头贼脑地把身子往后仰,“考前疯狂刷题的时候,不是说要往前坐吗?”

陈劭仅仅是看着温恪的后脑勺,都能猜出对方洋洋得意恨不得咧到耳朵根的笑容,越搭理越来劲,陈劭干脆不说话。

温恪等不到回答,直接转了过来,“问你话呢?”

陈劭歪了歪脑袋,无奈地说,“是,是想跟你坐一块,不是想往前坐。”

温恪一脸“我就知道”,笑嘿嘿地转了回去。

“47分。”陈劭看了一眼成绩单,他和温恪之间还有3个人。

两人因为离得近,陈劭自言自语很低的声音也被温恪这个长耳精听了去。

温恪翘着椅子,往后靠,“怎么,这么想追上我啊。”

陈劭拿食指戳了戳温恪的背,“坐好。”

温恪不为所动,“你和第二名也就差了13分,你喊声师父,我包你下次坐上第二把交椅。”

陈劭把身子朝温恪倾过来,在他耳边很慢地说,“做···梦。”

十月一那天,全校学生都来学校参加了升旗仪式,然后开始了愉快的7天长假。

谢弛搭着温恪,“网吧去不去?”

温恪低了个头,钻出了谢弛的臂膀,“不去。你呢?”转身问陈劭。

陈劭总是走在温恪侧后方,要是对面来人,他就往前一步挡在温恪旁边,要是温恪不好好走路,这个距离就能一把捞住他,“不去。”

谢弛双手插兜,“你们两真没劲,就知道刷题。走了,拜拜。”

“那你打算干嘛?”温恪停了一步,和陈劭并肩。

“得去白羽哥那帮几天忙,再就没什么安排了。”一阵秋风经过,陈劭看了一眼温恪那还挂在最下面的拉链,给他拉了上去。

温恪看着停在自己胸口的修长手指,嘟囔“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觉得接下来好几天不见面,陈劭这会儿耐心十足,“不丑。”

温恪拿手拨弄了一下陈劭的校服拉链,“怎么不丑?”

陈劭又给温恪翻好衣服领子,“你漂亮。”

微信里说他是漂亮孔雀一回事,面对面说又是另一回事,而且一个男生被夸“漂亮”,温恪脸又红又白,“漂亮你个大头鬼!”却终究没有再把拉链拉下去。“忙你的去吧,我走了。”

温恪刚推门进家,迎面就撞上了汪小雨正站在门厅里,穿的花枝招展地给温季明看。

“崽崽回来啦。”温季明迎面正要朝温恪走过来。

温恪转身就上了楼,“没事别喊我。”刚上楼梯,又补了一句,“有事也别叫我。”

留下温季明站在楼梯口叹气。

温恪打开了ac3,明明小说也看了,对游戏的bug、多到变形的支线和丧心病狂的完美同步已经有所了解,但依旧卡关卡的要死要活···里面这个沉默寡言肌肉发达的康纳,怎么看起来安静又致命···就像···

温恪点开微信,一片静默。索性扔了手机,躺在床上,听风把窗户一开一合吹的铛铛作响,竟就这样睡了过去。半夜猛打了一个喷嚏,自己把自己惊醒了。摸到手机,倒是有几条新消息,两条周梦的,四条谢弛的,竟然还有一条温季明的,温恪一条都没点开,关了窗,蒙上被子,继续睡。

“崽崽,下来吃水果。”

“崽崽,想不想出去看电影?”

“崽崽,我们开车去稻城吧。”

温季明每隔一会儿就要来骚扰一番,温恪头也不抬,“不去不去,刷题呢。”

温季明趁着把果盘放到温恪桌边的机会,轻手轻脚进了房间,屏住呼吸看温恪做题,趁着做完一道,还没开始下一道题的功夫,抓紧空档开口,“哎呀,你也不能把自己逼太紧,要适当放松。”

温恪是为了防止自己像昨天一样被手机搞得心烦意乱,干脆把手机关了,刷卷子。

温季明笑的慈爱,温恪耸了下肩,很给面子地叉了块苹果送到嘴里,“不去,你该上班上班,该约会约会,你喊我也不嫌电灯泡。”

温季明一把年纪被儿子说要去约会,老脸一红,“臭小子,喊你放松,你倒揶揄起我来了。”

温恪站起身,搭着温季明肩膀,把人往外推,“走吧走吧,想去哪儿玩去哪儿玩,别喊我。”

温季明和汪小雨出门后,整栋房子里静悄悄的,温恪靠在椅子上,一点没了继续刷题的心情。但他瞥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手机,深呼吸,又掏出了一份化学卷子。

就这样,温恪泡在题海里憋了三天。

“陈劭,算下这个题。”白羽伸着胳膊,但迟迟没人接,只能从纸堆里站起来,才发现陈劭正站在饮水机旁边看手机,表情很认真,整个人的身影却又是说不出的柔和。

“有人找你吗?”白羽把金丝眼镜往鼻梁上推了推。

陈劭捧着水杯转过身,把手机放进了裤袋,“没有。”

白羽以为陈劭要回归题海了,陈劭却又掏出了手机,“但我可能需要找一下对方。”说完,放下杯子就推门出去了。

陈劭脚步匆匆,眉眼之间却带着雀跃,哪里还是往日里少年老成的样子,只觉得举手投足都是欢欣,嘴角甚至还噙着笑意。

白羽把眼镜往下拨了拨,心想,我年纪轻轻就花眼了?他还有这副面孔呢?

陈劭手指在输入法的键盘上停了半天,决定打电话过去。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本来想着今晚上就能忙完,现在看,好像,不太凑巧。陈劭悻悻收了手机回了白羽办公室。

白羽的办公室除了门牌上能证明这是个办公室,实在找不到一点办公的样子。桌子、地上、窗台上到处都是题,各种各样的题,纸片满天飞,推门进来的人常常无从下脚。

“哪个题?”陈劭看着满地的纸。

“你这么快?”白羽一边把题递过去一边说。

“没打通。”陈劭开始审题。

“哟,我们小劭劭这是单相思啊?”白羽打趣他。

白羽的重音是“单”,陈劭的重点却是“相思”。

相思?

陈劭抬眼愣住了。他是想起了温恪没错,但,这怎么能是相思呢?相思···陈劭没由来地慌了手脚。

白羽看着陈劭眼神失了焦,“怎么了?不会是已经谈了闹分手吧?”

陈劭有点结巴,“谈?谈什么?”

白羽理所当然地说,“谈恋爱啊。不然弹棉花啊。”

白羽的话就像一道道雷专往陈劭脑袋上劈,恋爱,那是牛郎和织女,白素贞和许仙,罗密欧和朱丽叶的事,对方可以不是人,但不能是男人啊!他和温恪?他怎么可能喜欢温恪?喜欢温恪,喜欢男人,那他和周启棠那种变态有什么区别?

想到周启棠,陈劭一阵恶寒,好像连神经都起了鸡皮疙瘩,那一幕幕还清晰地刻在脑海里,经年累月不曾褪色,反而因为一次次的噩梦更加鲜艳刺目。

白羽看着陈劭脸色刷白,自觉可能说错了话,赶紧转移话题,“这个题,反应前后的气体分子数是不变的,压强对于这个反应没有任何影响···”

温恪直到饿的两眼发蒙,才停了笔,看了一眼表,20:15,又转头瞄了一眼还躺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心想,看了也没消息,不看。

温恪套了卫衣出门觅食,出了住宅区,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夜市,闪着光的招牌、大红的顶棚、热情的欢迎光临···温恪只是路过,那些食物的香气勾不起半点胃口,脚就跟不听使唤似的走到了学校附近,等红绿灯的时候,隔着马路,抬头看了一眼,“白羽教室”,白底蓝字的招牌在夜里发着光。

温恪很快挪开视线,左看看,右看看,吃什么好呢?眼睛却不停往二楼瞟,灯亮着,还在忙吗?

陈劭下楼的时候已经快22:30了,下楼梯的时候步子有些沉。刚走出楼梯口,他就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温恪孤零零地站在路灯下面,暖黄色的光影在他头上笼着秋夜的寒气,一身的白色运动衣裤,风一吹,骨骼清瘦明显,两手插兜,低着头,脚底下把小石子踢来踢去,看起来,孤单的要命。

陈劭想,他等了很久吧?

他真的很好,不是吗?

他这样好的人,我该怎么对他好呢?

我身无长物,却也想待他好,他一定不会嫌弃,还会高兴的跟我说,真好,不是吗?

他就是这样的人,世界上最善良的孩子,最好的孩子,不是吗?

这样好的人,我何德何能遇到,遇上了,我又怎么可能躲地开?

陈劭清晰的知道,自己想离温恪近一点,更近一点。他一直在逃跑,逃出福利院、逃出周启棠的阴影,但现在,他想站到太阳下面去,想和温恪上一样的大学,想站到温恪身边去。

但心里却有一个魔鬼的声音不停提醒他,如果他和周启棠一样,那就会毁了世上最好的温恪,再长出一个陈劭来。他怎么敢?怎么能?

明明前一晚熬了大夜,陈劭这会儿却清醒地让自己难过。他被定在原地,一步也挪不动。

不能上前,不想退后。

也许是陈劭的目光太沉重,也许是心灵感应,温恪回了头。

陈劭站在原地,看着温恪向他走来,起先两步还是走的,后面抑制不住地跑了过来,就这样,兴冲冲地站在他面前。

“想什么呢?”黑夜也遮不住温恪灿烂的笑脸。

陈劭想开口,每个问题却又猜得到答案。

如果他问温恪,“你怎么在这?”温恪一定会说,“路过。”

如果他问温恪,“等了多久了?”温恪一定会说,“不久。”

如果他问温恪,“怎么不跟我说?”温恪一定会说,“随便转,没必要。”

“等不到我怎么办?”陈劭直接跳到了第四问。

温恪笑着说,“这不是等到了。”

“所以,你专门来等我。”陈劭套了话。

温恪瞪着眼睛语噎,“谁等你了!”

“咕噜噜···”

陈劭叹气,“想吃什么?”

温恪没接话,虽然肚子在叫,但他一点也不觉得饿,“你现在要干嘛?回家吗?”

陈劭无奈,“吃饭。”

温恪这才忙不迭点头,“我也要吃饭。”

两人顺着桥边一直走,一盏接一盏的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长又变短,沉静的江面上吹过晚风,带着初秋独有的凉意。

“火锅?烧烤?川菜?想吃什么?”陈劭看着路过的一家家店铺。

温恪在心里笑自己,觉得磨磨唧唧等了好久微信的自己真是个傻瓜,想见,这不就见到了。

“傻笑什么?问你呢。”陈劭看着温恪,自己也笑起来。

“那个。”温恪指着一家写着24小时营业的小店“桥底麻辣烫”。

陈劭看着给手机垫纸巾的温恪,“为什么?”

温恪“嗯?”

陈劭看着温恪,“你有时候直接不管不顾坐地上,间歇性洁癖?”

温恪笑,“我没洁癖,我吧,小时候没兄弟姐妹,我妈生病,我又总往医院跑,也就没什么朋友,然后我就会跟很多东西说话。”温恪说着,凑过身子,勾勾手,让陈劭也低头过来,“我觉得筷子、勺子、尺子、笔、手机,这些东西都会说话。我怕它嫌桌子硬,给它垫上。”

陈劭没说话,但也没坐直身子,两人脑袋挨着脑袋。

温恪狐疑地开口,“你不会是觉得我有精神病,想跑吧?”

陈劭没回答,又抽了一张纸给温恪手机盖上了,“今天天冷。”

温恪忍不住低头笑,笑地整个背都在发抖。

温恪和陈劭吃饭的时候最省心,一句不用问,端上来的肯定都是他爱吃的,可乐一定是拧开的,筷子一定是摆好的,温恪塞了一大口,滚烫中呜乱了一句,“你怎么这么好?”

陈劭给可乐插上吸管,“你怎么这么容易满足。”

吃饱喝足的温恪托着个腰和陈劭压马路,“你住哪儿啊?”他早就想问了,又怕陈劭不想说,眼看着今天陈劭连他精神病都不嫌,索性直接问。

陈劭指着不远处的巷子,“甘霖街那。”

温恪踮着脚、伸着脖子瞧了瞧,装作漫不经心地“哦。”

陈劭看着温恪托腰活像大肚婆,扶住了温恪的背。

如果可以,就到这为止,时间停在这,感情也停到这,现在这样,就很好。可陈劭清楚地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可逆转在暗处滋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