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88小说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夏日不会结尾 > 第12章 同一支烟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夏日不会结尾

第十二章 同一支烟

“喵”

“有声音。好像是猫。”温恪探着身子往黑漆漆的巷子里看。

飞快的窜过一个黑影。

“真的是猫!”温恪直直往巷子里去。

陈劭跟着往里走,“小心,脚下有碎砖。”

两人并肩仰着头,望着趴在二楼铁栏杆上的一只黑猫。

“你抽过烟吗?”温恪问的没头没脑。

陈劭微微低头,看着温恪的侧脸,“嗯。”

温恪饶有兴趣地转过头,“什么时候?”

陈劭照实说,“十四五的时候,跟我哥学的。”

温恪声音很平静,“江耳东吗?”

陈劭把手伸向了黑猫,“嗯。”

温恪握了一下陈劭的肩膀,“在这等我。”说完便跑出了巷子。

等温恪喘着气跑回来的时候,陈劭蹲在墙边,猫正在他脚边打转,“你还挺招它喜欢。”

温恪也蹲下来,一边掏出猫罐头,一边递给陈劭一盒烟。“教我。”说完又递给陈劭一个打火机。

陈劭握着烟,半天没动,“学这个干嘛?”

温恪逗弄着猫的下巴,“我明年就成年了,连烟都不会抽,说出去多丢人。”

陈劭把烟扔回袋子里,“不丢人。”

温恪又把烟掏出来,从陈劭手里抢过打火机,径自点了一根。

陈劭放弃劝说,拧着眉看着温恪,“用鼻子吸气,再用嘴吸气,不然你会被呛死。”

话还没说完,温恪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后面咳地整个人趴在陈劭肩膀上抖,“你怎么不早说!”

陈劭一边拍着温恪的背给他顺气,一边说,“我不想让你抽。”说完就把温恪手里的烟给碾灭了。

黑猫趴在墙角大快朵颐,陈劭拉着温恪准备离开巷子。

温恪不死心,又点了一根,递到陈劭嘴边,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抽。

陈劭叹气,心想温恪就是好奇,自己抽总好过他抽,低头咬过烟。

烟放进嘴里,才发现温恪买的是爆珠的,陈劭拿舌尖把烟往外顶了顶,用虎牙把过滤嘴里的胶珠咬爆了,蓝莓味的液体渗了出来。

陈劭抽烟并不多,也不过肺,温恪瞧着陈劭喉结一沉一浮,烟在喉咙转了个圈出来。

陈劭刚把烟夹手上,温恪就像以前很多次一样,冰凉的手抓过他的手腕,不一样的是,这次是把烟送进了自己嘴里。

幽深漆黑的小巷,只能看见一点香烟燃烧的火光。

温恪的第二支烟,和第一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比起刚才的薄荷味,这会儿又多了果味儿,就像混合了尼古丁的口香糖。

陈劭低头看着温恪,对方笑的狡黠。

“怎么回?我送你。”走出巷口,陈劭看着背对着自己,鬼鬼祟祟的温恪。

温恪看着巷口路灯下两个圆圆脑袋的影子觉得可爱,正拿着手机拍下来。

“干嘛呢?”陈劭探过身子,越过温恪的肩膀看。

温恪把手机递过来,刚刚踏出巷口的两人,只有脑袋被路灯映出了影子,一高一低两个脑袋像橙红色的灯光里两个黑色的月亮。

温恪收回手机,一抬头,额头差点蹭过陈劭的鼻子尖,陈劭猛地往后躲了一下。

“怎么了?撞到你了?”温恪望着陈劭。

陈劭没说话,刚才抽一根烟的事情莫名在心里暧昧起来,他又拉响了警报,他想离温恪近一点,又怕真的碰到温恪,他担心一个不注意他就会成为周启棠。

“地铁?”陈劭拉开了距离。

温恪本来是打算提议送陈劭回家,然后看看他住哪儿的,但陈劭却先下手为强了。

“我自己回,你快回吧。”温恪往道檐边挪了挪,道檐边比想象的窄,稍微退了半步,半个脚掌就掉了出去,陈劭习以为常,早有准备似的捞了温恪一把。

“我送你。”陈劭一手插兜,一手隔着卫衣袖子攥着温恪的手腕,即便温恪已经站稳了,他也没撒手。

不远处,夜间环线的公交车闪着灯就要驶入车站,“车来了,你回吧。”温恪说得飞快。

温恪刚踏上前门,就听见公交卡“滴滴”刷了两下。

“后面有座位。”陈劭把卡放进口袋。

温恪和陈劭肩并肩坐在后排双人椅上,他以为陈劭说的送他,是送他上车,他没想过陈劭会陪自己坐车。

许是夜深了,许是深夜环线没什么乘客,沉默像银河一样包裹了世间万物。

坐了三站的时候,三十多个小时没睡的陈劭仰着脖子睡了过去。温恪看着陈劭青色的眼底,离得见才看清的胡茬,清晰突兀的喉结……喉结……那支烟……温恪把手伸进裤袋握住了那盒烟。

“往里走一点就到了,你回去吧。”温恪倒着走路,看着陈劭说。

陈劭看着不远处的住宅区大门,停了脚步,“好。”

“你明天还去白羽那吗?”温恪双手插兜,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不去了。”陈劭站在路灯下回答。

温恪低头停下脚步,看着脚尖,犹豫着没出声。

过了半晌,“图书馆,你去吗?”陈劭不喜欢温恪低头,好像那高傲的头颅永远不该因为任何事垂头丧气。

温恪闻声,立刻抬头笑着说“好。”边倒着走边说,“我明天去甘霖街找你。说好啦!”

陈劭朝他挥了挥手,一只手在裤袋里摸到了打火机,陈劭掏出打火机,蓝色的小火苗在风里摇摆了两下。

温恪蹦蹦跳跳进的家门,一进门,门厅空无一人,温季明的书房却亮着灯,温恪走过去,发现门虚掩着。

温季明:“小雨,你别哭了!哭又不能解决问题。”

汪小雨:“这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肉,你可以不在意,我做不到!”

温季明:“谁说我不在意了,他是你的骨肉,也是我的,但现在……”

温恪“哐”地一声把门推开,吓了温季明和汪小雨一跳。

温恪这才看见说话两人的表情,温季明心烦意乱抽着烟,汪小雨哭的梨花带雨。

温季明明显猝不及防,“崽崽,你,你这是跑哪儿去了,你听爸爸说…”

温恪攥着衣角,艰难地问,“你们领了证不算,连孩子都有了?”

温季明惊讶于温恪知道他领证的事情,怀疑是汪小雨说的,转身盯着汪小雨,“不是说好了等温恪毕业再说吗?你非要现在逼他吗!”

汪小雨气极反笑,“呵,你敢做有什么不敢当的?”

温季明看着发抖的温恪心虚,怒极冲着汪小雨吼,“你要求的一桩桩、一件件,我哪个没满足你?就这么一个要求,你就非要逼他!我真是错看了你!”

温恪失望地看着温季明,“温季明,你真的很可笑。”

温季明望着温恪,竟说不出话来。

温恪拳头攥地紧紧的,“发生了什么你第一时间永远是怪别人,是我在你车里导航仪上看到了民政局的搜索记录,但我一直不敢问,不是她跟我说的,你犯不着吼她。可你永远是这样,我妈住院的时候,你也在怪,怪她不好好当家庭主妇,怪她生我的时候不注意身体,怪我难产伤了她的身,你从来不敢看自己做过的事。”

温季明试图抱住温恪的肩,“崽崽你听我解释……”

温恪一把推开,“温季明!你看看!你看看我是谁!我是谢楠的儿子,是她拼了命也要给你生下来的儿子!你知道她有多爱你吗?你每次晚上来医院,她都让我帮她把口红拿出来,她怕她睡着了见不上你,就昼夜颠倒地熬着,夜夜等着你不敢闭眼,她胸口疼的呼吸都难受,她还给我一遍一遍念你年轻时候给她写的信,你还记得你说过什么吗?你说你一辈子只爱她一个人,你说你要对她好一辈子,你说你会永远爱她,永远陪着她,你tm是骗子吗!”

温恪不能控制的哭喊,“你怎么可以!你以前交女朋友,我只当眼不见为净,可现在呢!你把她领回家,你知不知道我看见她出现在你卧室的时候,我觉得我妈又死了一遍!现在,你们连孩子都有了,哈哈,温季明,有一天,你要是死了,不要去见我妈,你!不!配!”

温恪哭着冲出房子,任凭怎么喊也不回头。

老天爷比他哭得还伤心,明明刚进门的时候还是晚风习习,这会儿倾盆大雨砸在地上,溅起无数水滴。

温恪为了躲开温季明,哪条路难走专挑哪条,在七拐八拐的巷道里拼命的跑,他好像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只记得往前跑,好像城市坍塌、世界倾倒,他在废墟里挣扎着最后的活路。

跑到五脏六腑仿佛都要爆裂,温恪跌倒在雨里,他为谢楠不值,这世上所有的人都现实地让他厌恶,所有的感情都是一念之间,所有的承诺都是一时兴起,也许说出口的时候是真心的,但悔不作数的时候也是实意的,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原来什么事情都可以翻篇,什么感情都可以放下,什么东西都有保质期。

温恪哭地绝望,小路里钻出一辆车,刺眼的闪光灯亮地温恪睁不开眼睛。

“吱!”刺耳的刹车声,“你有病啊!坐在路中间!”司机不惜把身子伸出窗户露在雨夜里破口大骂。

温恪踉踉跄跄撑着站起身,他还能相信谁?

司机还不罢休,下了车要抓住温恪,等扳过温恪肩膀,才看出来这是个孩子,还哭的泪流满面,“你,你再怎么着也不能这么吓人不是!”

司机把温恪塞进车里,“离家出走是不是?家在哪?我送你回去!你这种,我见得多了!青春期的小屁孩。”

温恪脑海里一片空白,只记得陈劭跟他说,“甘霖街”。

司机启动了车,温恪却犹豫起来,自己现在这样狼狈,见了陈劭要说什么,何况,他并不知道陈劭确切住在哪,陈劭愿不愿意这么晚见他……

“甘霖街到了,具体哪?”司机转身问温恪。

温恪礼貌道谢,“这就行了。”说完推开车门,“谢谢您了。”

“谢什么,快回家吧,家里人等着你呢。”司机开了车扬长而去。

温恪站在甘霖街的路牌下,不知所措,蹲在地上,心下一片酸楚茫然。

陈劭太久没睡觉,打算洗了澡就上床休息,结果忽然响起噼里啪啦的雨声,全数砸在玻璃窗上,扰地他睡意全无,摸到手机,02:45。

陈劭翻来覆去,猛地坐起身,刚想躺回去,隐约在雨声中辨认出一丝猫叫。

陈劭想起了那只黑猫。夹了人字拖,撑了把透明伞,推开了门。

雨声浩大,源源不断的雨水顺着台阶流向半地下,幸好门口有个排水口,雨水就像找到了方向,排着队去往要去的地方。

陈劭并没有看见猫,但就像有神指引,他撑着伞,走到了路口,一边拿人字拖踢水洼里的积水,一边往天边望去。

那是?

陈劭不敢置信,在那个每天都要经过的路牌下蹲着的,是温恪。

温恪看着面前多出来的人字拖,视线顺着往上,是瞳仁黢黑的陈劭。

陈劭哪里舍得他一直仰着头,没多一秒就蹲下身和他面对面望着彼此,把伞都罩在了他身上。

温恪满腹委屈,原先把头埋在自己膝盖里哭,这会儿趴在陈劭膝盖上哭,雨越来越大,他也越哭越大声。

陈劭努力维持着身体平衡,一手撑着伞,一手在温恪的后背轻轻地拍。

陈劭望着远处依旧阴沉的天,心想,这是梦吗?他哭的这么惨,是他的噩梦吗?可他在这个荒唐的夜里来到我身边,是我的美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