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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院正便是去年,给子桑弃号出晕车之症的那位王太医。

暗部呈上的资料中,仅用朱笔注明这王太医是个夫管严,不过医术却没有半点的马虎。

便许了她职位,待她资历慢慢上来后再提拔为太医院院正,结果她能力出众不出半年便坐稳了院正的位子。

而提拔她,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她虽胆小怕死,却异常地忠君。

只忠心于她一人,哪怕桑榆有次闹着玩,将一把匕首抵在她的脖颈,她也只是把腿抖出虚影,而后大喝:“夫君,等我来世娶你!”

之后便一咽口水,果决地要往那匕首上撞,之后桑榆见她都躲着走。

所以她断不会告密,那席若玉又是如何察觉出她寿命将至的?

当着席若玉的面,院正恭敬复述泠妩交代给她的话:“陛下身体康健,乃万岁之兆。”

“万岁之兆……”席若玉轻喃着,而后露出了个极浅的笑意。

“那就好,那就好……”

席若玉的身子也在日日调理之下,比生太女前还要康健。

待院正离开,泠妩才侧首凝望席若玉,“这下该放心了?”

“嗯!”席若玉应声,掩去眸底的困惑,随后便轻轻摇首。

只是梦境罢了。

更何况梦中一切,与现在全然不同。

瑾王对着陛下无尽地崇拜,六月未曾发生涝灾,犬戎一事和亲解决,千将军也没有突然暴毙……

只是那个陆乘风……

他似乎许久未曾见到了。

——

千倾将那坛梨花酒取了出来,先是给自己斟了一杯咽下,这才松了一口气地给泠妩倒上。

虽然此前已有小侍试过,但他还是担忧入口滋味太差,会令陛下不喜。

清甜醇香,有几分同春日来信相似的嗅春之意。

“阿倾酿这坛酒前,曾去御花园摘花,恰逢陛下挽着君后,二人相携举案齐眉。那时阿倾躲在梨树下,盯着满地飘零的白,突然想起有一日阿倾曾说过的话……”

千倾将酒盏放于泠妩眼前,在泠妩的注视中他回忆着:“那时阿倾说……哪怕以后您不喜欢阿倾了,阿倾也只远远瞧着都会高兴。”

他的脸上是刚刚饮下一杯酒而升起的酡红。

美酒醉人,美人令人心醉。

“但真到了那一刻,阿倾心疼的连泪都憋不住了呢。”他低头,垂落的长睫遮住了他漆黑深邃的双瞳。

他缓缓抬起了眼,幽幽的目光里盛着浓重的眷恋与情愫。

“可……相比于此,若是从今以后阿倾都见不着陛下,那阿倾便会如行尸走肉般的……”赎罪。

赎他犯下的罪,一个成推手的罪。

席若玉和千倾二人的异样很是明显。

以至于泠妩在离开未央宫,回到凤仪宫,瞧见那立于殿外魂不守舍的窈窕身影时,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一直四下无人,桑榆才盯着泠妩瞧了又瞧。

“皇姐无事便好。”

皇姐还在便好,那梦中失去了皇姐的炁朝,风雨飘摇最终国破。

她自以为是的聪慧,原来只是生于庇护之下的稚嫩花草对于自然恶劣的轻视。

桑榆伸手握住了泠妩,明明是温凉之感,却胜似冬日里最烈的暖炉。

“皇姐,臣妹错了……”她闷着声,伏在泠妩腿间,直至浸出一片湿润。

她尚有皇姐,可皇姐上面却空无一人。

许久……

泠妩才无言地顺了顺她的后背,“阿榆,快到去年中秋,朕曾许你的‘四年’后了。”

四年后许她想要的。

这句话落,泠妩能明显感觉出掌下女子突然僵硬的身子。

“皇姐,阿榆后悔了,阿榆不想做什么帝王,不想要什么权利了。阿榆只想跟在皇姐的身后寻求皇姐的庇佑,失去了皇姐的阿榆,是个废物……”

“小侄女那般聪慧,定能挑起炁朝的整个大梁。”

“阿榆……只想是皇姐的阿榆。”

泠妩没有接她的话,而是起身,将桑榆染湿的鬓角抚平,这才缓慢温声:“既如此,阿榆便履行那日下棋时的承诺,可好?”

见有转圜的余地,桑榆噙着泪忙点头。

“朕想阿榆可为太女的太师,待太女登基,阿榆便为帝师。”

桑榆有一瞬失声,最终却强行哑着嗓子将问题问出:“太女登基?阿榆为帝师?那……皇姐,您呢?”

“阿榆不是知晓吗,我会死在……那一年的中秋前夕。”泠妩的声音一如每一天的宠溺,“死在一个四面楚歌,群狼环伺,甚至连月华也未曾出现的夜晚。”

泠妩每说出一个字,桑榆呼吸便紧促一分,脸色便逐渐惨白,到最后,她已然无法站直身子,只颓然地软倒靠在案前。

脑海中满是梦里的那个场景。

良久,泠妩才浅笑,“阿榆也梦到了吗?”

“什么……什么意思?”她似是落水者抓住了稻草,眸中满是希冀。

“今日朕的身旁有好几人都说梦到了这一幕,朕觉好笑便念出给阿榆听,瞧阿榆这般,也是梦到了?”

泠妩倒了一杯热茶,浅啜。

在桑榆看不见的地方,桑泠妩对着泠妩俯身一跪,却被泠妩抬起。

她瞧见了桑泠妩的灵魂变得更加香甜。

想来她心中还是怨的,但也仅此而已了。

思及此,在桑榆怅然若失地惨白着一张脸中,泠妩带着桑泠妩转身就走。

下一场景,便是一群小侍睡在大通铺上,而陆乘风则被挤在最角落里。

他突然惊醒,满脸都是恐慌,而后不顾身旁人的咒骂起身就走。

直到瞧见外面留下一道背影的泠妩时,他才松了一口气。

最后却也只敢躲在廊檐之下的暗色中,缓缓俯身。

见此,泠妩却没见到桑泠妩的灵魂变得更甜一些,这才微蹙眉头。

在月华倾泻之下,泠妩缓步离开,“你不开心?”

“回大人,小女很开心!”

“……”

桑泠妩迟疑着解释:“那是因为陆乘风这般,令小女再也分不出任何的心神。”

“他曾是拥有着现代思想的未来人,曾也是大权在握的帝王,到现如今已经彻底成了被同化的女尊人。”

“这里便是女尊,最不缺的便是如他一般的小侍,甚至于他还比不上刚刚咒骂他一句的那名小侍。”

“可归根结底,还是小女不在乎他了。”

泠妩再言:“桑榆有何不同?”

“于小女而言,血脉亲情割舍不断。而且……阿榆那般也有我的过错,我只许她天真烂漫,没教她人性丑恶,所以她才会走上歪路。但陆乘风不是,他从未来而来,知晓一生一世一双人,看过五千年的历史,却还是那样做了。”

“所以大人替小女惩罚了一番阿榆,从今以后阿榆也能好好辅佐下代女帝,又续我炁朝百年,小女是由衷欣喜的!对于陆乘风……现下,小女更觉愧疚于炁朝无辜的百姓。”

少顷,她还是没忍住的感叹:“大人当真厉害,小女再来一世也无法做到这般。”

软刀子磨人才最疼,一刀落畅快一时,余生却满是悔意。

不像现在,她对陆乘风连一个视线也不会分去。

而他却只能终日在男权思想,与不受他控制的女尊男卑中,了却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