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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四,中午,黎州。

黎州城内处处张灯结彩,家家户户,酒楼商肆均挂上了五颜六色、各种形状的灯笼。

临近七夕,街上一派节日氛围。与现代将七夕当成情人节过不同,永明朝的七夕,更多的是女子向织女星祈求智巧,此外,也有不少人求像牛郎织女那般和合团圆。

街道两旁临时摆起了乞巧市,兜售乞巧所需要的用品,如银针、彩线,还有将瓜雕成花朵模样的“花瓜”,黄蜡浇铸凫雁、鸳鸯、龟鱼等,最特别的要数“摩睺罗”,乃是一种娃娃状的摆件,便宜些的是用木或者泥造,刷上彩漆,特别一点的用金银、甚至象牙,买上一对,摆在那儿,似乎就能与牛郎织女一般,双双对对。

花月胧与萧烈并肩走在街上,这是花月胧第一次离开熙城外的地方过节,看着高低起伏的山道上,五彩灯笼,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萧晴和香雪、毒狼跟在两人身后,香雪与毒狼没感觉异样,毕竟花月胧是他们的主子,倒是萧晴浑身不自在,走萧烈身边吧,好像在妨碍哥哥,与香雪一起吧,显得自己像个丫鬟,于是这嘴从出门就开始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诶,你说我为什么要和你们一起走啊,到底要上哪儿啊,话说宁王殿下也不管管吗,你们说宁王殿下的侍妾和我哥走一起……像什么样子……”

“萧烈,你说带我吃好吃的,到底要走多远啊?”花月胧揉了揉叫个不停的肚子,今天一大早就被老板娘的案件折腾得早饭也没得及吃,破案之后,萧烈就说他知道一个地方,味道不错,问花月胧感不感兴趣;于是两人便一路逛街一路走过去了。

“累了?我背你?”萧烈似笑非笑,让人难辨真假。

翻过山头,去到山的另一面。

不多久,就看见一个卖蔬菜肉类的集市,集市附近有零星几间小店。其中一间小店的门口挂着一面旗子,彩旗上绣有大大的“炙”字。

萧烈撩起衣袍,随意落座,花月胧见状也坐下,萧晴嫌弃地扫了一圈周围的环境:面对着市场,扑鼻而来的肉腥味、瓜菜味,地上还有屠宰过后的血迹,犹豫着不肯坐下。

香雪与毒狼则在旁边另外找了张桌子,安顿下来。

四十来岁的中年老板见来了客人,连忙给两张桌子分别摆上一个方形的大铜盆,盆底堆上木炭。

“老板,要猪腰炙、羊白肠炙、牛心炙,唔……再来一份跳丸炙,来壶绿豆甘草水,两桌一起上。”萧烈似乎对菜单非常熟悉,直接报了菜名。

“好嘞~”老板应声,便进厨房准备食材去了。

“哥你不是吧……”萧晴瞥了一眼墙上的菜单,嫌弃得脸都扭曲了,“你居然带我们吃十五文一份的下水,毫无风度!难怪你娶不上媳妇……”

萧烈白了萧晴一眼,挥手道:“小妹,你不吃就自己找吃去,别就你有嘴似的叭叭叭说不停。”

“哥!”萧晴气得直跺脚,只好乖乖坐下。

不一会,店家端上用竹签串好的各种内脏,点燃炭火,再摆上不同调味碟。花月胧最好奇的跳丸炙,原来就是羊肉与猪肉,加上陈皮、藏瓜、葱白做成的丸子。

新鲜的肉,在炭火上缓缓的烤,肉汁与油被炭火一点一点逼出,逐渐完成生与熟的蜕变。

烧烤,上古已有之,《礼记》:“脍炙处外,醯酱处内”,意思就是:上菜时,薄切的烤肉片需放在外侧,酱醋调料需放在内侧。

而从做法上,又有细分,蘸涂酱料而烤谓之炮,置于火上谓之燔,离火稍远谓之炙,裹泥而烤谓之爊,鱼放在竹筒中烤谓之熷,以柴火余烬慢慢煨熟谓之熓。

若说时间与火力是烧烤的秘法,那风味各异的酱汁、辅料便是烧烤的灵魂。

比如,牛羊腩炙,以葱白与盐豉汁足以激发其风味,鱼炙则配紫苏、陈皮去腥提香,血蚶做的天脔炙则取其原味,烤以荐酒。

虽说下水便宜易得,但味道与贵贱无关,烧烤本来就香,老板特制的酱汁更是增色不少,就连之前嫌弃的萧晴见到其他人吃得津津有味,也忍不住拿了一串跳丸炙啃了起来。

幸好他们来得早,一到了中午,小店很快就挤满了人。

萧烈瞥了一眼对面桌的萧晴,萧晴正吃得欢,并未察觉,他才敛了敛神色,压低声音对花月胧道:“美人,你我也算是朋友,若我有事相求,你能……帮我个忙吗?”

“才吃你一顿饭,这么快就想讨回来呀。”花月胧咬了一口牛心炙,富有嚼头,咬下去肉汁丰沛,妙极了,“要不再加点筹码,我可能会答应。”花月胧今日心情好,忍不住调侃了两句。

萧烈闻言,嘴角一扬,笑得风流,往花月胧那儿凑了凑,轻声道:“好啊,那小爷我……以身相许?”

“……”花月胧立刻小脸一红,咽了一口肉,把话题转回来,“正经点,到底是什么事,你先说来听听。”

“不能说。”萧烈眼波微转,收起戏谑之色,眼底隐现一丝沉重,“此事不能声张,连小妹也不知道。美人若愿意帮忙,今晚子时,客栈门口见;若美人不愿意,权当我没说过,你也没听过。”

花月胧虽认识萧烈的时间不长,但自从媚香一事,她对他的人品还是信任的,既然他这样说,那恐怕不是什么小事了,“危险吗?”

萧烈摇了摇头,目光投向远处,“事情没查清楚之前,说不上危险,查清楚之后,就难说了,怎样,美人愿意陪我去求个明白吗?”

花月胧沉吟,根据萧烈的话语,他似乎是想查一件什么事,今日她刚破了白泉客栈的案件,想来他提出这个请求,很可能也是因为她今天不俗的表现。既然如此,那就是用脑子的事情,只要不牵扯过深,应不算危险。

对风险初步评判之后,花月胧才郑重道:“那好,看在你救过我,就陪你走这一遭。”

萧烈没想到花月胧答应得那么快,展颜一笑,他果然没有看错人,“好,一言为定。”

酒足饭饱之后,一行人就散步走回白泉客栈。

路上,萧烈与花月胧说了好些黎州的风土人情,也提了一嘴之前的旱灾。据萧烈所说,黎州是山城,外围不像平原的城市有高大的城墙,而旱灾发生之时,泌水经过梁州府的一段干涸断流,于是便有好些百姓从梁州府大举涌进熙州府地界,没有城墙的黎州自然首当其冲,成为流民的目标;萧烈还提醒花月胧最近不要单独出行,以免被流民劫道。

走至通往白泉客栈的路口时,恰逢黄口小儿叫卖荷花,黎州百姓每逢七夕,喜用绢纱做并蒂莲,寓意牛郎织女一双璧人,如花开并蒂,夫妻恩爱。

萧烈高大俊朗,自然吸引了卖花小姑娘的目光,只见小姑娘怯生生跑过来,“大哥哥,买花吗?再送你一朵!”

萧烈笑了笑,掏出一锭银子,径自取了一支,“芙蓉并蒂,一心相连,这世间啊,为之惊艳的人,遇上一个足矣。”末了,又将绢花转赠花月胧,“送你,花美,人更美,绝配。”

小姑娘望了花月胧一眼,捂嘴笑着跑开了。

花月胧脸红了红,伸手接过,有些尴尬,正想快步走进客栈。

一个人影从对面走来,言笑晏晏,暗藏机锋,道:“好个威远侯,果然风流之名在外,当街向别人的未婚妻赠花,还真是……敢作敢为~”

众人循声一看,来人竟是沈清竹。

跟着后面的萧晴顿时双手捂脸,低声道:“糟了糟了,哥啊,让你作……我就说不能调戏宁王殿下的侍妾啊……人生百世,难免一死……哥你看开点吧……”

“未婚妻?”萧烈不屑地发笑,“敢问王爷一声,上呈户部了吗,户部上呈宗人府了吗?若她未入宗室户,缘何有未婚妻一说?再说,永明以礼守国,既未成婚,又何以为妻?”

哥……你快闭嘴吧!萧晴很想这样喊,但又不敢,只得默默在内心挣扎。

“看来威远侯对本王的家事很感兴趣。”沈清竹一句道断,直接将花月胧拉入自家范围,暗指萧烈多管闲事。

“既然未成定局,那‘花’落谁家,还不一定呢。”萧烈风流一笑,朝花月胧单眨右眼。

花月胧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明明她与萧烈的交往简单得很,怎么一遇上沈清竹,萧烈就做出明抢的架势。

“闻说萧家枪威名远扬,为永明千秋基业,立下赫赫战功。”沈清竹拂了拂衣上微尘,“萧家后人嘴上功夫不错,只是不知拳脚功夫如何。”沈清竹挑衅般扬了扬唇,有意与萧烈一较高下,这番举动,倒也并非全因吃醋,沈清竹知道沈正庭与明安太后有意赐婚,今日若与萧烈打上一架,两家交恶,那赐婚之事,便可以再缓一缓了。

“那就试试!”萧烈手中无枪,箭步一冲,一掌劈向沈清竹的面门。

沈清竹身子一侧,衣摆带风盛开,右手起势一隔,隔住了萧烈的掌。萧烈掌心一翻,使出暗劲将右掌趁势压下,按住了沈清竹,随即下盘一低,劈腿扫过去。

手被按住,沈清竹便提肘一撞,借萧烈闪躲之际,旋身一转,贴着萧烈的背翻了一圈,避过了下盘的攻势,然后转守为攻,化掌为拳,袭向萧烈喉头。

萧烈也毫不示弱,腰马一压,降低重心,沈清竹的拳头正好擦着他的下巴打过去。萧烈下腰倒退两步,看准时间一把抓住沈清竹的右手,往后一拉,自己则借力跳起,一脚踹向沈清竹。

沈清竹却不闪不避,也旋身飞踢,硬接萧烈一脚。

双方两脚相撞,巨大的冲力将两人撞退数尺,连附近围观的群众都吓得倒退数步。

三招下来,两人打了个平手。

萧晴从后面上来,赶紧用手肘撞了撞花月胧,“快去劝架呀,全熙城最好看的两个男人为你打架,你已经罪孽深重了,现在劝架算积德!”

花月胧嗤笑一声,心道这萧晴长得清冷貌美,可惜偏长了一张嘴,便拍了拍萧晴肩膀,道:“男人嘛,荷尔蒙旺盛就得发泄一下,你好好看着,谁打赢了告诉我一声哈。”说罢,头也不回转身便进了客栈……

两人见花月胧走了,便各自收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