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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日,傍晚,宁王府。

厚重的朱漆大门缓缓开启,侍卫鱼贯而出,两个为一组,从二重门至大门排列开,来宾们个个手捧礼物,拖家带口按照侍卫要求出示请柬与证明身份的文书。

每放入一批宾客,就有一个仆人过来领路,穿过一个一个的院落,直至宁王府后花园的戏楼。

戏楼分两层,每层各有一个舞台,虽为二层,实际高度接近寻常建筑的五层,足够的层高才显得建筑内部宽敞开阔,回响也更清晰。据说前朝那位异姓王,就喜欢一层演文戏,二层演武戏,在文戏武戏之间来回看。

为了今日的茶礼宴,戏楼张灯挂彩,门柱栏杆,均饰以五颜六色的绣球花,花团锦簇,赏心悦目;而地上每隔一段距离,则放置一个铜制小香炉,炉中燃着清香宁神的白檀香。

一众宾客来到戏楼前,管家宁茂立刻喊着“男宾在一楼,女宾在二楼”,将男女宾客分成两批,男宾在一楼入席,女宾则走旁边的楼梯上二层,若有带孩子的,则为孩子挂上木制的手牌,当场在手牌上写上父亲姓名,婢女再将孩子带到别的地方玩耍用膳,其余随行的婢女、仆人,则带到后院分别用膳,待宴会散场再回来迎接主子。

这样的安排让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般阖府统请的宴席,都是以家庭为单位安排宴席座位的,而宁王府反将男宾、女宾、孩童尽数分开,这样摆茶礼宴,大家都初次遇到,碍于宁王的身份摆在这,虽不理解,也得听从。

男女宾的桌子均是对着舞台摆设的,桌子上没有标记名号,可以随意落座。除了中心的宴席区域外,左右前后各有一排长长的桌子。大家落座之后,仆人端来餐具,每人分一只纯金的八角大圆盘,一双金筷子,外加一碗一勺;众人看着餐具均不明所以,开始窃窃私语——

“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我记得请柬上写的是……自助晚宴……我们应如何自助啊?”

“宁王殿下办事从来稳妥,今日是不是有深意啊……”

待宾客坐满,沈清竹一身红底绣金线的喜服,翩然上台,“今日是本王与王妃的茶礼宴,诸位同僚来贺,敝舍蓬荜生辉。永明疆域辽阔,同僚来自五湖四海,各地口味不一,所谓众口难调,对于菜式选择,本王实在有些头疼;幸而王妃聪慧,向本王出了一个主意,将今日宴会办成自助宴,诸君可按口味自选菜式,望诸位尽兴而归。”话毕,又让宁茂简单说一些规矩,无非就是每人均领一套餐具,食物自取,座位也随机。

最后,沈清竹拍了拍手,仆人排成一队,个个手捧佳肴,从宫廷菜到市井小吃,从肉类至点心,全部放在长桌子排开:羹汤类有鹿肉鲍鱼笋白羹、莼菜羹、牛肉羹、玉蕊羹;烧烤类有鹿肉炙、牛心炙、天脔炙、鸳鸯炙;海鲜类有金齑玉鲙、乳酿鱼、玲珑牡丹鲊、佛跳墙、清烧鲤鱼、酒烹白虾鲍汁鱼唇;肉类有黄金鸡、碗蒸羊、酿烧兔、豉汁鹅、盐煎牛、清炒驼峰、醋烹脆骨,素菜有牡丹生菜、酒煮玉蕈、脆琅玕、八宝豆腐、金边白菜,点心类有蟹肉饆饠、五色馄饨、水晶龙凤糕、雪花饼;此外还有粥粉面饭、时令瓜果等等。

炊金馔玉,香味四溢,就在宴席区看上菜,都看得食指大动、口水直流。

此时此刻,众人只有两大感想:第一,王爷对王妃那是真的宠,王妃说啥是啥,当着文武百官还得给王妃一顿夸;第二,宁王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这排场,这菜单,诚意满满啊。

当大家以为这已经是极限的时候,沈清竹已悄然退场,舞台下忽然鼓乐声起,一群身穿性感舞衣的姑娘,从旁边上台。年轻貌美的女子,个个上身仅穿一件抹胸,下身是热辣短裤,上场即跳起了舞,比舞蹈更惹眼的是丰满的双峰、修长的双腿,纤细的腰肢……在场男宾顿时看得两眼瞪,热血沸腾,血脉偾张。

大家又纷纷感叹:将男宾女宾分开,宁王实在太高明了,家眷在场,哪有如今这般看得畅快。

相对男宾会场的热辣躁动,女宾会场却是一派端庄大气,温婉典雅。

台上,高挑的姑娘穿着羽衣庄最新设计的长裙,缓缓走起猫步,向贵妇贵女们展示服装的细节。花月胧则适时出来讲解设计理念,尤其是新出的万里江山图系列:姑娘们一字排开,下身的马面裙的山水图案可以拼接起来,构成一卷万里江山图,以精致动人的绣工,构成奇山丽水,连绵万里,怎一个“绝”字了得。

台下,除了自助美食,还有各家赞助商,将自家最新的胭脂水粉、金银首饰给诸位试用试戴。

好看的裙子、清香迷人的膏脂铅粉、各个色号的唇脂、流光溢彩的宝石、璀璨精致的首饰,全部汇聚一堂,准确无误地击中贵妇贵女们的心。

待两个会场的气氛都欢腾了起来,花月胧才松了一口气,走出戏楼松动筋骨,而沈清竹早已在外面等候。

两人走到无人处,沈清竹才道:“马浩来了,正在里头看得不亦乐乎,月胧那边如何了?”

花月胧得意一笑,“我出来时,马浩的妻妾还在争手串买红宝石还是水精呢,流连忘返,乐不思蜀,应该能为铁鹰争取不少时间。”

其实当初想出借茶礼宴调虎离山之时,茶礼宴只是普通的茶礼宴,后来考虑到宴会之中总有人会早早退场,花月胧便想着要让宴会更加吸引,降低马浩提前离场的可能性,才有了今日一出。

沈清竹伸手牵过花月胧的,柔声道:“月胧心中可有委屈?毕竟是我们的茶礼宴……却成了调虎离山的幌子。”

花月胧紧紧回握,不假思索道:“嫁妆赚了,排场也有了,文武百官皆知王爷属于我了,我想要的我都得到了,再贪心的话,老天爷都要看不下了吧。”

“站了半个晚上,累吗?累就靠我身上。”沈清竹的语气是温柔的,手却已不容分说地将花月胧拉到怀中。

八月十五夜,皓月当空,清辉满园。

两人并肩,同看此夜山河月明。

……

另一边厢,马浩府门口。

一名暗卫打扮成小贩模样,挑着两筐烧饼在对门处叫卖。马府门口的两名守卫对此司空见惯,懒得去管,毕竟他们值夜换班,也经常到外头买点小吃买壶小酒。没多久,一名路过的“百姓”去烧饼摊买了两个烧饼。

“百姓”边走边吃了两口,突然回过头来,与小贩争吵了起来,小贩也不服,你骂我,我骂你,拉扯着彼此的衣服,相互推搡。

小贩看了守卫一眼,立刻就拉着百姓过去,对守卫道:“守卫大哥,你们评评理!他说我饼里有沙子,要退钱!你吃都吃大半,还有赔钱的理?!”

“你东西不干净,就该赔钱!”

“我卖了那么多年,第一个说我的饼里有沙子的!分明是诬赖!血口喷人!”

守卫哪有闲心管鸡零狗杂的破事,喝道:“要吵到别处吵,马侍郎府,由不得你们撒野!”

“有本事你把沙子挑出来,有一粒沙,我都吞了!”

“少废话,赔钱!”

混乱之中,小贩踹了买饼的一脚,买饼的也不遑多让,给了小贩一拳,从言语攻击转变为肢体冲突,相互追打,买饼的来势汹汹,抡起拳头乱打一通,小贩不敌,立刻躲到守卫身后。

从两个人拉扯,发展为三个人拉扯,另一个守卫也赶紧加入,意图将三人分开。马浩府中的其他守卫、杂役,听到响声也纷纷出来看热闹。

在另一边墙角暗处等候的铁鹰、飞猴见差不多了,马上翻墙而入,跳进院子里。两人没有立刻进入书房,而是在后院摸了一圈情况——

马浩的父母、妻儿、三房侍妾,以及贴身婢女、孩子的乳娘、侍卫、车夫等,前往宁王府饮宴去了近三十人;如今府中的仆人余下二三十人,其中十来人都跑去前院围观去了,剩下十来名杂役都在伙房洗衣房干杂货,确认马浩书房附近已经无人,铁鹰留下飞猴在外头看风,自己一个人摸进书房。

房中漆黑一片,铁鹰凭借对书房的记忆找到书桌,在桌下摸索一阵,终于摸到一处机关,启动之后,正面的书架缓缓分开,现出暗门。

铁鹰潜入暗门之后,才敢吹亮火折子:暗室不大,约一丈见方,三面都是柜子,柜子上放慢了东西。铁鹰翻了翻,有账册、大面值的银票、还有很多书函;由于东西太多,时间又很紧,铁鹰也没空细看,只是大概看看落款。

翻了大半天,终于看到一封落款为沈昂的密函。

沈昂,就是老沧王沈墨之子,如今的沧王。

得来全不费功夫,密函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