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两个世界
方家俊他们纷纷安慰佩姐，当然并不能抚平后者心中的焦急，只好一起等待师爷苏的消息。
期间螃蟹还向佩姐下跪认错，责怪自己没有把阿庙看好云云。
佩姐倒是不至于迁怒于他，只是此时此刻，实在没有心情应付，于是相互抱头痛哭，发泄了一通。
就这样闹哄哄地过了一阵儿，先前进去的师爷苏总算出来了，他的表情看上去还算轻松。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一个？”
师爷苏很快就发现，根本没有人响应。
因为他本来就结巴，说话听着费劲，还卖关子，此刻方家俊面无表情，其他人更是恨不得打他一顿。
“好吧，那我就自己说了。”
“好消息是，根据螃蟹的描述以及警方这边了解到的现场情况，黄庙只是错手杀人。”
“当时是死者首先威胁到了另一位小姐的生命安全，黄庙出于救人的目的才被迫做出反击的，有很大的机会被认定为正当防卫。”
“那位小姐叫荣小篆，她的家世清白家境富裕，没有任何案底和不良记录，如果她能够出庭的话，法官和陪审员几乎肯定会采信她的证词。”
佩姐一听大喜，其他几个也都很振奋，只有方家俊表情不变。
师爷苏嘴里那个荣小篆，应该就是螃蟹说的，阿庙在现场认识的那位，但是方家俊来了之后一直没有见到。
果然，后面还有转折。
“坏消息是，这位荣小姐做完口供之后已经离开了，是被她的家人带走的。据她的代理律师表示，荣小姐意外卷入这场风波，不想跟杀人案扯上任何的关系，她拒绝出庭作证。”
佩姐的情绪大起大落，一下子从高兴转为愕然，眼泪又流了下来。
一旁陪同的西米捞大叔破口大骂，痛斥那个小婊砸恩将仇报，螃蟹更是义愤填膺要去找那个女人算账。
就连脾气最好的方小玲也觉得很过分。
“怎么能这样，阿庙是为了救她啊！”
方家俊是最镇定的，他听师爷苏介绍荣小篆被家里人带走，又有代理律师出面，已猜到了几分。
“她不是普通人家吧？”
“聪明。”
师爷苏认可了他的猜想，“我跟办案的警员打听到，那位荣小姐本人曾经主动提出，愿意做黄庙的证人。”
“但是她的父亲赶到之后，立刻把她强行带走，而关于案件的事情全权交给律师处理，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方家俊知道师爷苏既然这么说，肯定能找得到对方，毕竟对方做过口供，在警方这里也是有登记的。
“地址？”
师爷苏点了点头。
方家俊立刻转身说道：“佩姐，你也听到了，这件事情还是有机会的，不如你先跟小玲和西米捞叔回去，我保证一有消息第一时间就通知你。”
佩姐当然不愿意，强烈要求一起去找那位证人荣小姐，愿意向她下跪恳求，还自己的儿子一个清白。
方家俊没有答应：“佩姐，这件事可能不是靠求能够求来的，人去得越多，反而越不利于沟通。”
“还是让我跟螃蟹，带着律师先去会一会对方，你不会信不过我们两个吧？”
其他几人也跟着劝，佩姐没办法，只好听从他们的意见，先回家等消息，但是向方家俊再三嘱咐。
他们离开之前，西米捞将方家俊拉到一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阿俊呐，我听这意思对方是个大户人家，如果为了救阿庙需要花钱，你记得告诉我，人出来最要紧，大不了我去卖车。”
西米捞名下有好几辆出租车，说不上大富大贵，但在庙街算是非常宽裕的。
他跟佩姐没有结婚，严格来说连阿庙的继父都算不上，没想到居然愿意为了阿庙变卖家产。
方家俊有几分感动，他郑重点头。
“我替阿庙谢谢你，放心吧叔，阿庙还有我们呢。”
西米捞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多说，又搀着哭到双眼红肿的佩姐，回去等消息了。
把人送走之后，这边又只剩下了方家俊、螃蟹还有师爷苏三个人，行动方便了很多。
他们按照师爷苏查到的地址，立刻赶了过去。
这地方是个高档住宅区，每家每户都是独门独栋，在寸土寸金的港岛实属罕见，中间竖立着两层楼高的院墙，防卫森严。
“叮咚！”
按门铃的是方家俊，因为师爷苏结巴怕他讲不清楚。
“请问是荣先生府上吗？”
应门的估计是个佣人，她还不知道访客的身份，所以表现得很客气。
“请问您是哪位，跟先生有预约吗？”
“是这样的，我们是荣小篆小姐的朋友，冒昧来访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急需与她见一次面。”
对面的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不好意思，小姐现在不能见客。”
方家俊注意到，她说的是“不能”。
他没有纠结，立刻调整了要求：“那这样吧，能否向荣先生通传一声，就说我们是黄庙先生的朋友，有要事求见。”
对面略一犹豫：“请稍等。”
于是方家俊等人只能在外面等待，他与师爷苏对视一眼，从对方那里看到了一样的信息，那就是预感不太妙。
果然，没过多久，厚重的铁门后面出现了一个明显穿着佣人服的身影，她从门缝中递出一张名片。
“先生说，他跟你们没什么好聊的，不管有任何事情，直接跟小姐的代理律师联系，这是名片。”
“先生还说，请你们以后不要再到这里来骚扰，否则的话下次我们就直接报警了，不送。”
对方扔下名片就走了。
方家俊当然不会去接，已经奔波了半天的螃蟹更是对着紧闭的铁门痛骂。
“冚家铲，好大的架子！”
冚家铲是一种问候语，大概是“祝你全家死光光”的意思，特别适合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对方不仅干脆利落地拒绝了，而且连一个见面的机会都不给，可以说是把傲慢两个字挂在了门匾上。
方家俊再次抬头看去，这堵高大的院墙挡住了他的视线，挡住了所有向内窥视的目光，无声地诉说着门庭的威严。
墙内墙外，两个世界。
方家俊没有动气，他已经预料到事情不容易，并征求了师爷苏的意见：“你有什么建议？”
师爷苏谨慎地退后了一小步：“违法的事情我不做。”
这个滑头。
他的意思是：你们去做，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