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清理门户
湾仔，洪兴堂口。
十二位话事人再次济济一堂，不对，只有十一位了。
大b死了之后，铜锣湾出缺，本来今天开这个会，就是为了商量铜锣湾话事人的归属。
不过奇怪的是，还没等开始议事，大家就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
“靓坤呢？”
问话的是西环的基哥，他的语气颇为不善。
当初蒋天生下台，把靓坤选上去的时候，他是除了陈耀之外第一个举手的，一来是因为收了靓坤的钱，二来是因为性格大大咧咧比较直爽。
靓坤上位之后本来他是打算看看对方能搞出什么新花样的，结果靓坤因为威望不够，整天忙着争权夺利。
特别是，靓坤杀了大b全家，这件事在基哥心里留下了很深的芥蒂，他开始后悔把靓坤拱上台了。
最近，各区话事人颇有人人自危之感，毕竟谁也不想步大b的后尘。
“实际上，洪兴的家法里面从未规定可以改选龙头，所以靓坤的位置根本不作数，只是他自称的而已。”
“阿南讲的，不无道理。”
“先前他不过是出国度假了一段时间，草鞋靓坤以下犯上，更有杀害b哥全家的恶行，所以阿南为其复仇，正是执行了洪兴的家法。”
在座的其他话事人跟他的交情都不深，倒没有什么留恋，见他出去的时候各自心事都不相同。
“阿南，你这……”
所以他的反应没有太激烈，皮笑肉不笑。
这些人精已经有点明白过来了，基哥转过头问坐在上首的陈耀。
“我赞成！”
“扑街！”
黑道看着威风，但凡正经生意上了道的人其实都看不上，为了那仨瓜俩枣的搞臭名声真是犯不着。
“大飞，应该也有资格在这里坐一把交椅。”
刚才那话其实略有问责之意，因为陈浩南已经被逐出洪兴，是不应该再踏足这里的。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蒋天生也没有搞得太扭捏，大家都是明眼人，于是就大大方方出来了。
众人没想到蒋天生要拿他开刀，当然最意外的莫过于肥佬黎本人了。
蒋天生与他们一一见礼，然后走到自己最熟悉的那张龙头椅上落座。
“我也赞成！”
因为心情不爽他的脚步有些快，刚刚走到街上的时候，差点迎面撞到一个人，还想恶人先告状地开骂。
“我是这样想，肥佬黎近几年生意做得很顺，社团的事情一向不怎么过问。虽然交的数还是分文不少，不过那点儿钱大概你自己也看不上了。”
“蒋先生！”
当然肥佬黎也不是泥菩萨，为表不满他当场站了起来，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当即告辞，毫不恋栈地转身离去。
“我们洪兴，这么多年在港岛有几分薄名，固然离不开诸位的贡献，但也少不了年轻人的打拼。”
基哥小声嘟囔：“可靓坤是洪兴的龙头……”
“蒋先生！”
不过退隐江湖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我觉得，应该让阿南重回洪兴，才能让底下的兄弟心服口服。”
“不错，我是想说，阿南的为人你们都很庆祝，他之前在澳门失手，无非是靓坤从中作梗，还有靓坤头马傻强的供述为证。”
诸位话事人不管心里怎么想，见到他的时候全都神情激动，仿佛是久旱盼甘霖的样子。
靓坤做龙头的时候，明明位置不稳，却恨不得用最嚣张的语气发号施令。
陈浩南没有让他们久等。
肥佬黎有个习惯，他不揭别人黑底。
“因为这里的话事人多年未动，所以外面都传我们洪兴没有后生仔出位的机会了。”
“第二件事，大b手下另外一个红棍大飞，论资历论功劳都不在阿南之下，没道理阿南做了话事人，他还屈居其下。”
尽管肥佬黎的身份也不是什么秘密，但他想洗白上岸，就尽量不要给自己惹一身骚。
陈耀的回答不出所料。
“各位，我出国了几天，没想到出了这么多的乱子，靓坤还造下了这样的杀孽，我真为大b觉得痛心，还好有阿南这样的门生。”
就像这次，他明明知道方家俊是油尖旺的马夫出身，却也只是弄了个食物中毒的由头来攻击他，而没有直接披露这件事。
“正好大b去了之后，铜锣湾话事人的位置空悬，我想，没有人比阿南更合适坐这个位了，你们觉得呢？”
惊讶过后，肥佬黎心中哂笑，蒋天生说是不追究靓坤的事，其实还是要杀鸡儆猴，毕竟这些人里之前也就他跟靓坤走得近些。
“虽然靓坤在的时候，我们也未必买他的账。但是他现在死了，那么洪兴到底应该听谁的呢？”
“那蒋先生现在？”
基哥话说了一半不知道怎么接下去，而大部分话事人则是相互交换了眼神，静观其变。
陈浩南杀了靓坤，这是蒋天生回来复位的先决条件，这个安排显然是在酬功，没有人会这么没眼色地反对。
“瞎啊你！”
“既然这样，不如就从这次开始，换一换新鲜血液，让大飞来做这个北角区话事人。”
“今天我回来，除了跟大家见一面之外，还有两件事。”
其他人见到陈浩南的出现非常惊讶，基哥指着他张大了嘴巴。
因为方家俊站在他面前，笑容满面。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这个话事人肥佬黎其实早就不想做了。
“耀哥，你是军师，你怎么说？”
靓坤大概以为他们的沉默就是自己权威的提现，还在洋洋自得，现在连开会都要迟到来摆谱了吗？
四四方方，不明就里的普通人恐怕一时半会儿想不到这东西可以拿来装什么，不过在场的都不是一般人。
有人心里还在暗暗庆幸，毕竟经靓坤这么一通瞎搞，已经让人想起蒋天生的好，怀念他治下的安安稳稳了。
“我赞成！”
“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肥佬黎虽然对蒋天生的态度心中愠怒，不过也有一份庆幸，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甩掉黑道的包袱。
因为他自己也不干净。
“肥佬黎，你意下如何？”
陈耀的话其实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全都推到靓坤头上，与在场的所有话事人无关，意思是不打算追究他们上次投票的责任。
有人上，自然就要有人下。
“认识我吗？”
正好可以装一颗人头。
蒋天生跟靓坤截然不同。
“阿南，你怎么来了？”
“蒋先生一言九鼎，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当然也只有听命的份。”
“这第一件，阿南为大b报仇，孤身犯险杀了靓坤，这是大功一件，是我们洪兴最情深义重的好兄弟。”
不过现在大家都没有计较那些小节，而是被他放在桌上的盒子吸引了目光。
其实从陈浩南现身开始，聪明人就已经醒悟过来了，至于开盒去看这种多余的事情大可不必。
“靓坤在这里。”
抖任何人的黑底，都几乎必然会被对等地报复。
如此一来，大家也无话可说，默认了。
他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卡在了喉咙里。
“虽然之前已经被除籍，但也不会做对洪兴不利的事情。”
很明显，陈浩南跟陈耀已经联系过蒋天生了，而且是得到后者的授意的，才能代表他在这里说这话，算是给靓坤的事情善后。
而蒋天生一直客客气气，好像是在跟他们商量，实则每一位话事人都清楚，他不容拒绝。
第一个开口支持的是十三妹，她最早也是大b的门生，跟陈浩南的交情最好。
他们心里纷纷打鼓，蒋天生也没有刻意让他们胡乱猜疑。
“按刚才阿南说的，既然靓坤根本不作数，那么洪兴的龙头当然只有一位，就是蒋先生。”
肥佬黎出了这个门才骂骂咧咧的，不在意归不在意，但今天蒋天生明显是打他的脸，这个梁子他记下了。
“诸位，b哥一家是怎么死的，我清楚，你们也很清楚。所以我为什么杀靓坤，想必伱们都能理解。”
正在众人疑惑的时候，这个敬着关公像的小房间门被推开，陈浩南抱着个木盒子走了进来。
“不，他不是！”
“我来送他。”
蒋天生这话一出，下面可就有人要坐不住了，因为除了铜锣湾之外，别的话事人并没有出缺。
陈浩南斩钉截铁地打断，“我14岁入洪兴，拜在b哥门下，可以说是各位看着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