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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上浸着火油,射出之时会穿过一道熊熊火墙,飞矢瞬间变成了火流,向着不断冲来的狼群狠狠射去,前一波狼群刚刚倒下,后一波立刻涌来,前赴后继的黑影不断撕咬着火焰,意图将着燃烧的拒鹿角咬个粉碎。

箭虽好,但消耗太大,箭筒都快要见底了,狼群却越战越勇,没有一丝撤退的意思,张牙舞爪的撕扯着烧的通红的拒鹿角。

武铓指腹早已被磨得出血,弓弦也有了崩断征兆,他回眸,见何满站在雪丘之上,阵营中最显眼的地方,拉弓搭箭,动作一气呵成,箭箭落实,没有一支浪费,若不是垂手时,那手颤的实在是厉害,他怕是都忘了何将军手上是有伤的。

武铓余光无意瞄到了什么,虽然没有看清,但心里却腾起了不安,他拉弓瞄准了何满,屏吸暗等,不过片刻,果真有黑影从云层中旋出,趁着何满射杀狼群的空荡,猛然俯冲,锋利的爪子向何满狠狠抓去。

何满听到了扇翅声,一抬头就看见了一对利爪,想躲已是来不及了。

飞矢从耳边擦过,破空冲向那黑影,黑影也是措不及防,在惊慌失措的哀鸣中被整个贯穿,摔落在何满脚下。

何满定睛一看,心当即就沉了。

是只游隼。

他抬眸向空中看去,天灰蒙蒙的,云层又暗又厚,像是胧了厚厚的山雾,将所有一切全都遮掩。

空中越是平静,他心里越是慌乱。

“何将军。”

武铓来到他身边,对他道“咱们需要兵,本营有,您受累将人带过来吧!”

何满听懂武铓的意思,但他没有回应,苍老浑浊的眸紧盯着灰蒙蒙的天,似乎想从中找出什么东西来,武铓顿了顿,说“我与老马守在这,番族破不了防线,您还是赶紧”

何满突然伸手停与半空中,武铓的话被止住了,他一脸正色的看向上空,静了不过一瞬,突然浑浊的眸变得锋利起来。

武铓也听到了声音,他抬眸看去,整个人瞬间呆住了。

整片上空黑压压的,无法计量的游隼和毒蜂从云层中冲出,铺天盖地的向他们飞了过来。

“今天谁也跑不了。”

何满再次举起了弓,搭箭对准领头的隼王,他说“等这一仗过去了,老子就收山养身,就是皇帝老子来求我,我也不出战!”

浓烟顺着墙头往上涌,熏得人什么也看不清,牛瘪推开了小兵,大喝一声,将卡在女墙上的大石给推了下去。

云梯的一头焊着弯刀,刀锋卡死在了墙缝里,根本不是人力就能推下去的,蒍兵饿殍似的顺着梯子爬上来,石头砸下去一批便又冒出来一批,眼见石头用尽了,牛瘪只能让人往梯子上泼火油,企图用火烧来止住蒍兵攻城的速度。

“牛哥!”

牛瘪在厮杀中听到了自己亲兵的声音,他隔着浓烟看人,只听对方大声的喊着什么石鸡,没等开口询问,一块大石突然从天而降,巨响砸塌了半幅城楼,尘土飞扬,砖瓦碎石顺着断垣扑扑往下滚。

这会子就是听不清也不打紧了,牛瘪已经看到了硝烟中的庞然大物。

蒍兵推来了抛石机。

“他娘的!”

牛瘪一刀给爬上来的蒍兵捅了个透心凉,他甩开刀上的死人,喝令左右“你们好好守着,老子下去同他们耍耍!”

牛瘪率轻骑两百出了城门,他蛮力骇人,长刀挥的比铁锤还重,挨着了便会立刻身首异处,即便没被利刃伤到,被刀背砸这么一下,也是要伤筋断骨,受一遭罪的,他胯下战马也也套着铁甲,性子真是随了主人,在战场上横冲直撞,就像是简易攻城槌,撞一下踩一脚,都是要命的。

姜根看着挥刀厮杀,意图将抛石机抢下来的牛瘪,对石彪说“将军对上那悍将,有几成把握?”

自从打败了滇穹的兵,石彪的信心翻了不知多少倍,此刻正是天王老子第一,他第二,眼里岂能容下一个官职不如他的小将。

“十成!”

石彪傲慢的把玩着自己的圆月弯刀,一夹马腹便冲了出去。

牛瘪刚杀到抛石机前,没等出手夺抛石机,背后忽的传来一阵阴寒,不等细想身子已经趴了下去,前胸紧贴着马背,脸侧着向后看去。

就在他趴下的一瞬间,圆月弯刀从他头顶猛擦了过去,但凡晚那么一下,石彪这会子都该提着他的脑袋在马上唱起歌来。

石彪砍了个空,倒是难得的没恼,他冲人吹了个轻荡的口哨,目光毫不客气的在他身上打量,收回目光时,他对牛瘪说。

“莽夫。”

字正腔圆,中原话十分标准。

牛瘪甩去刃上的血珠,看着他没说话,虽然滇穹的确是败了,但他始终不相信滇穹会败给这种玩意。

牛瘪冲他挑了挑刀尖,沉声道“一对一,老子十招干趴你!输了,磕头叫爹。”

也不知是有意挑衅还是蒍国风俗如此,石彪竟然摇了摇头,说“输了不止叫爹,还要把你的女儿献给我。”

这一句话可算是捅了蜂窝,几乎是瞬间,牛瘪眼睛怒红了。

牛瘪膝下只有一女,如获珍宝似的宠爱了近十多年,为了女儿他可以是最凶的兽,也可以是最傻的人,平日谁要是敢多看他女儿一眼,怕是要拿半条命来换,三大营不缺脑子拎不清的兵油子,但再油的兵也从不敢开他女儿的玩笑。

珍珠一样疼到大的人,岂能忍得了这么一句。

“五招。”

牛瘪阴沉的看着人,一字一句道“我要你跪着收回这些话。”

小兵来报时姜根并没有多少意外,一脸平静的打马过去,他似乎早就笃定了石彪会输,只不过没想到牛瘪手段竟如此干净利落,与他那五大三粗的外表有些不符。

石彪佝偻着身子跪在血污中,看着像忏悔在佛前的信徒,若不是膝盖上钉着两柄铁枪,脖子上一片空荡,这跪地的姿势兴许会看起来更有诚意些。

姜根目光逡巡,从雪窝中找到了石彪的脑袋,他看着双目圆睁一脸惊恐的石彪,石彪也看着他,散开的瞳孔中充满了怨毒,他似乎在这一刻才想明白了些什么。

姜根端坐在马上,冷冷的睨看着石彪,瞳中似乎有着怜惜,像一尊笼在血光中的佛。

仁慈是真的,冷漠也是真的。

姜根叹息道“好端端的,你惹他做什么。”

雁翅刀猛地出鞘,刀锋卡着横劈而来的长刀,以力带力,卡着那刀在身侧挽了个刀花,不过打了个圆,对方的刀便被雁翅刀夺了下来,刀尖一挑,长刀被巧劲带着划了出去,不偏不倚,正插落在石彪空荡荡的脖子上。

长刀贯彻胸膛,石彪佝偻的身子顿时直了不少,顿时添了一丝宁死不屈的意思。

雁翅刀回了鞘,姜根侧眸看向突然出现在身边的人,这一转眸吓了牛瘪一跳,他不可置信的打量在姜根身上,随后又看向他腰间的雁翅双刀,迟疑片刻,忽的开口问他“你,是滇家什么人?”

姜根容貌与滇穹没有相似之处,但那双眉眼,倒是像足了滇老将军,尤其是抬眸看人时,目光比刀锋还要犀利,不怒自威的气势更是压得人抬不起头,别说战意了,就连转身逃跑的胆子都没有。

姜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人,目光中带着一丝意外的欣赏,牛瘪越看他越觉得眼熟,越看心里越是发怵。

“你很强。”

姜根一开口使牛瘪当即变了脸,就连他的战马也不由得往后退了退,牛瘪打量着人,脸色越发难看,姜根倒是无畏,甚至还冲他一笑。

他这一笑,牛瘪悬着的心顿时跌了下去。

姜根指敲刀柄,对他说“蒍兵败了,你就陪我玩玩吧!”

石彪已死,蒍兵再无人可用,他不想当蒍兵的将,也没想过带兵攻击左翼,但偶遇奇才,自是想要耍耍图个乐。

长刀被从中砍断,刀锋划过牛瘪右臂,轻易破了铁甲,鲜血顿时从缺口涌了出来,牛瘪滚落马下,随手捡起一把宽刀,反手一刀格挡住那凌空劈来的雁翅刀。

姜根并不满足,甚至沉了眸,他方才在远处看的真切,牛瘪手里明明是有实力的,可偏到了他手里,却如一把绣了的破刀,根本不堪一击。

“东西没用时。”

姜根喃喃道“就该被销毁。”

刀锋相对,雁翅刀顺着刀锋滑过,利刃相碰发出了刺耳声响,刀锋卡进刀柄的裂缝中,带着蛮力翻转过去,牛瘪手里一空,刀被人夺去的同时,另一把刀向着他面门直逼而来。

牛瘪根本来不及躲,只能看着刀锋逼近。

鲜血飞溅,染红了北风,随着纷扬的落雪溅染了一地,星星点点,红的刺眼。

牛瘪看着姜根,已经散开来的目光慢慢的又凝聚起来,隔着肆虐风雪落在了面前的长棍上。

铁王棍上还裹挟着北风,血珠顺着棍身往下淌。

牛瘪木楞的看了过去,景启也正看着他,见他傻了吧唧的看过来,便笑着冲人眨了眨眼,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已为人父的牛瘪瞬间红了眼,竟然没出息的哽咽出了声。

“牛三你歇着去。”

景启一棍子打回了雁翅刀,拎着牛瘪的后已领将人扔出了战圈,他头也不回的说“将军帮你出气。”

游隼从云层冲出,尖锐的啼鸣荡在空中,它盘旋着,似一阵黑沙,卷席在混战上空,武铓拉满了弓,箭锋追着游隼,就在它俯冲之时,飞矢猛地破空而去,游隼察觉时为时已晚,飞矢整个贯穿,它连惨叫都来不及,从空中坠落下来。

没了游隼的指挥,毒蜂的进攻瞬间变得迟疑,甚至还有退散的征兆,没等众人松下一口气,拒鹿角突然塌了一半,熊熊烈火中猛地冲出一狼头,狠狠的咬住了一个没防备的小兵,小兵惊慌大叫,眼看就要被恶狼拽了过去,马铸秋拨开人群冲了过去,一刀扎进了狼眼中。

恶狼哀嚎一声,这才松了口,狼群从它身后涌来,眨眼便将它踩在脚下,数不清的狼头从拒鹿角的缺口中冒出,张着獠牙疯狂的撕咬,撕咬着烧的通红的拒鹿角,撕咬着被火灼伤的同伴。

狼群素来骁勇聪慧,本是兵将敬佩的凶兽之一,但眼前这些由别人操控,没有理智可寻的狼,已经不能再得到他们的尊重和敬佩,它们当之无愧成了世人口中的畜生。

尖锐破空传来,啼鸣声震得所有人都为之颤颤,何满抬眸,只见一道黑影从天边而来,势如飞矢,笔直的划过天穹。

林家军放出了新的游隼,它是毒蜂新的主将。

随着尖厉响起,已经散开的毒蜂再次凝聚,它们无惧浓烟阻挡,像一团嗡声大作的黑云,从空中落下,向三大营扑罩过去。

与此同时拒鹿角砰然断开,狼群似决堤之水,一股脑的涌进了防线。

马铸秋高喊“退!撤退!”

话音未落,人已经被狼扑倒,在他倒下的那一刻,数不清的狼立刻涌了上来,瞬间将人淹没,尖牙在他身上疯狂的撕扯。

武铓被何满一把拽了回来,他眸中震颤,冲下方喊得撕心“老马!”

破空声猛然抽来,狠狠一鞭抽在狼脊上,狼群受痛顿时被打散开来,想要反咬,但那鞭子在空中诡异一转,忽然又甩了过来,一鞭子打瞎了两只狼目,狼从人身上滚落下来,惊慌失措下一头扎进了熊熊火焰中。

长鞭如虹,挥动如群蛇涌动,哀嚎声彼此起伏,不过眨眼,狼群便潮水般后退,露出了被啃得满是口水马铸秋。

马铸秋如梦似醒的爬了起来,狼的口水顺着他脸暇滑落,又黏又臭,熏得他胃里翻腾,张嘴就想吐。

尖锐声再次响起,游隼猛地俯冲下来。

它这一嗓子啸的凶悍,毒蜂立刻聚了过来,狼群更是排好了队形,龇牙咧嘴,一副随时都能冲来的样子。

武铓慌忙拉弓,没等放箭一道黑影突然逆冲而上,一箭贯穿了游隼,武铓怔了怔,没等反应过来,那箭立刻变得柔软起来,像条白蛇,叼着游隼从空中落下。

武铓呆了一瞬,唇畔慢慢扬了起来,随后不受控的向两边扯去。

那不是箭,更不是鞭子,是双锋挝。

“老马!”

马铸秋浑身上下都是口水,脸上一片腥臭,想擦却无处下手,因为手上也是一团恶臭,他嫌弃的甩了甩手,攥了把雪勉强将手擦了擦,随后又捧了一把雪擦脸,听到了武铓的声音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救自己的不是他。

他捧着雪疑惑的看了过去。

北风鼓动着素衣宽袍,露出了大氅下的颀长,虽是眉间秾丽,但冷漠的眸中透着阴鸷,令人不敢直视。

马铸秋瞪圆了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来人,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南箕转眸看他,欣赏似的冲他淡然一笑。

马铸秋转头吐了,稀里哗啦吐得厉害,就连上前相扶的武铓都止住了脚,有些嫌弃的站在南箕身边。

狼的口水终究是恶心到了马铸秋。

武铓也能理解,但生怕南箕误会了人,手足无措的解释着“不是冲您。”

说完了,肠子也悔青了。

真不如不解释!

南箕目光渐冷,游隼的尸体从双锋挝上滑了下去,南箕转身走了,路过时阴沉沉的看了武铓一眼,目光如芒针刺,激的武铓脊上一凉,顿时生了冷汗。

军师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