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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说着呢,忽然间,前院一阵鸡飞狗跳,各自喧嚷,惊扰得后院此处人人蹙眉。

张久陵怎么说也是当朝太傅,连监国太子都要礼尊三分,谁人敢在太傅府上如此放肆?

父子二人也是心大,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张柬之站了起来,去前院看看。

这张柬之刚到前院,便见到一身锦衣,颇具风仪的年轻人沿着走廊转过来,且此人身后尚有多名身材魁梧、穿着锦衣之人随从,其中还有一些文官、童子之流,再后面更有无数披甲武士扶刀相随。

不用问都知道领头这人是谁,而之前动静又是怎么闹出来的了。

张柬之虽然没有入朝为官,连考取功名都未曾参加,就是不太想落人口舌,从而影响了张久陵的声誉,当然,也是不想直接和盛极一时的李林甫对上。

但是怎么说,也是当朝太傅张久陵的长子,自是见到过大乾监国太子的雄姿。

连忙小步上前,躬身拱手道:“张柬之,拜见太子殿下。”

萧奕好似自来熟,一边走,一边挥挥手道:“免礼,今儿个不是处暑嘛,待在宫里有些烦闷,就想着来和太傅谈谈心、打发打发时间。”

张柬之自是不可能把监国太子拒之门外,连忙让人快速去通传张久陵,他又是让大管家好生地叮嘱一下佣人们,以免冲撞了太子,又是亲自带着萧奕来到了客厅。

张久陵听到监国太子来了,也连忙起身,没了一开始的悠闲,这大热天的,只是走了几步,就感觉热汗淋漓。

又连忙吩咐人,一定要想办法多弄一些冰块在客厅,又是吩咐人准备一些青茶、点心什么的。

说实话,张家这些年,好像也没有这般有点儿不知所措的情况了。

若是太子只是太子,也不会这般无措。

然监国太子自然不是一般的太子,况且还是萧奕这样的监国太子。

若是怠慢了,肯定会有人弹劾张久陵失礼失节之罪。

别看张久陵乃是三朝元老,可他如今也已经高龄,怕是没有几年可活,不为自己想想,那也要为张家后辈们想想啊!

太子亲临,怎么说,那也是一件事儿。

就是过于突然了。

张久陵也是对于这位有些轻佻的监国太子颇为无奈。

萧奕坐在首位,等到张久陵到了,便连连挥手,让其坐到了左侧首位,随行而来的岳山坐在了右侧首位,继而狄晏、戴光、房宣、包拯、郭子仪等顺着张久陵一字排开,韩世重、辛弃疾、狄青、安梓钧等人则是顺着岳山一字排开。

至于剩余那些人,便老老实实站到了萧奕对面的下手位置,排列肃立。

这么看起来,总像是带着文武百官来张久陵的太傅府上兴师问罪来的。

“夏日炎炎,总是让人有一些烦闷,孤这心中也有一个心结,一直未曾解开,随着天气燥热,也就越发辗转难眠。”

“索性,今日就带着众卿到太傅府上,不在习政殿、也不在宣政殿,所以就算是知交好友,谈谈心,众卿也想想法子,解了孤的心结。”

张久陵是无奈摇头,其余人却都一时交头接耳。

萧奕也没让他们继续猜测,而是继续引出了话题来,“也是因为前几日,也不知怎么的,就突发奇想,太阳总是东升西落,上古记载说是什么三足金乌,后来又说是天帝九子,被后裔射死八个,只留下那么一个。”

“可孤总觉得他们说的都是模棱两可,似乎都是自家猜测所言。”

“孤便找人问了。”

“一个是东边的渔民,因为他们经常出海,也算是到过东边最远的地方吧。”

“不是有言,太阳乃是从海中升起,最后到达九天之上嘛。”

“可是渔民却说,他们并未见到太阳是从海中升起,因为他们无法到达海的另一边。”

“所以说,这太阳从海中升起一说,其实有待考证。”

“又找到了西边吐蕃之人,问他,太阳可是落到了西海之中?”

“不是有言,太阳乃是日落之后,到了海里嘛。”

“可是西边好像是绵绵不断的高山吧?”

“也没人见到太阳最终是落在了海里。”

“所以,孤就有个疑惑,这太阳,到底是落在了什么地方呢?”

如此荒诞莫名之语,张久陵本能想要反驳,但只是一瞬间的念头在心中转了半圈,这位三朝元老、当朝太傅却是沉默以对。

而萧奕也只是停顿了一下,稍微看了看众卿的神色,似乎也知道,自己好像是吃饱了撑的,竟然有这个疑惑,岂不是走火入魔?

所以也就没有给狄晏等人谏言的机会,继续道:“孤有此问,其实也是因为再次读《论语》,读到了两小儿辩日,连孔圣人都无法解释太阳的变化。”

“圣人留下了这样一个疑惑,我们作为后辈,作为读书人,难道不应该去追究一下真理吗?”

“若是真的解释清楚了,岂不是能够名垂青史。”

“当然啦,孤也不是为了这个名,而是为了解惑。”

“正所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是孤从书中读出来的道理。”

这最后四句出来。

算是狠狠地抨击了在场的所有人的心脏。

就感觉控制不住地加速“砰砰砰”地跳着,张口欲言,却又一下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很多人一下子醒悟过来,自己为什么要读书?

为了什么而读书?

就好像是一下子找到了人生的目标。

找到了自己为什么要读书的方向。

以前可以说,为了功名利禄,又或者是为了大乾之国祚。

而现在……他们知道了。

张久陵颤抖着身子,勉强站起来,躬身道:“殿下一言,可抵千军万马!”

“此言一出,当为警示之言,为天下读书人指明了方向!”

然而,萧奕的心思可不仅仅是拿出这四句来装个逼,而是另有其意的。

“是吗?”

“可是,孤还是觉得如今的读书人,只是在死读书,且,也只是为了考取功名而读书。”

“科举考什么,他们就读什么,除此之外,似乎少有阅览。”

“就好比,孤现在有个心结,这太阳到底是落日了海中,还是说,它一直就在这九天之上,从未落下呢?”

众人也是真的百思不解,是对萧奕这番行为的不解,太子殿下怎么就一直扯着太阳这个问题而不放呢?

今日这般作为,必然是有什么心意。

可太子殿下又到底想要做什么?

没有人猜的出来。

至少,在萧奕没有完全抛出自己的心思之前,是真的没有人猜出来。

而就在萧奕一直拽着张久陵不放的时候,其人身侧,张柬之却是主动起身,避席行礼,俨然是准备要替张久陵做些辩解:“殿下……”

不等对方说完,萧奕便好奇相询:“这是何人?”

“臣长子张柬之。”张久陵赶紧解释。

萧奕看了看狄晏,再打量着张柬之,问道:“如何之前一直未曾见过?”

张久陵只好开口解释:“老臣为当朝太傅,他也只好避讳一二,再加上,此子才疏学浅,也就只让他在家潜心修学,未曾出仕。”

萧奕点了点头,却是忽然拍案,一面指张柬之,一面看向张久陵,所谓言之凿凿,胡扯三气:“孤看张柬之的面相不凡,以后可为尚书。”

而张柬之抬起头来,一时惊愕无言。

张久陵、狄晏等人,看了看张柬之那平平无奇的容貌,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殿下何时用人要看其面相呢?

殿下又何时学会的看面相?

张柬之犹豫了一下,还是躬身施礼道:“殿下此言有失偏颇,朝廷用人,自当是任人唯贤,岂能以容貌取人。”

萧奕微微一笑,轻松对道。“看着了嘛,这便开始谏言了。”

说罢,看着张久陵道:“凡事不能一概而论,也不能唯心而论,孤觉着太傅之子张柬之并非才疏学浅,而是腹有昆仑。”

“这一次,并非是看面相,也无什么面相之说。”

“孤一直相信一个道理,那便是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张久陵只好是无奈相对:“殿下,老臣这个儿子生得早,又阴差阳错遇到了那么多事,三十多岁还没正经出仕,留他何用?”

萧奕却一脸平静地说道:“太傅,孤也不藏着掖着,以尔等继续猜测,最后成了更大的误会。”

“孤今日前来,乃是想要为大乾定下一个万世之基业。”

“在孤看来,想要立下这个万世之基业,其重点便在于教育,在于学问。”

“就好比这天上的太阳为何日出时如玉盘、日落时如车盖,又比如,它到底是落在了海里还是一直在九天之上。”

“世间有很多现象,圣人也无法解释。”

“这就是学海无涯、学无止境。”

“孤觉得不能一味儿地死读书、读死书,这种读法,谈什么为往圣继绝学,那都是空谈。”

“因为我们读的就是圣贤书,遵从的也都是圣人之学。”

“可是,圣人之学,也不过是圣人那个时代、那个环境之下,所总结出来的圣人之理。”

“而圣人也并非是只在一个时代出现,后来也有庄子、孟子、荀子等。”

“可随着时过境迁,试问,再后来,可有圣人出现?”

“可有什么萧子、张子……?”

“所以,孤想要建立一个新学,一个能够为大乾之未来指明方向的新学,一个能够流传万代、经久不衰,且可以创造出无数圣人的新学。”

如此之言,当真是让人目瞪口呆。

就算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变色的岳山,也是一样,瞪着大眼睛、微微张着嘴,不敢相信地看着监国太子萧奕。

殿下啊,你这玩儿的也太大了吧?

张久陵是深呼吸几口气,又叹了几口气方才言道:“老臣懂了殿下心意,也知道此事的重要。”

“春秋战国百家争鸣,前汉独尊儒术,后汉古文今文,到了本朝,天人感应、五德轮回几乎被摒弃,人人皆欲另辟蹊径,以成大道。”

“学术之事看似空谈,却从来都是国家根本大事,有没有一个官方尊崇的正经学说,便是下面做事事倍功半与事半功倍的区别所在。”

不愧是三朝元老,也不愧是太祖身边的第一谋士。

在萧奕终于是说出自己心思的时候,也第一时间明白过来,可是也正是因为明白过来,才感觉更加地无奈,也更加的不知所措了。

须知道,当年太祖立国之后,依然是遵循着前朝的一些制度,且从未想过立新学以治国。

就算是如今的殿下,在文治武功,有了贞元盛世之后,也未曾想过。

倒是如今,太子殿下未曾登基,也不过是监国罢了。

却有如此雄心,想要立新学以治国。

也不知,是好是坏。

可以说,就算是老狐狸岳山,现在的心中依然是翻江倒海。

因为他们也都明白,今日若是定下来,若是真的立新学以治国,那将会是一个什么场面。

若是真的能够立下万世之基业,今日这处暑之谈,绝对会铭记史册之上。

萧奕点点头,却又叹了一口气,变得亲和了一些,道:“其实,孤何尝不知道,新学出来,必然会引起很大的动荡,特别是这时候,内忧外患并未解决之时,但是,孤此前也有言,时间如白驹过隙、一万年太久、孤只争朝夕!”

张久陵等对方说完,方才无奈继续道:“殿下,不是说殿下不能在治政上改弦易辙,而是说,事关圣人绝学,臣等不敢违天理而为……那般做,与谋逆又有什么区别?”

萧奕无言,喝了一口青茶。

说起来,还是因为如今这环境,再加上,时代的局限性,读书人思维的局限性,以及前车之鉴。

立新学,必然是千难万难。

现在的路并非是不能走,谁有愿意去摸着石头过河呢?

改陈出新、改陈出新,一个不好,自然是万劫不复。

“是孤错了,不该如此急躁。”

萧奕放下酒杯,轻叹一声,说道:“其实不瞒太傅,孤这些日子闲暇之后,便是阅览群书,也算颇有心得。”

“这样吧,先让众卿看一个实验,看完之后,再继续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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