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屹的血液在一瞬间凝固，他立即把纸张塞回去，不打算接着看。
“就算你不看，也改变不了白檀就是尹东元儿子的事实。”
“他就算是，那又如何？？”若屹吼道，“他一天都没养过白檀，白檀会不会认他还是一回事！凭什么要我们分开。”
“白檀认不认他跟我没关系！！！”若良平声音更大，“我只知道，他身上流着尹家的血！！若氏跟尹氏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和平共处！！尹家是靠着偷盗走到今天！若氏就算现在低人一等，最起码干干净净！！”
“那跟白檀有什么关系！！！！”若屹额角的青筋凸起，“尹家干的事情，别强加在白檀身上，他什么都不知道。”
若良平气的脸色通红，特别是又看到外面大楼上播放着若倾辰的新歌mV，让他更加愤怒。
“你们兄弟俩，真是要气死我！！”他捏着报告，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若氏最近的事情，你觉得是谁干的？”
“为什么调查这么久了毫无头绪，有这个动机和能力的，除了尹东元那个王八蛋！我想不到第二个人。”
“我接受不了我的儿子跟尹东元的儿子住在一起！！还要结婚，要过一辈！！笑话，天大的笑话！！！”
司机在前座打了个冷颤，若屹理清头绪：“你的意思是，董事会和股东会部分人员，是收了尹家的好处？”
“没错——”若良平道，“我跟尹东元斗了半辈子，比他老子都了解他！这是他惯用的恶心人套路！！先瓦解内部，再买通工人，再散播舆论，导致边拓股价进一步下挫，内忧外患！！”
若屹真是头疼，这种心狠手辣的商人，居然是白檀的父亲。
若良平接着说：“白檀他现在不知道自己的亲爹多厉害！！”
“我做dNA这件事瞒不了多久，尹东元发现白檀，是迟早的事情。”
“不如我们来赌一赌，等东窗事发，白檀会选你，还是会选尹家。”
·
白檀回到家，没一会就睡着了。
现在若屹安然无恙，就是最好的催眠药。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铃响了起来。
白檀从被窝出来，阿屹有钥匙，应该不是他。
打开大门，门外的人戴着口罩和墨镜，穿着某个快递公司的衣服，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见白檀出来了，问道：“请问您是白檀先生吗？”
白檀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这里有一份匿名文件，需要您出示身份证签收。”
“……”
匿名文件？
难道是调查结果？
白檀对他说了句稍等，回卧室把身份证拿出来递给了他。
快递员确认过，让白檀签了字，就把文件给了白檀。
房门关上，白檀立马撕开了包装。
里面几张白纸，看清纸上的信息，白檀腿软，跌在了沙发上。
文件里夹的几张照片掉了出来，白檀拿起来一看，是若良平跟国家议员吃饭的照片。
这些照片有一沓，各个方向角度，不同的人，拍的一清二楚。
简直就是犯罪证据。
他手抖了抖，下意识想要把东西藏起来。
口袋里的手机不停震动，白檀随手摁了接听键：“喂？”
“东西看到了吧？”
“！”
尹东元。
白檀大叫：“是你……搜集的这些？？”
“没错。”
“你到底想干什么！！”
“白檀，”尹东元道，“你是我见过最蠢的人，放着滔天的富贵不要，硬要跟在若良平儿子的屁股后面。”
“这上面的每一条，都足以让若氏，停业整顿。”
“到了那个时候，你连个秘书都做不了。”
“你胡说八道！！！”白檀歇斯底里的怒吼，“边拓修建铁路，跟议员吃饭送礼都是正常程序！！你有这些照片有什么用！不足以……”
说道后面，白檀底气越来越不足，“不足以判刑。”
“确实，”尹东元轻笑了一声，“但是，若氏的核心人员刚从工商局出来，边拓股价崩盘，这种情况下，我把手里消息随便一散播，不管真不真，程序正常不正常，都会引发轩然大波。”
“！”
白檀捏着手机的手泛起白色，全身像是被一道凶猛的闪电划破，他颤抖道：“……不要，求你。不要……边拓现在经不起折腾了。”
尹东元有点惊奇，这个跟他说话趾高气扬的儿子，跟他说“求？”
“若良平的儿子真是有本事，把你迷成这样。”
“我既然没直接把这消息公布，就是要给若氏一条活路。你，跟他分手，认祖归宗，接手万鸿，我立马销毁这些。”
“……”
白檀不说话，心快要割裂成一片一片了。
尹东元知道他在听，接着说：“明天下午，xxx酒店，2867包间，我等着你。这是最后的机会。”
他说完，挂了电话。
手机掉到地毯，白檀呆愣在沙发上。
“……”
尹东元真是好大的本事，能在短短几天把事情扭转。
他求白檀，变成白檀被迫。
只是行为实在不光明磊落。
白檀紧紧攥着拳头，双眼闪烁着愤怒的火光。
他该怎么办，谁能给他一个决定。
电梯房响起叮咚一声，白檀立马把文件塞到沙发底下，匆匆去接。
若屹换了鞋子，笑道：“准点到家。”
“……”
白檀喉咙干涩，勉强自己嘴角勾起：“迟了一分钟。”
若屹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捏着白檀的下巴，在他嘴角印上一吻：“用这个补偿，够不够？”
“不够，”白檀扯住若屹的领带，把他压在沙发上，弯腰狠狠咬了上去。
若屹配合的张开嘴，白檀柔软的唇瓣让他暂时忘记烦恼，同时忽略了白檀眼眶上的泪水。
唇齿相蹭，灼热的气息在彼此口腔里交换，层层叠叠的兴奋，铺满整个客厅。
·
事后，白檀窝在若屹身上，嗓子都叫哑了，还娇软道：“阿屹，能不能再来一次？”
“……”
若屹捏着他的臀\/肉，问道：“你今天怎么了？腿都打颤了还来？明天不想下床了？”
“……”
只有在剧烈的兴奋下，白檀才能忘却一些事情。
等他明天见了尹东元，下次再跟若屹做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若屹把他抱到浴室，满足了白檀的需求，在浴室里又弄了一次。
弄到白檀身子都站不稳，需要支撑着若屹才能勉强站好的程度。
安静的躺在被窝里，旁边终于有了人气，而不是冰冷的床铺。
白檀喝了好几杯水，问道：“阿屹，集团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你跟我说实话。”
若屹不想瞒白檀，酝酿了一会说：“不太好。”
“到什么程度了？”
“很多合作的公司解除合约，质检不合格，赔偿了一大笔钱，制药厂暂停歇业，还有货物积压，都是问题。”他把白檀揽进怀里，“不过没事，你我还是养的起。”
果然。
白檀听的心慌：“如果边拓现在被迫停业整顿，会怎么样？”
若屹迷惑的低头看了眼白檀，不明白白檀为什么会问这样一个问题。
但他老老实实的回答：“轻则，裁员，一大半员工都得砍没。重则……”
若屹迟迟不说，白檀焦急道：“重则什么？”
“边拓可以宣布破产了。”
“！”
白檀呼吸顿住。
两个对边拓来说都是死刑。
边拓那么大的企业，大量裁员必然会遭到员工不满，可不裁现金流也支撑不住一切花销。
白檀心口塌陷，一个决定默默在发芽成长。
·
第二天下午，白檀请了个假，如约去见了尹东元。
到了酒店，白檀被两个部门经理态度友好的带到尹东元订的包间。
只有两个人，尹东元点了一桌子的菜，白檀坐在他的对面，中间的间隔足足有三米。
白檀死死的盯着尹东元，眸子里没有丝毫温度。
尹东元用筷子在空中点了点他脸前的菜：“尝尝，这都是我喜欢吃的，你身上既然流着我的血，口味应该差不多。”
白檀看都没看一眼，冷淡道：“你有什么话，直接说。”
尹东元不急不缓，因为白檀已经被他拿捏住了，他现在才是占据条件的一方。
“来这里的路上，经过边拓，好奇你的小男朋友长什么样子，就在他进公司的时候多看了两眼。”
“他的体型，不像是身下的那个。”尹东元擦着嘴角，看向皮肤细软的白檀，“你，该不会是被上的吧。”
“……”
白檀呼吸一顿：“你他妈找我来，就是要跟我讨论我和若屹谁上谁下？”
尹东元靠在椅背上，脸色紧绷：“我是觉得丢人，我的儿子怎么能被若良平的儿子压！”
白檀的无语不知道从何说起，他们的仇恨已经深到这种地步了？
“能不能说重点？”
尹东元撑着脑袋，嘴巴轻轻抿着：“让你考虑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没多少时间了，现在尹氏内部乱成一团，旁支对总裁位置虎视眈眈！！我必须得抓紧把你带回去。”
“尹董，”白檀问，“你刚死了儿子，我为什么在你脸上看不到一点点悲伤？”
“……”
“就算我是个局外人，看到那种惨烈的车祸现场都唏嘘很久，你身为他的父亲。还能算计若氏，算计我。”
“你真的很冷血，有你这样的父亲，真是我的不幸。”
“不幸？”尹东元嗤笑一声，“这种好事，多少人做梦都不敢做，在你眼里居然是不幸的。”
“生意人冷血很正常，尹崇他没那个福气。”
白檀暗想，真的是这样吗？
他在若氏呆了那么久，也没在若屹身上看出一点点冷血。
白檀不打算跟尹东元细究这个，他问道：“一定要分手吗？”
“一定要。”
白檀声音沙哑，思绪凌乱：“为什么？”
“你这个问题太好笑了，”尹东元道，“尹氏跟若氏的仇恨不是一朝一夕，你想让尹氏的股东会董事会都知道我的儿子跟若家人藕断丝连吗？”
白檀垂下眸子，全身无力，像一只马上要失去自由的鸟。
尹东元看他的表情居然还在犹豫，在心底暗暗嘲笑了一下，接着道：“白檀，回到尹家，你想要多少男人没有？”
“若屹他有什么？长得帅？世界上长得帅的人多了去了！！你在他身上死磕什么？”
“你们俩的身份甚至都是天壤地别。”
白檀不说话，安静的听着尹东元一点点侵蚀他的大脑。
“你做他的秘书，公司没人说三道四吗？”
“我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他们茶余饭后都会说你什么。”
“那些人不会去仔细研究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会在乎你在哪个名牌大学毕业，不会管你是不是年纪轻轻拿到博士学位，就因为你长的好看，又跟总裁暧昧不清。”
“所以在他们眼里，你就是一个‘没什么本领，供总裁消遣的男人’。”
“……”
白檀刚拿到博士学位，以他现在的学历，随便去个别的公司做高管不是问题。
但他当秘书习惯了，陪在若屹身边习惯了。
尹东元说的没错，不会有人去深究他有多优秀。
他在若屹身边，像是一个挂件。
除了带出去好看，没什么用处了。
公司的流言蜚语他从来不在乎，他傻傻的以为只要跟若屹好好的，爱能抵抗万物。
可他考研，考博。就只是为了跟在若屹身边，处理一些边边角角的小事吗？
他爱若屹，所以觉得当一个挂件也挺好的，做秘书能天天看到他挺好的。
导致自己原地踏步，止步不前。
白檀依旧没答应。
就算他的心里有动摇，他还是不想跟若屹分手。
尹东元气的不行，他揉着太阳穴，缓缓道：“如果你还考虑，我会把怒火全都撒在若氏身上，边拓近百年的产业能不能保住，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包厢里的灯光昏黄，痛苦的余震传到白檀四肢百骸，犹如陷落深渊。
骨血像空了一块，眼角的泪珠滴答滴答落在盘子上，他抓住即将离去的尹东元：“我答应你。”
“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
“以后，不再找若氏麻烦，还有，再给我一点点时间。”
尹东元计谋了那么久的事为了让白檀回到尹家前功尽弃，现在还被告知以后不能再找若氏麻烦。
他不爽的问道：“要多久？”
“……让我最后给他过个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