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这下子就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她本来以为是苏柯和薛维曦小妻夫被人骗了，胡闹来着，结果……她那定国将军，苏飞瑜，也是知情并且同意了的。
那这事儿……
女帝素来双向对待，于是便缓和了语气，轻松地摆手道：“既然你们母亲也同意了，那必定有她的道理，朕就不过问了。”
薛维曦：“……”
苏柯：“……”
连一旁心下苦涩的苏砚冰也微愕地抬了头。
陛下方才不是还一脸震怒吗？
怎么又……
“咳，柯姐姐柯姐夫快起来吧，陛下大概也累了，我们一块儿恭送陛下回宫。”萧长缨摸着，苏砚冰的手心全是汗，她有些想快点把女帝送回宫了。
毕竟她是不怕女帝了，可苏家其她人还是很怕的啊。
帝王之威，谁不怕呢？
她前世以为女帝随时可能把自己‘咔嚓’了的时候，她也忌惮惧怕小心翼翼走一步看三步啊。
“……长缨。”苏柯小声叫道。
长缨是不是太大胆了些啊？
陛下宠信她，也不代表她可以随时挑战陛下的威严啊？
陛下都还没说要回宫呢，长缨这简直就跟赶陛下走似的。
“啊？”萧长缨并不明白苏柯叫她干什么，一头雾水地看着苏柯。
女帝此刻却是笑了出来：“好，朕确实有些乏了，还是长缨了解朕。”
说着便起了身，道：“送朕回宫吧。”
‘贴心小棉袄’萧长缨看着女帝很愉悦的表情，忽然觉得有点不孝，忙松开了苏砚冰的手，上前扶住了女帝：“陛下累了，那臣扶陛下一把。”
她母皇……似乎长年身体不太好。
身为皇女，她确实该扶一把。
何况前世她都没扶过母皇。
“好啊。”女帝笑得更愉悦了。
苏柯和薛维曦对视一眼，在这极度让人觉得窒息的怪异‘温馨’之中，一同恭送女帝出了将军府大门。
直到女帝上了车舆，跟萧长缨挥手之后，众人才站在府门口，目送车舆远去。
然后……
“今天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苏柯喃喃总结道。
“美梦还是噩梦？”萧长缨笑着走到苏砚冰身边，搂过他的腰，揶揄苏柯道。
苏砚冰挣扎了一下，低斥：“这是大门口。”
“噢，那进去。”萧长缨自小厚脸皮，如今苏砚冰给她开了脸色，她便恢复成那个打骂都没用的厚脸皮萧长缨了。
苏砚冰心情复杂得要死，实在没力气和她起这些小争执。
很快几人就回到院子里。
薛维曦今日受了打击，随便找了个借口进房去了。
看着薛维曦的背影，苏柯眼中闪过一抹沉痛。
她真的没有想过……
“柯姐姐，柯姐夫这病，我来跟陛下说，让太医院首亲自来替柯姐夫治。”萧长缨心情也不太好受，上辈子她都不知道这一茬，
苏砚冰眼圈也是红着的——上辈子根本没有薛维曦受伤一事，女帝也不曾派过太医来将军府，所以直到将军府灭门之日，谁都不知道薛维曦的身体状况。
“不行，不能明着治。”苏柯回过神来，立马否决了萧长缨的提议。
“你放心，我会跟太医院首说，让她保密的。”萧长缨道。
她以为苏柯是顾着薛维曦的名声。
苏柯眸色复杂地看了萧长缨一眼，无声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太医那边，她们不好插手。
只怕，此刻一出苏家大门，风声就已经传出去了。
念念的身世，必定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到时候会有很多关于念念的身世猜测，而念念越大，便越会受这些流言蜚语的影响……
苏砚冰此刻低着头，也在想这个问题。
但一时之间，他真的想不出很好的解决办法。
“砚冰。”苏柯忽然叫了他一声。
苏砚冰抬眸：“嗯？”
“要不……让长缨想想办法？”苏柯意有所指地问道。
苏砚冰手指一紧，强自镇定道：“方才陛下若不是看在母亲的份上，早就发作我们了。这种事，谁来想办法都没用的。”
苏柯一听就懂了。
唉，也是，陛下方才显然对未婚生女一事十分反感，而陛下对长缨重视有加，表面上看着是夺了长缨的世女之位，其实是因为侯府叛国勾结百越，所以陛下正想办法把长缨从侯府里摘出来呢。
要是陛下知道长缨居然有了一个婚前私生女，还不得气炸啊？
陛下素来帮亲不帮理，才不会管究竟是长缨欺负了她弟弟，还是她弟弟去勾引了长缨呢——陛下肯定认为是她弟弟不对！
“柯姐姐，这念念的母父到底是谁啊？”萧长缨问道。
“她父亲是个痴情种，她母亲是个大混账！”苏柯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那这么说，念念的母亲是个不负责任的渣女？而念念的父亲还未出阁，所以只能养在苏家？这也太过分了吧？柯姐姐就不能想个法子，逼念念的母亲负责吗？”萧长缨皱眉道。
“……”苏柯看着萧长缨一脸无辜的样子，实在也再苛责不出口。
谁能忍心去苛责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呢？
而苏砚冰早就听不下去了，找了个借口进房看薛维曦去了。
薛维曦正坐在床上垂泪。
苏砚冰一时间很是难过，但随即就走上前，轻笑安慰道：“姐夫，方才长缨说了，她会请太医院首替姐夫治疗，还说太医院首连陛下早年那样的身子都能调理好，姐夫这点小毛病也不在话下。姐姐这会儿高兴得很，正和长缨聊天呢。”
薛维曦抬眸，脸色苍白地一笑：“砚冰，我们饱读诗书，也见过不少世面，你可曾听说过天生闭精的男子，最后能有孩子的？”
苏砚冰面色微微一变。
的确没有听过。
但是……
“事在人为，我相信老天不会对姐夫这么残忍的。”苏砚冰伸手，将薛维曦轻轻抱住了，“我们总要一试的，如果试都不试，又怎么会知道结果是好是坏呢？”
薛维曦眼泪再度落下来。
而许久之后，薛维曦才忍住自己的悲伤，轻拍了一下苏砚冰的肩膀，“你呢？可曾想过与长缨说出真相，试一试结果是好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