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同一时间，陈君故也猛地抬起上半身，她睡眼惺忪地愣了两秒钟，才把报纸放了下来，又习惯性地看向贺济舟——
他们两个人，一个背对着阳光，一个迎着阳光，愣愣地对视了几秒钟，才纷纷结束“出神”的状态——
“你醒了？”陈君故侧过脸，微微打了个哈欠，才转过来继续看着神色不算很清醒的贺济舟，“你稍等一下，我叫医生来。”
陈君故从椅子上站起来，先按了一下贺济舟床头边的“护士铃”，又怕护士们工作太忙不能立刻过来，还亲自出去叫了一次。
医生们和护士们过来给贺济舟认认真真地检查了一遍，好在农药过期许久了，误食的剂量也不大，所以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但是需要继续休养观察数日。
陈君故送走了医生们。
她回到病房之前，顺便去帮贺济舟拿药回来，一推开门，便见到贺济舟躺在那默默地望向窗外。
听到声音，贺济舟闭了下眼睛，转过身来面对陈君故。
陈君故走到贺济舟的身前，将一袋药放置在他的枕边。
陈君故坐回椅子，重新拿回报纸，她一边读报纸，一边用余光瞟向贺济舟——眼下这副病怏怏的样子看着还能稍微顺眼点，平日嚣张得跟一杆机关枪似的，见谁都无差别扫射，别提有多么碍眼了。
过了几分钟，陈君故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她放下报纸，问还在望着窗外出神的贺济舟，“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贺济舟没说什么，只是微微闭了下眼睛，再又睁开。
陈君故站起身，将报纸放到椅子上，绕过贺济舟的病床，摸了一下打包盒的温度——好吧，小米粥全部都凉了。
“……”陈君故想了一下，她打开盒盖，弯腰从地上拿起热水壶，将早晨护工接好的热水慢慢地倒进小米粥里。
陈君故的掌心一直摸着打包盒，她慢慢地感觉到小米粥变得温热，放下了热水瓶。
她拿起一柄银色小勺子，轻轻地搅动了一下小米粥，然后倒出来一小碗，端给了贺济舟。
贺济舟面无表情地看着陈君故。
“……”陈君故忽然意识到贺济舟现在大概并不能自己吃东西。
她一脸懵逼地看了看手中端着的粥碗，只能先把碗放到床头桌上，再将贺济舟的病床摇起来一些，让他可以靠坐在病床头，再把病床下面的床桌拽出来，支在贺济舟的面前。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就像她这个人一样。
贺济舟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陈君故。
陈君故再次端起粥碗，放到贺济舟面前的床桌上，然后舀起一勺小米粥，递向贺济舟。
贺济舟怔怔地盯着陈君故伸过来的勺子，慢慢地——慢慢地抬起视线，他的目光从她白嫩的手一路向上，慢慢攀爬到对方泰然自若的美丽脸蛋上。
他迎着正午刺眼的阳光，微微地轻咳了几下。
陈君故看到贺济舟那个又微妙又古怪——总之很难以形容的眼神——她也忍不住轻轻笑了，连她都觉得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贺大公子，做个交易吧——”陈君故又将小勺子往前递了一下，勺子尖直接轻微触碰到贺济舟的下唇，“一勺一万块，怎么样？”
贺济舟看着陈君故，几秒钟之后，他的唇角慢慢漾起一个很细微的弧度，轻微地哼笑了一声。
陈君故扬起眉梢，“怎么？”
“一勺才一万块吗。”贺济舟的声音又哑又低，在陈君故听来就几乎是气若游丝，但是他说出来的话狂妄嚣张又带着点阴阳怪气，简直是标准的贺大公子做派——“那我可以雇你一辈子了，当我的喂饭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