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了如指掌
韩春明明显是认出贾梗的，所以才会紧张：“贾梗，你……你怎么来这里？”
他不觉得贾梗是偶然出现在这里的，平时他在附近胡同里玩，没见过贾梗。
当然，最重要的是韩春明刚刚完成了一波私下交易，心里慌得一批，贾梗突然出现，还是他认识的人，韩春明自然担心贾梗会找他麻烦。
贾梗看到韩春明叫他，停住了脚步。
扭过头看向韩春明，下打量着他，仿佛不认识一样，说道：“你认识我？”
“我……”
韩春明多少放心不少，合着贾梗根本不认识自己啊。
那我还慌什么？
“当然认识啊，我们是一个学校的啊，你是四班的，我是一班的。”
韩春明放心下来不少，然后对贾梗继续说道：
“我记得你家没在附近啊，怎么跑到这边来玩了？熟悉么？我带你去玩怎么样？”
之所以这么询问，主要还是想探一下贾梗来这边的目的是什么，贾梗没想什么太多，直接如实相告道：
“不用了，我就去前面买点豆腐。”
买豆腐……
又对茬了啊。
韩春明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来，因为他刚刚的交易就是跟豆腐店的老板完成。
贾梗真的是凑巧，还是故意这么说的？
韩春明吃不透，现在的他还是个半大孩子，而且能见到的东西就那么多，贾梗虽然年纪也不是很大，但后世信息爆炸的年代，却让贾梗拥有更多的视野也可以看到更多的东西，见识这方面比韩春明高了不知几层楼。
“老豆腐店？这么巧的吗？”
韩春明脸露出笑容，对贾梗说道：“老豆腐店就在我家前面，我和里面的老板熟得很，走走走，我带你去，让他给卖给你便宜点。”
“那谢谢了啊。”
贾梗没有拒绝韩春明的好意。
……………
十点半左右，正是老豆腐店有顾客的时候，韩春明带着贾梗从前门走进去，那位和韩春明交易黄豆的中年人杨元义，正在前面接待顾客，看到韩春明带着个半大小子走进来，脸不由得阴沉些许。
韩春明不怎么懂规矩啊。
前脚刚刚做完私下交易，后脚就从做生意的前门进来，占便宜也不是这么占的不是么？
韩春明似乎也明白这一点，装作和他很熟的样子打招呼：“杨叔，这是我同学贾梗，家在后面的大杂院那边，工厂子弟。”
先介绍了一下贾梗，然后不着痕迹的把三张钱票递给杨元义。
这是三张一毛的钱票，他与杨元义之间的交易，忙活了一天也才多赚了四毛，现在直接把三毛拿出来。
“杨叔，我同学来您这买豆腐，您多照顾照顾。”
在粮食一毛五分钱一斤的时代，一毛钱就可以买斤肉的年代，三毛钱绝对是出了血本。
杨元义似乎也明白了，韩春明只是在讨好贾梗，并不是来占便宜的。
在把钱递给杨元义的时候，韩春明还是感觉心在流血，直接低声提醒杨元义：
“多退少补。”
“好说。”杨元义扬了扬眉毛，把钱接过来，然后和贾梗说道：“你是春明的同学，买什么豆腐？千豆腐、大豆腐还是冻豆腐？”
贾梗想了想说道：“炖鱼的豆腐，我有两斤粮票。”
两斤粮票，这时候的面粉或者大米是一毛六一斤，两斤粮票刚好三毛二。
“那就是大豆腐。”
说着，杨元义瞅了眼韩春明。
小子，你给的钱还挺准。
随即杨元义也不理会韩春明，把切豆腐的刀拿起来，手起刀落，便见一块整齐的豆腐被他切下来，放在称，加了个小砝码，然后高声念道：
“豆腐一块，粮票两斤！”
其实，这块豆腐得有十斤左右，但是杨元义给韩春明背后人面子，毕竟卖粮食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刚刚韩春明说什么来着？
多退少补？
开什么玩笑，甭管钱多钱少，这钱到了我杨元义的手中，一分钱都别想要回去。
以前，一斤粮票能换四五斤豆腐，但现在快过年了，豆腐也是紧俏的吃食，所以一斤粮票也就能换个三斤豆腐，杨元义却直接给了贾梗十斤，算是给足了韩春明面子的。
“十斤，太多了啊。”
贾梗把手中的粮票拿出来，递给杨元义：“我只有两斤粮票，买不了十斤豆腐。”
杨元义笑了笑，没接贾梗递过来的粮票，道：“春明是我们邻居，你又是他的同学，第一次来不用见外，以后你再来买豆腐，可就不行了啊，不过肯定优惠。”
韩春明本来就是想破财免灾，此时贾梗这么客气，韩春明自然不会让他这么客气：“贾梗你拿着吧，好歹是杨叔的一片心意。”
“咱同学一场，以后相互帮衬的时候多的是，区区几块豆腐算不什么，拿着、拿着！”
韩春明的热情，有些让贾梗有些招架不住。
想了想，贾梗对韩春明说道：
“谢谢！”
说了谢谢，这说明贾梗接受了他的好意。
韩春明脸露出笑容：“不客气。”
自己给贾梗省了三毛钱，没有哪个小孩能拒绝三毛钱的诱惑。
贾梗对杨元义说道：“杨老板，帮我把豆腐分四份，其中的两份放到一块。”
说完后，贾梗转身对韩春明说道：“韩同学……春明，咱借一步说话。”
韩春明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道：
“好。”
之前还觉得贾梗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可就在这一秒，韩春明却觉得此时的贾梗和他所认为的并不一样。
“谢谢你。”
贾梗首先说了句谢谢，不等韩春明说话，贾梗便继续说道：
“十斤豆腐，得五毛钱了，今天多谢你了，春明，这样……这一斤粮票和三毛钱我给你，你给我买点豆子回来。”
韩春明听到贾梗的话，愣了一下：“买…买豆子？干什么？”
同时，韩春明感到庆幸，贾梗果然知道他卖黄豆的事情，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他花了三毛钱出去，贾梗总不能再将其当成把柄拿捏他了吧。
“做豆芽。”
贾梗自然不会告诉韩春明，他只是想弄一些大豆种子而已。
黄豆、绿豆、黑豆都可以……而且大豆就是大豆种子，优良的大豆种子是精选出来的大豆。
反正是农场，怎么种都可以。
“是这样的，你知道豆子泡发可以变成豆芽吧？”
豆芽？
韩春明听到贾梗的话以后，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是说？你要泡豆芽？”
黄豆泡发成豆芽菜，这个很多人都知道，有些家里也会弄点豆芽菜当青菜吃，也算是改善伙食的一种。
弄豆芽的方式很简单，放黄豆然后泡水，面盖一层布。
经常换水不让他坏，长两个星期就是合格的黄豆芽。
“我有这个想法，但还没来得及做，你也知道……我家我是唯一男子汉，就算为了让家人吃饱饭，我也得扛起我应该扛的责任。”
贾梗继续对韩春明道：
“今儿承了你的情，我只给你提供一个思路，至于接下来怎么做还得看你自己，而且你如果要种豆芽菜最好小心些，别被别有用心的人给抓到。”
“放心吧，我家后面有防空洞，里面大着呢，怎么种都没事。”
韩春明显然对贾梗的提议非常有兴趣，冬天的时候没什么青菜，如果有了物美价廉的豆芽菜，应该有很多人趋之若鹜。
心动归心动，韩春明现在还是个十来岁的小子，他还不敢拿主意。
贾梗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对韩春明说了句‘我回去拿豆腐’，然后便又回到豆腐店。
道已经给韩春明指好，如果他要做就做，不做对贾梗也没什么影响，他不做等以后贾梗把黄豆种出来，给韩春明送几十斤黄豆过去，也算是还了他这次的人情。
贾梗留给韩春明一斤粮票三毛钱，让他帮自己买些豆子，贾梗手里还剩下一斤粮票作为备用资金。
韩春明……希望是自己所熟知的那个韩春明吧。
到时候什么都不做，韩春明干啥他干啥，都能在四九城的二环内买一堆房子。
很快，豆腐分好，贾梗说了句谢谢，然后和韩春明打了声招呼，接着便回家。
而韩春明，还在思考贾梗提出的种豆芽建议，卖原材料肯定没有卖成品赚得多，但同样也要承担被发现的风险。
所以，要不要做，十一岁的韩春明拿不定主意。
至于贾梗，他不过是要得到大豆种子而已。
…………
回到家，贾梗先把一块豆腐放家里。
贾张氏因为穷怕了的缘故，看到贾梗给自家拎了一小块，剩下的绝大多数都要拿走，还是忍不住一阵心疼。
贾张氏担心别人不会过日子，提醒贾梗：“棒梗，给你一大妈、聋老太太说，一顿吃不完别都放完，浪费了可惜，放在雪窝里冻还能吃下一顿。”
“好嘞奶奶。”
贾梗言语了一声，便拿着豆腐往外面走去。
何雨柱家是不锁门的，贾梗随便一推就进去，从菜厨里拿了个盘，把豆腐放到了里面，关门离开。
最后，才是给一大妈家里去送。
聋老太太腿脚不方便，一大妈收拾好了鱼，这才拿去了后院，贾梗也只能把鱼送到后院去。
跨过院门，走过迎门墙，刚好看到迎门墙后面那个小屋子的门开了，一个身材不高，短发略显干练，有些婴儿肥、大眼睛的女人走出来。
对方看到贾梗，脸立刻露出笑容，说道：“棒梗？你怎么到后院来了啊？哎呦，还提着豆腐呢？怎么，秦淮茹在厂里捡着钱啦？”
看去可爱是可爱了点，但嘴是真的够损。
贾梗立刻猜出对方是谁——娄晓娥。
许大茂的第一任老婆，资本家成分的女儿，迫不得已嫁给许大茂。
现在看起来身份不怎么好，但贾梗却清楚，等到改革开放后，娄晓娥摇身一变，变成了爱国港商。
就是眼光不咋地，就算娄家再走背字，也没必要看许大茂不是？
贾梗像是帝，对四合院里大多数人的未来了如指掌。
透过未来看现在，就会觉得很可笑，有些想要争取的东西，也没有必要去据理力争。
时间，会教他们如何做人的。
正在贾梗准备说话的时候，从娄晓娥身后的房间里，又传出来了一个很凶的男人声音：“棒梗？娥子你给我拦住他，不要让他跑咯。”
说着，从屋子里响起一阵乒乓咣当的声音。
娄晓娥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人，她听到房间里传出的声音后，立刻想到了什么，赶紧对着贾梗连连摆手，然后用口型对贾梗说道：
“棒梗，快走。”
贾梗收到娄晓娥给出的信号，点点头表示明白。
这是许大茂还在找偷鸡的罪魁祸首。
但贾梗并没有听话的离开，对娄晓娥打招呼：“娄姨好，我去给老太太送块豆腐。”
“赶紧去吧。”
娄晓娥心地善良，知道屋里自己的男人还在对昨天丢的鸡念念不忘，虽然得到了五块钱还有半只砂锅炖鸡，但这件事还不算完。
而首当其冲被怀疑的，就是贾梗。
娄晓娥觉得为一只鸡而为难一个孩子有些不好，但她无法左右许大茂的想法，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去保护贾梗。
贾梗已经不是以前的贾梗。
像许大茂这种人，单单靠躲避并不能让他偃旗息鼓，得正面刚他。
说白了，许大茂这人就是欠收拾。
娄晓娥见贾梗不听劝，有些心急，想再说些什么话。
但这时，许大茂已经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贾梗后，立刻像条疯狗似看着贾梗，然后指着贾梗说道：
“棒梗，我家的鸡是不是你偷的？”
许大茂和何雨柱在一个院子里长大的，相互知根知底，虽然看何雨柱不顺眼，但知道他不会偷鸡摸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