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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地走在街道,王莽在考虑今天要不要去拜访大伯王凤。

自己要增加出现在王凤面前的次数,以刷存在感,但也不能忽然间做的太明显,显得其心不纯。最好是有光明正大的事由去拜访,然后顺带请安,既自然而然又不会显得无所事事。

昨天虽然王涉聚众要收拾自己,但毕竟是没收拾成反吃了亏,而且都是自家兄弟间的矛盾,这种单纯兄弟间小打小闹若也跑去告状,那只会更让长辈看轻自己。

这该死的朝廷,也不像以前的公司搞个什么自荐、应聘的通道。连我这个亲戚想入宫谋个差事都要费心机,真的是。

无力吐槽!

暂时入仕无门,也不能在家干坐着,总是要出来溜哒溜哒。

干些像以前扶老人家过马路,帮小朋友找妈妈类的好事也行,像老师陈参说的,累积声望,刷刷在群众中的存在感。

走着,胡思乱想着。

昨天因为背部疼痛,回去的时候没有经过那处湖畔去看留言,早上出门时特地去瞧了一眼,没有人动过,也没有她留下的痕迹。

“老天爷啊,开开眼吧,可怜可怜一个思春男孩想谈恋爱的心。让我的完美女神看到我的留言吧,让我能早日牵起她的手,将她娶回家。求求你,千万千万别给我来什么五百年的回眸却只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这种恶心剧情!”

还在犹豫要不要去阳平侯府,王莽漫无目的地走着,心中忍不住嘀咕祈祷着。在这个封建社会,只要一日没将她娶回家,他的心就难安。

那该死的父母之命、媒灼之言,那该死的纨绔巧娶豪夺,那该死的家族联姻,还有色胚皇帝时不时的选秀。

都有可能让自己失去美丽的她。

忽然好羡慕刘骜,自己要是也有他那般权利,干脆来个满城搜索,为一个心爱女子荒唐一次又何妨?

有心无力的时候,意淫总是能对那颗无力的心聊以慰藉。

“哈,兄弟,痛快,这一宿过得痛快!”

“飘飘似神仙也。”

“那新来的小桃仙果是不错,别有风韵,比酒更醉人醉心。”

“嘿嘿,家花炫丽夺目不如野花乱眼迷心!实在是喝得差不多了,意犹未尽待来日方长。”

“对,回去养养精神,明日再来!一展长短!”

穿着粗布儒衫,半出神似游魂的王莽就像一个长安城中最低层的普通人一般,正路边盲目行荡着,忽被前方那些肆无忌惮的高声醉语惊回神。

他抬头举目往街道前方望去,六个醉酒七八分的浪公子,勾肩搭背,并着身乱步横行,摇摇晃晃间更是放声浪言,毫不顾忌大庭广众之下的形象,更几乎占尽了街道。

这些人的身后,各自的家丁又是聚成了一群,默默地随护于身后。

迎面欲过的路人,都是被迫着小心侧身从那群人一旁让过,尔后快步远离。偶有马车,远远便调头择道另行。

真的是:此路是我开,横行跋扈来。

人群中间一人王莽认得,正是自己的一个堂兄,红阳侯世子王柱。

不用想也知道,又是一群流连烟花,夜未归宿。

最近刚跟王涉闹僵,与王况也算很不愉快了,昨天又在街市中,兄弟间算打了一架,若总是和兄弟们不对付的太频繁也不好。

略一思虑,王莽轻蔑地撇了一嘴,转眼瞧向街道中央的十字路口,尔后低头暗自加快了脚步,装作未见,在这些混球之前赶到十字口,改道另行。

人群中的王柱只顾着和那些个狐朋狗友们大声嘻言着,醉眼迷离的他根本未发现迎面路旁的王莽。

迈入横向的街道,王莽靠着右边继续边行走边思索着自己的心事,一辆马车由他身旁驶过,马车之后有六个家丁跑步随行。

自顾自想着事情的王莽脑中有一道微光晃过,他眉头轻皱,忽然转身抬手便要招呼那辆马车,却已是不及。

回身的他正好瞧见马车驶出了路口,眼见着便要撞上刚好横行而过几乎堵住了整个十字路口的王柱他们。

“吁!”

也是那驾车的老车夫反应够快,技术熟稳。一声急令间,他捞住了马缰强行逼停了马车,有些受惊的马儿扬蹄急止,尔后将前蹄重重落地。

那六个公子哥儿受了惊,吓出一身冷汗,吓得三魂飞走了两魂。

正是此时,那马前蹄重重落地,马头由高处下落,马嘴撞在了其中一个公子哥儿的身上,更将他撞得重心不稳倒向身旁的伙伴。

一群本就是脚步虚浮走路摇晃的家伙,被这一撞,竟如多米诺骨牌一般,接二连三的都倒在了地上。

“公子!”

一群家丁惊呼着,各自扶起各自家的少爷。

刚站起身子,几人都是粗暴地推开家丁,带着醉酒后的轻狂指着马车,纷乱的怒声言语皆是要求车上之人出来倒歉。

“倒什么歉?撞到我王柱岂能倒歉了事?来啊!打!给我将车上之人拖下来打死!”

王家的嚣张在王柱身上尽显无异,在这长安城中,皇宫之外,真的是顶了天。

“大胆!这可是宜春侯的马车!”

这马车,也不是平民人家。驾车之人刚稳住马车,闻言一声怒喝制止了面前那些蠢蠢欲动的打手。

“什么春侯不春侯的,遇上我王柱,都得趴下做犬。”王柱晃了晃身子,瞪着依旧迷离的红眼。

“对,这位可是红阳侯世子!红阳侯知道吗?王家知道吗?当今皇太后母家,一族七侯共世的王家!”王柱身后,有人指着马车傲然无惧。

驾车老者闻言脸色微僵,不敢决断出声,他回首望了一眼车厢之内,低声说了什么,车内应是宜春侯女眷,有丫鬟女低声传话。

得了指示,老者重新回首,下了马车近到王柱身前两三步之距,躬身行礼道:“诸位公子,车内是宜春侯府女眷,不便露面出声,便有老奴代为致歉,改日必备厚礼上门另表歉意。”

却是老者话音未尽,王柱竟然抬脚便踹,猝不及防之下,老者被一脚踹倒在地。

“滚开你个贱奴才,与你讲话掉了本少爷的身份,让你车里的主子下来倒歉!”

“你!”

“你什么你!你一个低贱的奴才哪有资格与我讲话!”王涉横眉骂了一句,又抬手直指车厢:“滚出来!到本少爷身前好好行礼倒个歉!”

指着,嚣张着,王柱更一脚踩了过去,踩过老者便要上车拉人,早已追上马车并护在车旁的宜春侯家丁慌忙赶到了马车前,将手按刀,拦住了去路。

王柱心头微凌,却不甘示弱。他怒推了一把身前之人,反将自己推得连退几步,虚浮的步子绊到了依旧躺在地上尚未起身的老,倒将他自己绊倒在了地上,摔在了老者不远处。

这一行人本就引人侧目,此时更引得过往路人忍不住都停了脚步,远远围观着。小片刻的时间便已将这整个十字路口围了个水泄难通。

王柱摔在地上的同时磕到了头,也将他的酒劲又磕散了几分。他恼怒地起身瞧向身后,瞧见了自己身后那一堆的家丁打手,也瞧见了围成了圈的路人。

顿觉颜面尽失,他心头恶怒更如火中浇油,将理智焚烧了个殆尽。

“你们是瞎了吗?给我打!打死了算本少爷的!”

身后王家的家丁闻言更抽刀上前,其它家的家丁们望了一眼各自的主子,见着自家少爷默认,同样涌到了王柱身前。

唰~唰唰!

一时间,双方尽皆刀剑出鞘。

“慢着!”

眼瞧着便要刀剑相交,车厢中人终于坐不住了,发出了少女的娇声喝止。娇声不弱,带着贵族世家熏陶而出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