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第一有德端着茶杯，想了很久：“有，也没有。”
这个世界，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烦恼，大人物也有大人物的烦恼。
喝咖啡有喝咖啡的烦恼，喝茶也有喝茶的烦恼。
雪都咒术塔地处咒术大陆以北，但消息并不闭塞……
韩行和尤克敌大战于月都后，没有回来。
还出乎他意料的，卸去了一身职务，包括第一世家家主的身份。
第一有德不知道韩行去月都之前就没打算和他们在雪都会合，但知道韩行此举是为了什么。
劫法场这种事……韩行无官一身轻，也把所有的不过错都担在了自己一人身上。
尤克敌可以颁布韩行是邪咒师，但不能以此来打击第一世家。
紧接着，拓跋夏曦醒来，离开雪都之前就表明了自己的打算。
再然后，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裴洛复活，返回丰城。
并且以不同于三年前的策略开始席卷这片大陆……
“先回月都吧……”第一有德浅尝了一口茶水。
他的打算从一开始就很明确，作为三年前第一咒离开月都的知情人之一，第一有德今生唯一的想法，也就是撑着第一世家这块招牌，一直到撑不住为止。
那是第一有德人生最低落的时候，他已经看到了第一世家的招牌被写进史书，正式成为过去。
但天不灭第一世家，短短几天的时间，第一庄园迎来了新的主人。
韩行入住第一庄园，那段时间是第一有德最开心的时候，就像是从已经熄灭的灰烬里发现了新的火种。
并且……蓬勃燃烧！
他跟着韩行去过很多地方，眼看着大厦起，又眼看着大厦坍塌。
魔兽降临，裴洛复活……
最糟糕的是，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他家少爷在想什么。
在雪都的这几个月，他甚至在想，与其现在这样，不如当初就不放韩行去月都了，也别离开平城。
那样最起码，还是整整齐齐的一家人。
现在……
第一有德放下茶杯，看向绵绵雪山：“可能对于时代的巨轮来说，我们都是路上的碎雪吧，被巨轮沾染着向前，或者……碾进泥土。”
“帮我带一句话给韩行，”唐断看着远处的雪山，笑笑说道：“我们只是失败了，但并不意味着我们错了，这句话你带到就行，他自然懂我的意思。”
“我家少爷……”第一有德看向唐断，像是想从唐断这里得到不同于他想象的答案。
“我也不知道，”唐断摇摇头，用杯中茶温着手掌：“但我相信他老师的眼光，也相信少年跑起来的风……”
“人生不是得到的过程，而是失去的过程，你也一样，”唐断看着第一有德手里浅尝的茶杯：“你从小就跟在第一咒殿首身边，见过他一切的好的品质，但你错过了第一咒殿首的少年时期，也没有自己的少年时期，所以……你不懂少年是怎样的。”
“回去吧，”唐断起身：“少年是风，是跑起来的风，少年会迷路，但风不会，你家少爷只是迷路了，给他一些时间，他还会再跑起来的……”
第一有德起身：“但我家少爷都二十了……”
“诶～”唐断摆摆手：“少年不是年龄，是一种状态，有些人啊，永远是少年，而有些人，比如你……你的少年在哪里呢？”
“回去吧！”唐断飞身离开：“这世界还……且要精彩呢！”
第一有德朝着唐断离开的方向欠身恭送，再抬头，已是目光坚定！
唯一的问题就是：“少爷啊少爷，你会在哪里呢？早知道的话，那年真该跟你回家……”
“阿嚏——”韩行揉揉鼻子：“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每个悟道之地的规则都不一样，解除或者是感悟的方法也不一样。
但，总归还是有一些规律可循的。
刚刚，韩行回忆着第一有德给他讲的有关悟道之地的事情，将自己的想法说给陈默听。
陈默倒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好歹是星河学子！
咒术理论是和方想学的，后来又被鬼咒指导着一直成长到现在。
对于悟道之地的事情，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但这种事情，和咒种解放是一个性质，了解归了解，关键还是要看自己，当然，也要看具体的悟道之地。
进入禁咒谷之后，基本上和资料上的内容都对上了。
这里的规则就是：不允许使用咒术。
但这是悟道之地的规则，具体到咒术师自己能从这条规则里领悟什么，那完全取决于咒术师自己。
你可以在这条规则之下，强行使用咒术。
也可以在这条规则的基础上，感悟禁锢目标咒术的规则。
还可以在不违反这条规则的前提下，激活咒力活性，等等等等……
能做的事情很多，关键还是看自己。
“我想起个人，”韩行想起了在神落山脉碰到过的火麒麟：“他的禁咒规则就是禁止目标的咒种解放，也就是在他的禁咒规则里，所有咒术师都不允许使用四品及以上的咒术，估计也是在一个不允许咒种解放的悟道之地领悟的。”
韩行看向陈默：“如果你可以完全掌握这里的规则，在战斗中直接禁止对方使用咒种的话，我觉得也挺好的。”
“直接禁锢对方的咒种？”陈默想了想。
没了下文。
这就是咒术师的痛苦，到了感悟规则的阶段，就已经不是教不教的问题了。
陈默自己想自己的事情，韩行也没有再说话。
他倒是对禁咒规则没有那么渴望。
他终归不是正经咒术师，见过一些规则，也接触过圣咒法则，诚实的讲，不管是禁咒规则还是圣咒法则，都是非常强悍的存在。
但规则是规则，战斗归根结底是人的战斗。
韩行也想过拥有自己的禁咒规则，进而形成自己的禁咒法则，但这么一路走来，韩行反倒觉得形成自己的规则可没有击溃别人的规则来的有趣。
仰光山脉三年，力圣丁力终归还是教会了韩行一些关于咒术师的东西……
他没有教韩行怎么当一个咒术师，但教会了韩行怎么弄死一个咒术师。
此时此刻，韩行也没有兴趣形成自己的禁咒规则，反倒对破坏别人的禁咒规则……很有兴趣！
嗯？
韩行眼睛一亮！
破坏规则……算不算一种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