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深夜
秦北望看着屏幕上的两个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是下一秒，他就立刻撑着床坐正，拿起手机开始打字。
“夫人还没睡？”
“是心情不好吗？”
“伤口还疼吗？”
“晚上有没有好好吃饭？”
“医院熄灯了，有点黑，但是没事，我不怕黑。”
“你自己睡会害怕吗？床头柜有小夜灯，可以插上。”
“你明天还来吗？”
秦北望攒了一肚子的问题想问，还有很多话想说，发了一串，直到整个屏幕都被绿色占领，这才稍微冷静下来。
这么晚了，她会不会有些累了，自己发那么多消息，会不会吵到她？
秦北望顿了顿，小心翼翼。
“你困了吗？”
而此时的沈凝，才刚刚打出几个字。
沈凝看着对话框里“你为什么想要结婚呢？”几个还没来得及发出去的字，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摁下了删除键。
然后不厌其烦地一一回了秦北望的消息。
到最后，才终于问出口。
“有点，但是睡不着，想问你几个问题。”
秦北望捧着手机，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直到看着沈凝回复自己的消息一条条弹出来，这才让躁动的心慢慢恢复平静。
是他太着急了。
秦北望看着自己像个机关炮一样发出的消息，无声失笑。
他居然也有这一天。
但紧接着，收到沈凝最后一句话，秦北望原本缓缓放松下来的身体顿时绷紧，连呼吸都下意识停了一瞬。
终于，这一天还是来了。
秦北望放下手机，深呼吸，擦了一下手上的汗。
只要沈凝想知道的，他一定会全盘托出。
所有的一切都不会隐瞒。
所以……
“嗯，你说。”
秦北望认真地敲下这三个字，但紧觉着好像有些冰冷，酝酿着打算再说句什么。
或者……发个表情包？
好像那些员工们聊天的时候经常这样？
可是秦总打开自己的表情包库，却发现一片空白。
还没等他研究明白该怎么用，沈凝的消息已经发了过来。
“齐梦比你大？”
秦北望一愣，眉头皱起。
“嗯。”
但是无论她比他大还是小，他都不可能喜欢的。
“她应该是国外进修过吧？我听说世安只有出国镀金过的才能进。”
“是。”
但是如果沈凝想进，他一定可以办到。
“她是内科转外科的吧？”
“是。”
这都能看出来？
秦北望一连回了三个问题，问就是意简言赅干净利落。
还生怕沈凝觉得他烦夹带私货，或者画蛇添足，所以聪明地把心里话藏了起来。
只是谁知道，三个问题过后，沈凝突然没了下文。
沈凝证实了从昨天见到齐梦后就有的疑问，沉思点头。
可对面的人就坐不住了。
秦北望等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
“你只关心齐梦吗？”
“不问问和我有关的吗？”
深夜，新婚夫妻异地聊天，居然全是关于另一个人的。
秦北望隐约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而沈凝也在这时候给了回复。
“有啊，只有你能回答的，很重要的问题。”
秦北望凝神，心脏又好了。
“嗯，你说。”
沈凝将手放在发送键上，迟疑了一会儿，深呼吸咬牙发了出去。
“你为什么要结婚？”
其实，这是沈凝一开始就好奇的问题。
她想过很多可能，长辈催婚，年纪到了想找个人生活，又或者是想要孩子。
甚至连特别戏剧化的，什么家族产业啊，什么为了完成任务，她都想过。
可是最终，她始终觉得这是秦北望自己的事，他们各取所需就够了。
而且奶奶她老人家那么开明，应该不会做出催婚这件事，秦北望又不像是会为了结婚凑合的，那要说孩子，更不可能了，沈凝一开始就明确说过自己短时间内重心在事业。
可是，那还能因为什么呢？
沈凝不懂，也猜不到，索性就直接问了。
如果答案，真的是她接受不了的那种……
沈凝已经设想过了最坏的答案。
真的是那样的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提出分开。
所以……
“你可以选择不说，但是不能说谎。”
沈凝又加上了一句，算是给自己和秦北望都留了一个退路。
而紧接着，下一秒，对面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因为有喜欢的人，所以自然就想和喜欢的人结婚了。”
“我永远不会对你说谎。”
只有两句话。
但沈凝却直接愣住了。
喜欢？
沈凝下意识把手放在了键盘上，想要问秦北望喜欢的人是谁。
可是这句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沈凝不是没有被人表白过，但是秦北望这样说……
明明他们是第一次见面就谈了结婚的事，难道是一见钟情吗？
沈凝想要压下自己的急促巨大的心跳声，理智告诉她，这不可能。
但是秦北望说不会对她说谎。
一瞬间，理智和情感互相拉扯，比起这句话给沈凝带了的冲击，让沈凝更觉得惊讶的，是她居然有那么一瞬间，是在相信，以及试图和常理去对抗，觉得这句话是真的。
或者，藏在“为什么结婚”这个背后的问题，她已经有答案了。
半晌，沈凝无声地笑了笑。
“很晚了，睡吧。”
紧接着，房间里就陷入了黑暗。
沈凝没有再去关注之后秦北望有没有回复，而此时在医院里的秦北望，同样处于黑暗中。
只有手机屏幕的光能照亮男人脸上的部分，却同样投下暗淡的阴影。
秦北望在心里回了晚安，一遍又一遍地翻着沈凝发的消息，好像能从这字里行间看到他想要立刻去拥抱的人。
只是看到沈凝居然把关注点都放在齐梦身上，他还是忍不住吃味。
等等？
秦北望看着那三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过了好一会儿，轻轻笑出了声。
原来不止他一个人会在乎。
秦北望打开备忘录，看了一遍自己在这犹豫不决的几个小时里写下的话，笑着关掉手机闭眼
而此时，在安静的深夜里，沈凝已经静音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
是一条添加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