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证据
第二天一早，沈凝连早饭都没顾得上吃，直接开车去了一个地方。
昨晚她睡着了，却收到了一条添加申请，是那天想要帮她的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说只有早上六点半到七点半有时间见面，幸好沈凝这些年养成了定点的早起生物钟，不然恐怕真的要错过了。
但更奇怪的是，对方说的见面地点是菜市场，连导航都很难找到的位置。
沈凝下了车问了一下路边的人，这才找到。
只不过问路的时候，对方看到沈凝浑身上下干干净净的，望向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沈凝还在想为什么，但是等到了菜市场，看见这里脏乱到极点的环境，好像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不远处，一个身形有些眼熟的人戴着口罩和帽子捂得严实，见到沈凝远远挥了一下手，没有出声。
而沈凝却一眼就看出，对方挥手的那一下动作，发力不对。
如果不是先天肌肉力量不够，那就是在忍耐什么。
比如伤口，比如淤青。
离近了，沈凝好像能闻到对方身上传来一股奇怪的味道。
像是一些廉价劣质的药膏。
只不过沈凝没有说，也没有问为什么。
“你好，很高兴你能联系我，那天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谢谢。”
对面的人顿了顿，面容藏在口罩和帽子下，摇了摇头。
“你想知道什么？”
沈凝听到对方沙哑的声音，身为医生刻在骨子里的仁爱让她下意识想要关心，但还是忍住了。
“……你一直跟着邱彪他们吗？那你有没有见过一直和他联系的人？”
“或者他去别人家打砸，有没有带过你？你知不知道他通常都是怎么和别人联系？”
沈凝连着追问，但其实她也知道，如果这些事警方都查不出来的话，那别人大概率也不知道。
只是她还是不甘心。
不过果然，对面的人摇了摇头。
“他们干这些事不会带我，只有要出去住一段时间的时候，会带上我，我给他们做饭洗衣服，他们每次给我二百块钱。”
“他们会收走我的手机，他们联系别人也都是当面说，这好像是他们的规矩。”
“其它的，我就在不知道了。”
对方缓慢说完这些，仿佛已经麻木。
但紧接着，对方又顿了一下，有些迟疑。
“不过那天从医院出来后，确实有个人找上了他，我好像见到了。”
沈凝猛地生出了希望，想了想，艰难从各种聊天记录里找到了谢韫城的照片。
“你看看，是这个人吗？！”
紧接着，对面的人便给出了回应。
即使是裹得严实，也依旧挡不住对面人的肯定。
“对，就是他！”
沈凝松了一口气，立刻想要邀请对方跟自己回去提供证据。
但出乎意料的是，对面的人毫不犹豫拒绝了。
“不行。”
“时间要到了，我要走了。”
“我会把你的好友删掉的，你以后也不要联系我了，记住，千万不要。”
说完，对面的人就转身离开，而就在这时，沈凝才发现，她好像连腿上都是伤。
沈凝心下一动，猛地脱口而出。
“等等！”
前面的人应声而停，无声询问。
沈凝犹豫了一会儿，在心里叹了口气，到了嘴边的问题换了一个。
“……那位老爷子他？”
“……”
“钱不够，随便找了块地，撒了。”
直到沈凝回到了车上，离开了那块狭小泥泞的菜市场，这句听起来轻飘飘但充满麻木的话还在她的脑海里。
直到她开着车下意识到了秦北望所在的医院，已经到了秦北望的病房门口，就差敲门了，这才回神。
但是好巧不巧，又碰见了齐梦。
这次，后者倒是抬头看了沈凝一眼，又瞥了一眼门内。
“要不你来给他换药？”
沈凝：“……”
齐梦居然知道她是医生了？
不对，她居然相信了？
但是没等沈凝彻底反应过来，齐梦手上的工具已经到了她的手里。
“嗯？”
茫然之下，沈凝只来得及发出单音节表达疑惑，可对面的人已经转身离开了。
那架势，好像巴不得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又或者是某个人。
沈凝心情复杂，心里叹了口气，看着手上熟悉的东西，推开了房门。
世安医院住院部只有高级房，哪怕是最小的房间都有玄关，所以里面的人视线受阻，没有先看到来人是沈凝，只看到了被端在面前的工具。
“我不需要换药谢谢，等她来了你们再……”
后面的话在秦北望看见来人是谁后猛地戛然而止。
可是沈凝全听见了。
连带着秦北望声音里的郁闷。
看来刚才齐梦在门口和她撞上，并非偶然。
沈凝突然对齐梦刚才的所有举动有了解释。
而现在病房里，两人面对面，你看我我看你。
沈凝面无表情，举了举手里的东西。
“我来了，然后呢？”
竟然真这么早？
秦北望有些意外，但紧接着，刚才的尴尬就被他全部选择性忘记。
看来不止他一个人期待今天。
秦北望心里暗喜，全然没注意到沈凝眼里的无语。
有些人在自己的阶级上待习惯了，但是有些打工人，完全无法共情。
沈凝手上缠着绷带，一把拍开男人不知何时越来越靠近她的手，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加了些力道。
“嘶！”
“疼？”
秦北望茫然抬头，尽管已经习惯喜怒不形于色，但此时因为疼痛下意识皱眉的反应还是真实地显露在了脸上。
沈凝漠然抬头。
“不好意思，我现在不是上班时间，不太专业。”
秦北望：“……”
你昨天给奶奶做食疗餐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但是这话秦北望只敢在心里想想，木着脸忍过了换药的过程。
但是沈凝也就只狠心了那么几下，紧接着就放轻了动作，只是在换完药后依旧冷着脸。
“配合医护人员工作，不要提无理要求，懂？”
秦北望心想这地方也就好在服务，但是却不敢说，点了点头。
沈凝这才满意，下意识伸手拍了拍秦北望的头顶。
还挺听话。
但是随即，沈凝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猛地僵住。
等等，她怎么把哄狗的那一套搬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