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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说好的欺师灭祖呢 > 第78章 再战关山(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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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扶桑直直盯着苏星河的面孔朝自己越来越近。

白清零果然没有说错,借他的手才更加伤人。伤的不仅是身,也是情,更是心。他看着眼前的鹤唳,心中突然悲伤极了,即使真的意识到是白清零,可仍旧觉得像是被苏星河置于死地那般心冷。

他避无可避,瞬间只觉得胸口一冷,进而剧痛袭来。忍不住浑身抽搐,冷汗淋漓。

附身在苏星河身上的白清零眼中满满都是惊憾不解,脸上却露出满意的笑,“夜小公子还当真是说到做到。”

“君子一诺,重于千金。说让你刺一剑,就绝不会躲。”夜扶桑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断断续续开口,“清零,现在、现在你可曾……可曾满意了?”

“你……你到底是谁?”白清零终于意识到了夜扶桑的不正常。

“我是……归一啊!”夜扶桑的嘴角溢出血迹,“清零,我是你哥。”

“我哥?我只有白重九一个哥。”

夜扶桑苦涩一笑,“你当真恨我至此么?”

“白归一?”白清零半信半疑,忍不住反问,“你不是夜扶桑么?怎么又是白归一了?难道你以为装作他,我就会手下留情了?”

“我若是想要你手下留情,在你刺我这一剑之前就说这句话了。何苦要等到现在?”

“呵。夜扶桑。你若不是白归一便也罢了,你若真是他,我反倒还想在你身上再刺一剑。”

夜扶桑已经泪流满面,“我知道。在老头子出殡那日我回白纸门的时候,我丝毫不怀疑若是你手中有剑,当真不会手下留情。”

“果然是他,连这个都能说得上来。”白清零凄凉一笑,“白归一,若不是因为你,爹会被气死么?若不是因为你,我阿娘会悬梁自尽么?若不是因为你,我哥会被夜崇光一刀钉死在爹的棺木上么?若不是因为你,我会被那群人面兽心的畜生侮辱一尸两命暴尸荒野么?都是因为你,连累了整个白家……我为什么要手下留情?我为什么不能恨你?”

白清零说到此处,脸上的恨意一冷,杀意满满,“既然我们都死了,你又何必一个人在世间独活呢?下来陪我们吧!”

她说着就再次挥剑而来。夜扶桑下意识闭上了双眼。他实在是不能眼睁睁看着苏星河脸上那般怨恨自己且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表情。

预料之中的剑却没有来。夜扶桑听到鹤唳掉落的声音。他睁开眼睛看到被白清零附身的苏星河缩在了一处。

他捂着汩汩流血的伤口朝他爬过去,尝试着摸了摸他的长发。不知道那一刻,他到底想要安慰白清零,还是更加想要借机亲近苏星河。

片刻后,白清零抬起脸,满满都是平静,“好,我跟你走,我要去光明地。”

夜扶桑大喜过望。他不知道怎么白清零一瞬间突然想通了,从脖颈上取下那颗已然无用的辟邪珠,“你附身在此,我答应你,会将你带回光明地。”

苏星河身上发出荧光,那些荧光点点汇集,然后朝着那个辟邪珠飞去,片刻后辟邪珠一震,然后安静下来,熄了光。

此时,天色大亮,有一缕刺眼的光从云层中照射过来。

夜扶桑掩面,片刻后终于体力不支,昏迷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三日后。

仍旧是敦煌落脚的那个叫做云旗的客栈。夜扶桑睁开眼睛,恍惚了很久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哪里。

这个时候,苏星河端着一碗药走了过来。他一袭白衣,眼蒙白绢,直直朝着夜扶桑走来。

夜扶桑看着他这般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立时有种恍若隔世的不真实感。

他以为昨日在关山突然相见,他是没有做好突然相见的准备而无所适从,可此时,经历了昨日那般惊心动魄的一夜后蓦地平静下来,他再见到他,仍旧无法从容淡定,满满都是忐忑不安与心怯恐慌,欣喜与激动早就被压在了心底。

“苏澜……”夜扶桑怔怔的,看着他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有些出神。

苏星河将药碗放在夜扶桑身边,“醒了就喝药。”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没变。”夜扶桑神色黯然几分,似乎不是说给他听,而是说给自己的。

苏星河置若罔闻,他见夜扶桑没有答话且说出一番如此奇怪的话也不疑心。摸索着将夜扶桑身上的绷带解开,然后重新给他换药包扎。

夜扶桑本来只着松散内袍,胸口一道绷带还轻微染了血迹,随着绷带的剥落,有些结痂也在从身上脱离,引起的疼痛让他下意识抽了一口冷气。

“我弄疼你了?”

夜扶桑摇头,进而才意识到苏星河目不能视,于是道,“没、没有……”

饶是他如此说,苏星河的手却更加缓慢了。他给夜扶桑重新上了药,然后开始一圈一圈缠绕绷带,夜扶桑架起两只胳膊任由他缠绕,看起来两人像是在相拥。

偶尔苏星河的发梢划过他赤裸的肌肤,那里就像是遗留了一簇火苗,让他噼里啪啦燃烧起来。他的呼吸也触手可及,像是要将自己的心湖吹出阵阵涟漪。

夜扶桑看着频频朝怀中凑来的苏星河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可是这种绮丽的心思显然是不合时宜的,他只能将其克制在心底,于是前几日关山发生的一切就让他避无可避了。

想起自己给白纸门带来得覆灭,想起白清零对自己的仇恨,想起自己在亲情中的沉沦与厮杀,他突然倍觉心伤与脆弱。

若是有可能,他真想就这样伏在他怀里痛哭一场。而眼下的情况完全是不能的,他只好忍得内心苦涩,堪比黄连。

想比于夜扶桑的起伏不定,苏星河就古井无波了,只专心做着自己想做的一切。

他给夜扶桑包扎好伤口就让他重新躺回床榻修养,自己伏在桌案写起了东西。

他写的很用心,也很久,写完后从里面挑出一张自己觉得好的放在了一只木匣子里,剩下的那些团成一团,扔在了纸篓里面。然后抱着匣子离开。

夜扶桑一直不曾闭眼休息。能够再次与苏星河重逢,他无比珍惜每时每刻,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苏星河写了多久,他就沉默着看了多久。他无比好奇苏星河到底写了什么,是以他一离开,他就忍着痛下床翻出了被苏星河丢弃不要的废纸团,打开来看。

所有的他都看过了,每个上面尽是一句相同的话——“君子既来,云胡不喜?”

是自己多心了吗?夜扶桑正好出现,苏星河恰好在写这句话。让他欣喜的就是夜扶桑吗?不是他白归一啊。看来,没有谁是不能代替的,不过是后来者居上。

其实与苏星河在一起的这几天,夜扶桑心底一直都是隐隐失落的。这种因失落而来的不开心来源于苏星河对自己的态度。

他若是对自己疏远且隔阂,他还不至于如此难受,他越是对自己亲近在意,他就越加耿耿于怀。因为他在意的哪里是自己这个冒牌货?

窥测到苏星河难以言明的心事,夜扶桑就有些心灰意冷了。本来他还在犹豫究竟是否告诉不告诉自己就是白归一这事。

最初他的打算是不去见他,自然也没办法告知。可是当两人真的相见后,他犹豫了,在告诉与不告诉之间左右摇摆,数次都准备脱口而出。

可经此一闹,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无人得知的第三者,已经在破坏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情谊,这种感觉让他无所适从,只想逃离。

夜扶桑将那个纸团重新揉成一团,刚准备扔掉却不舍得了,重新展平折起,放在了万象里。他思索了片刻,还是撑起虚弱的身体,准备离去。

刚打开门,苏星河正好拿着扶桑剑从楼梯上走来。

夜扶桑有几分心虚,低声道,“小师叔,弟子该告辞了。”

“伤未好,不能下床。无论何事都不必急于这一时半刻。”

“弟子只是担心小师叔身有要事,不能在此多待。”

“若我有事,也不该你走。”苏星河说完将扶桑剑放在桌上,“别再丢了。”

说完就走了。夜扶桑只好不再提及离开一事。

两人如此别扭着过了十多日,才就此别过。其间除了换药包扎伤口之外两人几乎无话。

分开之前夜扶桑将缺了九个乾坤子的“天算”重新还给了苏星河。这虽然是前世自己的东西,可到底现在属于他,自己无名无分霸占着情理不通。

夜扶桑别了苏星河就从从敦煌穿过了祁连山,来到了华容山。

华容山在祁连山之东。很久之前他曾经想要去巡查一番龙渊府的陈年旧事,只是后来发生了自己被陷害一事,未曾来到,是以这次回光明地顺路绕了过去。

白日的时候登到了山顶,在华容道的尽头看到了一个孤坟。那里有一个墓碑,上面写着“黎氏天籁芳魂之冢”。

夜扶桑采了一束野菊花,放在了墓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