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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说好的欺师灭祖呢 > 第85章 清阳记(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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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一深夜,白清零如约而至。

她身穿一袭青色衣裙,骑着一匹黑色骏马在凝辉园停下。夜崇阳已经恭候多时了。他来到马前朝着她伸出手。她低头盈盈一笑,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心。夜崇阳将她从马背上牵下来,一同走入繁花之中。

三日后的夜晚,两人正在对弈。白清零突然问,“夜崇阳,我这身衣服好看吗?”

“嗯。好看。”夜崇阳落了一个黑子,抬眼看着她,眼中落满了惊艳,“像个新娘子。”

白清零一直低着头,“你说的对,我今日穿的就是嫁衣。”

“那你干吗今日就穿着呢?我们还未成婚。”

“我很快就要嫁人了。这次前来是与你告别的。”

夜崇阳豁然抬头,像是听到了无比好笑的事情,满满都是难以置信,他死死盯着她,“你……你要嫁人了?谁?不是我吗?”

白清零有几分为难,始终躲避着他的目光。

“白清零,你说话啊。”夜崇光将手中的棋子扔在棋盘上,声音也高亢起来,“你这次来到底是做什么?!”

“给我们之间这段感情做一个了断。”

“你疯了吗?说什么胡话!”夜崇阳难以置信,心里针扎一样,他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一样,被这个白清零玩弄于股掌之间。他眼睛红了又红,扬起脸才没有让眼泪流下来。他道,“你即使要——要分开,总该告诉我一个理由吧。”

“我年幼时,家里定了一门亲事。”

夜崇阳经她一说,突然想起来了。最初在遇见白清零时,就听兰重火说过此事。可白清零一直都没有提及,他以为不过是他随口一说,没有多少可信度。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你既然有婚约,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那个婚约只是纳了彩,问了名。严格说起来也算不得数。更多的只是我阿娘与男方的母亲私下的玩笑话。我也从来不当真的。”

夜崇阳自嘲一笑,“你若是当真,也不会把那玉玦挂在玉兰树上被我射下来了。”

白清零沉默了片刻,“夜崇阳,我从来没有消遣你的意思,这份感情,我和你一样认真。”

夜崇阳握住她的手腕一脸急切,“我让兄长去白纸门提亲,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男方不日就要下聘了。”

“我明天就去——”

“夜崇阳,你究竟明不明白——”白清零已然有了哭音,“你大哥不可能去白纸门提亲的。最初的时候他就看不上我们白氏的门楣,觉得我们这种边陲之地的商贾人家不配与你们中原的高门大户夜氏联姻。我阿爹又岂非不明白这点,所以几天前夜笙歌与白归一的婚事还是作罢了,哪怕她曾经以死相逼。”

“我也可以啊,清零。”

“没用的。你大哥贵为玄门至尊,心高气傲,爱惜颜面。被我爹拒婚以后,怎么可能再低头前往白纸门。长兄如父,他不点头,你的婚约如何作数?”

“我带你走,我们四海为家。你不是不想做一个大家闺秀吗?我们去灵犀湖隐居好不好?你那么喜欢那里——我们私奔,行么?”夜崇阳心灰意冷下,已经近乎哀求了。

白清零无比心动,可她还是狠心拒绝了,“我阿爹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了。郎中说很难平安度过今年冬天……我不能再刺激他了。更不能离家出走,不尽孝道。”

“所以……”夜崇阳木然问,“我们只能到此为止了?”

“好聚好散吧。”白清零擦了擦眼泪,“忘了你我间发生的一切吧,就当做什么都不曾存在过。”

“你忘得了吗?”

“尽力而为,听天由命。”白清零取出那只发簪放在棋盘上,黯然失色道,“这东西我留着也不合适,不如还给你吧。早晚你会重新给它寻找一个好归宿的。”

“你留着它好么。”

“还是不了。”白清零担心自己睹物伤情,只好忍痛割爱。她敛裙起身,“我该走了。”

夜崇阳拉住她,冷冷道,“你既然决定嫁人,为什么在杏花树下将自己托付与我?又为什么愿意这次如约前来?”

白清零没有答话。

“你是觉得有负于我而给的补偿吗?只是为了分别的时候让我不再纠缠下去?”

“算是吧。”

“所以在你眼中,我就是如此不堪么?”夜崇阳自嘲一笑,“白清零,你不仅小看了我夜崇阳,也轻薄了自己的眼光。”

“夜崇阳,你能不能别这样。”白清零心烦意乱,被夜崇阳这般一激,忽然来了脾气,使了小性子。这话一出口她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了,竟然用这种不耐烦的口气说出这话。

夜崇阳那边立刻没有声音了。她突觉后悔,为了避免他胡思乱想下去,只好又道,“你这样说自己,我心里难受。”

“我知道我这人枯燥乏味,呆板无趣。你真的要走,我也不会多说一个字。可是清零——你既然决定另嫁他人,又为何与我共度良宵?”

夜崇阳呆呆看着白清零,听着自己一直在说,可大脑一片混乱,他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己要说什么,也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一切都恍然若梦,言不由衷,“我一直以为从那个时候起你此生就非我不嫁了。现在你让我如何忘记你?而你自己已非完璧之身又如何在夫家立足?”

“走一步看一步吧。”白清零的眼中闪烁着寂灭的光。

夜崇光心有所触,从背后抱住她,“零儿,你明日再走吧。”

“多留一日,又能如何呢?于你于我,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

“我们今日成婚吧。去他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就以天地为证,花月为媒,结为夫妻。”

“洞房早就入了,你又何苦在意这个虚礼呢?”

夜崇阳却一拉她的衣袖走到外面,来到一株凤凰花树下道,“你觉得此树漂亮吗?”

“嗯。这是什么花?”

“凤凰花。”

“名字也吉祥。”

“听人说这棵树已经一百多岁,做你我的高堂也足够了。”夜崇阳一撩下摆,跪了下去。白清零看了他一眼,见他岿然不动,不似儿戏,也跪了下去,两人三跪九叩,全了天地、高堂与夫妻之礼。

再次回到房中,两人缠绵的就有些歇斯底里了。于是满地清晖,一双丽影,如胶似漆。

次日,白清零看着被扯坏的嫁衣道,“这嫁衣还是被玷污了。看来终究是无法随我嫁到他处去了。”

“那就留在这里吧,等过几日我派人送件更漂亮的给你。”

突然从最亲密的关系中回归到最远距离的身份上,两个人彼此有几分尴尬。眼神都躲避着彼此,始终不敢对视。

过了很久,夜崇阳道,“那男人是谁?”

白清零摇头,“还是不说了,你早晚会知道的。”

说完她自万象中取出来时穿的青色衣裙穿好,“告辞了,夜公子。”

“白姑娘,一路好走。在下就不起身相送了。”

言毕,白清零屈身行礼,翩然离去。

夜崇阳再抬头时,什么都没有看到,只听到一阵马蹄声。

心中万念俱灰,生无可恋。又满满都是抑郁难平,怨憎不已。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该怨谁?又该在恨谁。

怨白清零吗?他怎么看不透她的无奈与苦衷?两个人在一起四年,他多少还是能够了解她一些的,知道她的身不由己。

又或者是怨恨他大哥夜崇光?都差了几分火候啊。让他即使想怨,也无法怨的理直气壮。所以他只能怨恨老天,对自己那般不公。然后埋怨自己太傻,没有一早就安排好将来的路。

夜崇阳突然来了气,将昨夜未完成的棋局打翻在地。上面的棋子哗啦啦落了一地。眼中隐忍的泪还是流了下来。

再次回到光明地已经是五日后。他回来继续做一次最后的努力,请求夜崇光前往白纸门提亲。

果然如白清零所言,他一听到白字就怒不可遏,不仅大发雷霆,一口拒绝,还罚了他去跪宗祠。夜崇阳想要据理力争,夜崇光却一直避而不见,且开了困龙阵禁了他的足。

夜崇阳对外界一无所知,万般无奈下用自己的“尺素”给白归一传讯,要他前来一次光明地。他信中并未言明究竟是何事,他到底还是心气儿高的,求人也无法直言相告。

白归一最后是来了,如他所愿解了困龙阵。可当夜就发生了夜笙歌身死一事。白归一引了众怒,被万人讨伐,夜崇光决定亲自带领前往白纸门清剿。

夜崇阳很庆幸有这样一个机会前往白纸门,于是告知夜崇光他已经与白归一划清界限,愿意一同前往白纸门捉拿。

如此才有了十六年前的白纸门之行。可是除了自己,还有谁明白他想去那里完全不是为了捉拿白归一,而是为了带走白清零呢?

可是他没有找到她,寻觅多年未果。后来在去年时突然收到一封书信,以及天宝阁的请帖。书信上告知他白清零十六年前已经身死,化为厉鬼。现有其魂被捉,意欲拍卖,价高者得之。

他这才知道她的下落,悲恸不已,大醉七日。然后七月十五,前往了涂唐鬼市。

心零乱,一世情缘。再回首,已是前尘旧梦,难以重温。

夜崇阳深夜酒醉后醒来时,眼角犹有泪痕。他平复了一下心绪坐起身。却看到一个女子坐在身边笑吟吟看着自己。

“三爷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