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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说好的欺师灭祖呢 > 第154章 沉船渡(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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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尝嘎嘎笑道,“行啊,裴东来,老子真是小看你了,联合着一个外人来算计我。你现在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吧?后悔没有一早杀了我,没有一早爬到陆离脚下去摇尾乞怜,以至于你万人敬仰的图南君落魄至此,人人喊打!”

夜扶桑打断他的废话,“你什么时候偷走的鹿鸣?”

孟尝眼中闪烁着颠覆一切的恨意,却不得不如实回答,“关山一别。”

“竟然那么早你就想要报复我了。”

“是呀。我送了那么大的一份礼,你一定毕生难忘。”

“你究竟为何想要报复我?只是为了我十一岁时不告而别?”

“不仅因为那次。十七年前你不是又想来一次不告而别?你没忘了在关山说过什么吧?”

“我……”

“忘了也没关系,老子给你记着呢。是谁说的不想再趟江湖这盆浑水了?是谁说的自己心灰意冷不想再陪着我行侠仗义,快意恩仇了?又是谁说的想回苍梧山陪看不见的小师叔,不愿再下山了?”

夜扶桑回头看了苏星河一眼,小心翼翼道,“你当时已经扬名立万,前途一片光明,即使没有我陪着也可以——”

“你不就是觉得他苏星河眼睛看不见,又孤苦伶仃的,能够激起你救苦救难、普度众生的慈悲之心么?”孟尝这话说的尽是嘲讽与奚落,“你在他身边才有优越感,才能实现自己的存在价值。”

“不是这样的。”

“那是哪样?”

夜扶桑底气不足,“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

孟尝语气突然低了下来,他短促一笑,“你知道毛头是怎么死的吗?”

“不是从山上掉下来摔死的吗?”

“我这么说你还真信了。你还是那么好骗啊。”

“那它——是你把它杀了?为什么?你不是说它陪了你五年——”

“可是你才喂了它一个月,我叫它都不理。背叛主人的狗,还留着做什么?再情真意切也比不上一锅热气腾腾的狗肉汤好喝,你说是不是?”

夜扶桑倍觉心伤,“我们之间的误会就没有解除的可能了是吗?”

“不是误会,是背叛与仇恨。”孟尝看了一眼裴东来,“我与裴东来也是如此,皆你死我活方能化解。”

孟尝的话刚说完,苏星河的剑突然指上了他的胸口,他冷冷道,“所以黄泉一事,也有你的功劳?”

“对啊。”

夜扶桑立刻握住他的手,“苏澜,让我亲自与他做这个了断吧。”

“真可惜老子只有一条贱命。赔不了两个人。”

夜扶桑眼睛发红,不住摇头,“你于我有恩。”

“五千两银子早就还干净了。”

“我不信你心里真是这么想的。”

“我人就是这么烂啊。打家劫舍,杀人如麻,凌辱女人,什么坏事我都做尽了。”

“我知道那十几个闺阁女子不是你杀的。”

孟尝冷笑道,“天下人都信了,你为何不信?”

“天下人不照样信是我做的吗?”夜扶桑语气狠厉几分,带了满满的逼问,“到底是不是你?”

孟尝脸上的表情挣扎起来,片刻后似乎很困难才一字一句道,“不是。”

夜扶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就是裴东来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那为何我的鹿鸣剑会被当成凶器?”

孟尝啐了一口,“被人偷了。”

“有人从你身上偷走了东西?”

“不光你不信,老子也不信。”

“是你故意让人偷的?”

“我倒是想。”

“前后丢了一个月,你为何不去找?”

孟尝愤恨道,“偷一件东西的时候失手被擒,让人关了一个多月。”

“你去哪里偷东西?”

孟尝看着他道,“你家。”

“白纸门?”

孟尝看着他不说话。

夜扶桑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是光明地。”

裴东来道,“在白鹭洲的时候,你为何不说自己与此事无关?”

“被人黑吃黑,这么脸上无光的事,我为何要说?”

“名节与生死,孰轻孰重?”

“你觉得呢,裴道长?”

裴东来没有说话。

“你这位高洁之士自然觉得名节更重,生死次之。我一个杀人如麻的毛贼在你眼中只能更重生死,所以为了苟活,一切皆可舍弃。”

孟尝说着冷冷一笑,“名节?也对,我一个杀人如麻的邪魔歪道,还要什么名节?多一次血债算在头上不是更让人闻风丧胆?多威风八面。裴道长,人人敬重的图南君,被人诬陷杀了二十三条人命时为何也不自辩清白?”

夜扶桑道,“因为说了也无用。这点我比世上所有人加起来都深有体会。”

裴东来道,“我自问心无愧,无惧他人毁誉不一。”

这话有几分傲气,说的倒是让夜扶桑难以小觑,他道,“后来呢?”

“我被放出来后才知道你的鹿鸣剑惹出了轩然大波,于是寻了好几日,才抓住了那个害人性命的淫贼。”

苏明伦问,“谁?”

“如雷贯耳,采花大盗常逢春。”

“当真是如雷贯耳。”

夜扶桑道,“那他人呢?”

“杀了。”

“杀了?”

“不杀还继续留着危害人间吗?”

“怎么杀的?”

“你一定不想听的,裴道长。”孟尝笑得贼兮兮的,“我说出口不怕脏了自己的嘴,可是怕污了你的耳。”

夜扶桑突然想起了林宗越。估计那人的下场不会比他好太多,“既然鹿鸣剑在你的手中,后来又如何出现在光明地的凶案现场?你与光明地是否有勾结?”

“别问。”孟尝捂住了胸口,咬唇摇头,“你问不出结果的。”

“说!那个光明地抓住你的人,到底是谁?”

孟尝的身体抽搐起来,脸上的表情扭曲而痛苦,片刻后就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夜扶桑大惊失色,立刻去扶他,“你怎么了?”

孟尝推开他,仍旧难以说话。

苏明伦起身,来到他面前看了看,倒是看出了门道,“是一道封印,将某些事封印在了他的身体里,只要那人不死,有关他的一切,孟尝都无法说出口。”

夜扶桑道,“苏澜,收了灵犀符。”

苏星河一扬手,一道幽蓝符咒从孟尝眉心离体,飞回他的手中。

孟尝像是失去了全部的精气神,人变得有些萎靡不振,半死不活的。

夜扶桑道,“白鹭洲那次,又是怎么回事?”

裴东来道,“我赶过去的时候,外面守卫的众人都已经死了,牢门也大开。”

“也是光明地那个人?”

孟尝摇头,复又低声道,“有一件事,我一直在等你问我。”

“什么?”

“你难道从来就不好奇,为何你哥送过去了八百两银子,可是后来你遇见我时,我还是落草为寇?”

“你总有自己的苦衷。”

“苦衷?那不还是被逼的?”孟尝仿佛满腹辛酸,早就想要一吐为快,“本来有那些银子,我可以买一大座漂亮的宅子,衣食无忧,我还可以去上几年学堂,读书认字。我完全用不着偷鸡摸狗,再为生计发愁。”

“那银子呢?”

“被一个贼给偷了。我腿上有伤,追都追不上。也幸好,你哥带过去的吴大夫还算心底善良,可怜我一个人孤苦无依,每日前去为我换药送饭。”

裴东来突然道,“我总算知道你为何把从水云间偷来的金子送给那个医馆了。”

“老子凭本事偷来的钱,爱给谁给谁,你管不着。”

“你难道不知道那上面下了‘残念’,你——”

“老子早就解开了。”孟尝冷冷一笑,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是去害人的,还是以为我是好心办坏事?”

裴东来无话可说了。

夜扶桑接着刚才的话题问,“银子丢失一事,你没有去报官?”

“报官?不报官倒是好了,我也不会被那个狗官关在了大牢里两年。”

“他为什么关你?你又不偷不抢。”

“就因为我是个流氓无赖,就因为我是个乞丐,所以我怎么可能有八百两银子?即使真的有,那也是偷别人的。我到现在都记得那个狗官说这句话时的恶心嘴脸。”

“不是有证人——”

“这个世间,有谁会在乎一个不痛不痒的真相,又有谁会介怀一个小人物的生死与清白?”

孟尝拍了拍夜扶桑的脸,“你还是这么天真,天真到了愚蠢的地步。那个窃贼本来就是官府里的常客,他偷的贼赃分了那个狗官一半,是以每次都能轻巧脱身。所以你觉得官府会秉公执法,为我出头?”

众人都没有说话,因为都没有人知道该说些什么。世情有时就是如此,谁能改变什么呢?大都习以为常,麻木不仁了。

“那个狗官打了我三十大板我也死不改口撤诉。他没辙,只好把我关在大牢里。在那里待了两年后我认识了一个山贼大哥。他挺欣赏我的……呵呵呵,你说可笑不可笑,这个世间第一个欣赏我的人,竟然是个山贼!”

孟尝说到这里,话中的荒唐里又添了辛酸,“不久后,他的手下前去劫狱,我就这样随着他上了山,做了强盗草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