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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说好的欺师灭祖呢 > 第4章 长安道(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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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甘棠端回来一些云丝卷,山芋枣泥糕与桂花糖酥。

夜扶桑用过后,净了手,这才重新琢磨起来。

李甘棠与秦鱼舞不约而同看着他。

夜扶桑颇觉不自在,“你们帮不上什么忙,回去睡吧。”

李甘棠于是和秦鱼舞一起去了。

次日天未亮,李甘棠前来隔壁,一推开门就看到夜扶桑趴在桌案上睡得正香。他的周围狼藉一片,有碎石屑,有废纸,有乱七八糟的刻刀雕磨工具。

她拿了两本账册胡乱翻了起来,边翻边啧啧称奇,“这小子可以啊,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伪造的。”

说完拿着账册来到了二楼最里面一个房间。外面一个青衣女子躬身而立。看到她行了一礼,“参见郡主。”

“宁儿,先生起了吗?”

“已经恭候多时了。”康宁儿接过账册,将李甘棠引了进去。

屋内的香炉里点着白檀香,丝丝缕缕,沁人心扉。纱帘后坐着一个周正的身影,看不到面目,只能感觉出一派斯文儒雅,清贵无限。

正是涂山王口中的军师。他似乎在琢磨棋路,手中捻着一颗白色的棋子沉默不语。

康宁儿捧着账册穿过纱帘。将账册放在他的手边就垂手而立。

李甘棠脸上的神色变了,浮现出一种倾慕与崇敬的混合之情。只是这种复杂的感情被她克制着。她神色黯然几分,“第一本账册完毕,你看一下。”

“你看过了?”

“看过了。”

“如何?”

“看不出来猫腻,印信相同,笔迹相同,就是墨迹的新旧也是参差不一,完全不似一天仓促而就。”

“白纸门世代经商,清查账目、平账做假账一类秘而不宣的手段也是经年累月积累而来,这也是每一个家族子弟的必修课。”

“既然你知道这么一个奇才,为何不早些开口?否则军费早就有着落了。”

“以前时机未到,自然用不着启用这枚棋子。”

“以后呢?”

“莫说以后,只眼下的这几件事,别人就做不来。”

“单说鄂南那群乱党就够人头疼了。更别提还有明家那位刺儿头。只是你哪里对他有这么大的信心?”

那人落了一子,“这是一把宝剑。”

“恕我不敢苟同。”

“何处?”

“若是一把宝剑,十七年前这位夜游神早就大杀四方了,又怎会窝窝囊囊跳了黄泉?”

“那是因为这把宝剑自从锻造好就从未开锋。”那人有些唏嘘不已,“宝剑锋从磨砺出,所以从今天开始,他就要经受一番锻造了。”

“他很厉害?还是很可怕?”

“他不是夜扶桑。”

“我知道他是白归一,他的一切你已经事无巨细给我讲过了。”

“那是因为他会是你最大的一个对手。”

“杀了多好。”

“同时他也是你最好的一个帮手。我们追求的大业非他不能成就。”

“那鄂南的乱党与明家那位刺儿头,我就交给他去头疼了。”

“这两件事,除了他,没人能够做得来。而且他若出面肯定易如反掌。”

“你也不能?明家那位刺儿头连你的面子都不买,竟然买他的面子?他究竟哪里非比寻常?”

那人不答反而另起话题,“二月初二,云升禅师在伽蓝寺讲禅说佛,你该去一听。”

“我听的还少吗?也不差这一次。”

“带夜扶桑去。”

“为何?”

“禅师想见他。”

“这大和尚不是不入红尘么?又见他做什么?想为他摸骨算命?”

那人不答。

李甘棠没头没脑道,“反正他给我起的名字,我很不喜欢。”

他见此事进展顺利,心思倦了,于是摆手,“回吧。”

李甘棠行礼而退,回去叫上夜扶桑赶回了涂山王府。

鉴于昨日彻夜未眠,夜扶桑一回来倒头就睡。

李甘棠倒是起了,唤来内侍们更衣洗漱。白露苑的内侍之首福兮请示,“这郡马爷此时还不醒,可要小的去叫起?”

“估计是得了风寒,昨夜就说身上不痛快。”

“小的这就去请太医。”

“不必。先让厨房煮碗紫苏姜汤让他喝了,发发汗看看。若是不好,再去请不迟。眼下由着他睡,姜汤好了再叫他起。”

“是。那奴婢这就让人去。”

除夕这一日,夜扶桑白天就睡了个昏天黑地,直到晚上才醒。醒来后收拾一番,就随着李甘棠去给涂山王请安,然后陪着他用了团圆饭。

原本是要阖府守岁的,涂山王坐着不住打哈欠,于是借口自己年岁已高,精神不济,让两人早早回了。

回到白露苑以后,两人一如昨日,暗度陈仓,掩人耳目,去了得月楼。

此夜,龙渊府。

苏星河坐在观澜堂,面前是一碗香气浓郁的汤。

白韬汇站在他面前垂手而立,“二公子离开前特别吩咐的,要厨房给您做了这道羹汤。”

“何名?”

“十全十美。这汤看起来普通,其实颇费功夫。一共用了十种野味。汤由它们的骨头熬制三个时辰而来,里面的肉丸一共十颗,也是这十种野味的肉捶打成肉泥,团成丸子而来。

“这道羹汤,汤味浓郁醇厚,肉丸鲜美劲道。且寓意极好,取其‘团团圆圆,十全十美’之意。除夕夜吃这道羹汤也是白纸门的传统。另外还有几道清淡的素菜。仙尊慢用,老奴告退了。”

苏星河满腹心事,冷冷清清将这道寓意无比好的羹汤给享用了,却是食不甘味。

然后就起身在偌大的观澜堂游荡。外面仍旧是冰天雪地。原本以为今年这个阖家团圆的节日终于有了起色。

可是不曾想,仍旧与以前没任何不同。不,还是有不同的,以前是波澜不惊,没有任何期待。现在是美梦破碎后的无奈与心伤。

走到后苑的梅林里,不曾想竟然看到梅花树下挂着一只一只木牌,上面刻着一句诗,“寒雪朝来战朔风,万山开遍玉芙蓉。”

往前走两步,又看到一个木牌,上面也是一句诗,“微雪初消半月池,篱边遥见两三枝。”

一路行去,尽是咏雪的前人佳作。

“岁暮阴阳催短景,天涯霜雪霁寒宵。”

“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

“檐流未滴梅花冻,一种清孤不等闲。”

……

随着诗情而来,最后来到一处空旷之地,那里堆着一个雪人。那个雪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在这里的,鼻子是一根胡萝卜,眼睛是两片树叶。

只是哭丧着脸,嘴巴委屈得下耷拉着,似乎下一刻就要落泪。头上还戴着一个梅花枝条编织的花环。一派憨态可掬的模样。它的背后立着一道紫檀木的木牌,上面写着一句诗,“何时邀君看南雪,喜与梅花两白头。”

之前的诗,都是借用前人的诗来附庸风雅,只有这一句,是言为心声,出自一人之口。

苏星河看到这个雪人,品味着这句话,像是一个走了许久夜路终于看到一盏灯的人。心中弥漫起甜蜜的忧伤,终于弯起了嘴角。

回去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拿出一张信笺,在上面写了字,直到对方有了回音,他才心满意足睡去。

次日下午,夜扶桑终于浑浑噩噩起来。严格来说,他并非自己醒的,而是被人给叫醒的。

一醒来就听到内监回禀,有客前来拜访。

夜扶桑一边对来人的身份猜测良多,一边由人服侍着更衣。来到外面的时候,没看清那人的面目,先看到了腰间悬着的荡心铃,立刻喜上眉梢。

“兰大美人?好久不见,我可想死你了。”

来人正是兰重火,将茶盏放下看了他一眼,“行啊你,多日不见,越发人模狗样了。”

“不是发誓今年不见我了吗?”

“已经新的一年了。”

“哎,真的啊。我过的都忘日子了。”夜扶桑说着装模作样抹了抹眼睛,作盈盈欲泣状,“你看你,这新年的第一天就迫不及待来看我,这份深情厚谊,真是感天动地。”

“你再这么胡言乱语,我立刻就走。礼物也别要了,到时候可别后悔。”

夜扶桑知道两个人会有一番交心之谈,于是吩咐众人,“你们告退吧。我与兰二公子说几句话。”

福兮满脸堆笑,“小的们还是跟前伺候吧,这也是下人的本分不是?”

“下人的本分是对主子唯命是从”。夜扶桑冷起脸,“你看清楚了,是兰二公子,不是女人。李甘棠还派你们来盯梢,看我是否与人偷情吗?”

这一顿编排,福兮脸上也挂不住了,只好带人退了个一干二净。

兰重火却笑了,“真是能力见长,宫里的人都敢得罪。平时你的老泰山都不敢和身边的内监说句重话。”

“真的?这群人这么有来头?”

兰重火压低嗓音,凑近他道,“高唐台赏的。说是涂山王为国为民,戎马半生。现在赋闲在家,担心下人们伺候不周。于是把身边的亲信派了过来。这说的好听点是伺候,不好听点那就是监视。”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这涂山王府怎么会有内监呢?而且平时这群人趾高气扬的,甚至还压了李甘棠一头,把她气得够呛。竟然大有来头,后台这么硬。”

夜扶桑说着声音更低了,“这涂山王与高唐台那位是不是关系不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