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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说好的欺师灭祖呢 > 第29章 轮回(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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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的罪孽终于洗清,可是夜扶桑并未欣喜若狂,反而陷入了沉思。

兰重火看到他突然沉默,觉得反常,“真相大白了怎么不开心?”

“怎么能够开心?”夜扶桑也以为清洗干净自我以后会如释重负,可是真到了这一刻,却像是一根紧绷的琴弦突然放松下来,有些茫然,空虚,无所适从。

这段往事是自己的不堪经历,更是他最大的痛苦,一次一次用刀插进去,里肉外翻,鲜血淋漓,然后将那么大一个伤口拿出来游行示众,进而让人品头论足一番,他自己倦了。

“我白纸门的一百多条人命,只是他人棋盘上可有可无的棋子,生死任由人拿捏,说毁就全毁了。这种感觉你不曾亲历,不会明白的。”

这话听得兰重火也是喉咙酸涩,“血海深仇就这么算了?”

“不可能。还有夜崇明这个漏网之鱼。我也就是现在没有证据。若是拿到证据,第一个手刃他。”

“其他人呢?”

“其他人——”夜扶桑侧脸,闭上眼睛,喃喃道,“就这么算了。到此为止,到此为止吧。”

“你忍得下?”

“忍不下。可是又能怎么办?去大杀四方,让人间血流成河?若是这样能把在乎的人换回来,我会毫不犹豫去做。”

兰重火不曾答话。

“眼下的江湖已经风浪太多了,我要是再去搅弄风云,即使自己占理,也难免落下一个心胸狭隘,心狠手辣的骂名。”

夜扶桑哽咽着,咽了咽唾沫,压了压恨意,叹道,“我命薄,不利亲眷。总该给我在乎的人积攒一些福祉。否则,还真想活成一个天煞孤星不可?”

“这么高尚?”饶是如此说,兰重火却很欣慰他还没有被血海深仇蒙蔽了双眼,变得疯狂偏执,是非不分。

夜扶桑说着笑了笑,“做人没意思,所以想做个神,凌驾在众生之上。饶恕他们的罪过,宽宥他们的恶行。我要让世人都欠我的,永远在我面前抬不起头,直不起身。”

“人不轻狂枉少年。这话也就你敢说。”

“那是。我们差了十七岁。你已经美人迟暮,我正当年少。”

“去死。”兰重火抬脚踹他,“你这人,从来都不经夸。”

夜扶桑笑了,似乎又变成了那个飞扬跳脱的白归一。

兰重火想了想,“昨天,若水阁换掌门了。”

“慕南柯呢?”

“担心你去寻仇,那日审判过后,连夜溜之大吉了。现在若水阁成为了一盘散沙,只剩乌思齐一个人勉力维持着。”兰重火道,“还有,雁不归的楚沉阁亲自写了罪己书,传阅了整个江湖。”

“能屈能伸。我以前倒是小看他了。他虽然手上沾了我白纸门的鲜血,老天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也实在是晚景凄凉。够了,也真够了……至于若水阁,也就乌思齐还能入我的眼,一切先就这样吧。”

兰重火挑开车帘看了看,“快到长安了。你现在走不走?”

“想走,可是这东西还没拿下来。李甘棠做事总是推三阻四。不知道这次还要让我多等几天。”夜扶桑看着兰重火问,“你可是要走了?”

“送你到长安,就该告辞了。”

“明伦呢?怎么江湖中第一盛事他也不来?我写信给他问了余家堡的事情,他只给我一封天机阁的旧档,其他只字未提。”

“他最近一直神出鬼没,不知道在做什么。”

***

到了城门口,兰重火让车夫停了马车,就要起身离去。夜扶桑突然有很浓的物是人非之感。他叫住他,“兰宣,我们会和十七年前一样吗?”

兰重火身体僵住了,头也不回道,“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曾经——怀疑过夜崇阳的。”夜扶桑实话实说,“十七年未见,我们四个人仍旧一如往昔吗?”

“我只保证自己是。”

“那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你绕来绕去,究竟想问什么?”

“你和李甘棠,有事瞒着我。”

“嗯。的确。准备送你一件礼物。”

“什么?”

“绿帽子怎么样?”

“啊?”

“行啦,别矫情了。我走了。有事可以去朱雀大街的兰亭。那是我们白鹭洲在长安的分号。”

夜扶桑回到了涂山王府。第一件事情就是给苏星河写信。

此时,苏星河与白重九刚好在碧落山的山脚下了马车。两个人一前一后,顺着山道而来。

兰如令自从两人走后,每天闲来无事都这么坐在窗前凝望外面。两人一出现在她的视线,就像根钉子入眼一样,她立刻眼睛都红了。

敦煌远离中原,消息也不甚灵通。是以她尚未知晓须弥谷与光明地发生的一切。只是自己胡思乱想着,担惊受怕着。

片刻后,她的房门被推开了,白重九走了进来。他似乎无比疲倦,且风尘仆仆。看到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倒了杯清茶来喝。

兰如令不知道究竟是拿到了“轮回”与否。她等了又等,看他没有说话的意思,只好问,“东西没有拿到?”

白重九没有回答,只是说,“如令,你去给星河上药。回来了,我们再谈。”

兰如令有些奇怪他的意思。思索半天也没个结果,只好照做。拿了绷带药粉等物品,去了隔壁。

一进去才发现苏星河果然脸色苍白。看来是受伤无疑。忍不住心疼,气也消了。上前就要解他的衣服,苏星河拂开她的手,没好脸色道,“气没消,别来烦我。”

兰如令真想给他一巴掌,忍了又忍才道,“在我面前你嚣张什么?别以为剑法好,我就奈何不得你。”

“男女有别。”苏星河冷冷道,“你去叫白重九来。”

他这般遮掩,白重九那般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更让她觉得两个人之间有事隐瞒。于是更加奇怪了,态度也蛮横起来,“你是万花楼的花魁吗?身体看一眼还得给钱?我还非看不可了。”

说着不由分说再次上手,像个调戏良家少年的女流氓,片刻就把苏星河上衣脱了个精光。

苏星河知道反抗没用,只好由着她去了。

兰如令看到上面缠绕的一道一道,知道他也不少受罪。心疼了,就要把绷带解下来,伸出手,看到了上面顺着血脉蔓延的纹路,突然人像是傻了,整个人呆住不动了。

“这是——蛇纹?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东西?”

“还有多久?”

兰如令愣愣的,下意识反问,“——什么?”

“母亲身上出现这东西的时候,性命还有多久?”

“你怎么会有——怎么也有?”兰如令情绪崩溃,泪流不止,“不是有白归一的吗?他不是你的解药吗?”

苏星河突然抱住她,低声问道,“到底我还有多久?不远了是不是?”

“半年——”兰如令呜咽着,“不是你的天定之人找到了吗?心意相通,身体相合。你们两个都在一起这么久了,那个小混蛋还没有把你拿下?他会这么正人君子?”

苏星河没有答话。

“你们两个多大的人了,同房一事,还要人教吗?”兰如令立刻来了精神,起身道,“你立刻去找他。听到没有?”

苏星河老实道,“我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

“心意相通,身体相合。这是两个条件。若是‘千机’认定的是白归一,他现在借着另外一个人的身体,我不知道这幅解药能否药到病除。”

兰如令也是一盆冷水被从头浇下。她心凉了半截,犹自挣扎道,“那你去试啊。立刻!马上!你不是说夜扶桑也能够弹响‘千机’吗?说不定,他也是有用处的?”

“你总该让我把身体养好。”

“我用灵汐术——”

“不用这么快的。”苏星河道,“生辰那天吧,我去接他回来。”

兰如令开始给他换药,只是手指颤抖的厉害,人也不住哭泣。原本她是那般高傲倔强。可是这段时间上天总在可这劲儿折磨她,她已经情绪崩溃,草木皆兵了。

她给苏星河换好药,又给他穿好衣服,强颜欢笑着摸了摸他的脸颊,像个慈母那般,这才带门离去。苏星河拿出“尺素”想要给夜扶桑说话,开导一下郁闷,却看到上面已经写了字。

“苏澜,我终于能够清清白白,堂堂正正去见你了。”

“你一直都很清白干净。我已经听说了光明地的事。”

那边道,“须弥谷的事我也听说了。你到底伤到了没?”

“怎么可能。见面了给你看我身上有没有伤。”

“那你什么时候来带我走?李甘棠最近一直说要在涂山王府举办宴会。到时候我写请柬,你一定要来。”

“何时?”

“她比较中意上巳节,不过我觉得越快越好。”

“就那一日。”

“那好吧。”

苏星河道,“甚念。”

夜扶桑看了这句“甚念”很是开心,很快回道,“同念。”

兰如令回到房间。

白重九问,“你看到星河身上走火入魔的痕迹了?”

“怎么会如此来势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