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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怀幸 > 第一百零二章 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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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在中空的圆月宛如巨大的明镜,清亮的光泼洒在山林中。面容幼稚的婴儿趴在那圆月上,澄澈的眼睛里透着要将怀幸凌迟的憎恨。

它的表情那么纯真,憎恨那么强烈。

婴儿以圆月借力,朝她扑来。

怀幸却愣在原地,胸膛被悔恨充斥,眼睁睁望着婴儿扑过来,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再度睁眼时明晃晃的光刺激得眼睛疼,她想揉眼睛,但感受不到手的存在,也许是没有从昏迷缓过劲来。她感觉身体轻飘飘的,视线被定格在那团光里,动弹不得,只能等眼睛适应再观物。

但眼前就是一团光,有很多小灯芯,没有特别之处。周围也安静,她想用精神能力探查,却悲哀地发现自己只能这么看着。

那婴儿的能力这般强悍?可不是不在有第二生命的地方动手吗?慢着,以前那是只眼睛,和婴儿的眼睛也不太像。

正想着,有脚步声传来,很快,光下就出现一个人。她分外吃惊,盯着把口罩拉下的女人,感觉极为熟悉,是……妖北泠!这家伙怎么在这儿?!

话说,她在哪里?

妖北泠沉默着戴手套,然后长久地凝视着她,怀幸直视回去,嘴里发不出声音,只能这么表达不满。

但她的不满妖北泠并没有察觉到,凝视她越久,眼底浮现的悲怆就越浓,妖北泠怜爱而不舍地望着她,抬头望向一处,泪水从脸庞滑落。

妖北泠近乎发泄地脱下手套,转身离去:“妈妈走了,以后不会再回来。”

怀幸没有从“妖北泠居然会哭”这件事带来的震惊脱离,听到话语声,心情复杂,暗说你走就走,从一开始撒谎就没想留我身边。

她还是不知道这个地方的情况与自己的处境,不知道待了多久,有个男人走到光下,他穿着白褂,戴着一副耳机,站了会儿才摘下耳塞,托着下巴瞧她,面容温和,说出来的话却刻薄:“没用的小东西,给个你那么多希望,好歹有点出息啊,是不是惩罚还不够,嗯?”

她感受到痛苦,说不出痛苦的源头与形态,就是很痛,依然发不出任何吟声。痛苦每时每刻都在加剧,大约五分钟后停止,男人语气轻松:“算啦,这次不要让我失望就好。”他戴上耳塞,拿起一块红布遮住她的视线。

怀幸迷茫且无助,他是谁啊?这都是些什么?

没有人能够给她回答,这个世界好像只剩她一个人。

她的意识在时间的无限蔓延中弥散,她什么也看不清,越来越多的记忆从脑海中抽离,她看到本该属于的却从未见过的记忆画面坠入时间长河里。

一切在静止中抛弃,那个咋咋呼呼的男孩,那个不会表达心意的蓝发女孩……

“卷毛鼠,卷毛鼠,你别好端端地死啊……”

急切的呼唤声传来,怀幸懵懵地环视四周,天地白茫茫一片,找不到谁在呼唤。

或许是前方,她茫然地向前走,脚踏入平静的岁月河流瞬间,似有一盆凉水浇下,从头淋到脚,她猛地睁眼,对上贝柯焦急的目光。

难道又睡了两天?

她一有反应贝柯就松口气,瞪了她一眼道:“老是昏迷,你不会真用了什么禁术吧?”

“没有必要。”怀幸应付道,趴起来往下一看,祭祀还没开始,仪式正准备当中,还好没多久。

“那你怎么回事?”

怀幸也有这疑问,婴儿让自己昏迷而不动手是几个意思,而且那段在梦中出现的场景是什么?妖北泠、戴耳机的男人,都是哪些情况?

恨意那般真实,理应和眼睛一般杀她,能有让她昏迷的本事,杀掉应该不难。

她想着,抬头去看圆月,愕然发现婴儿爬在圆月上,眼睛里满是不甘和愤怒,怎么回事?它没有办法杀她?

正疑惑时,贝柯拉拉她:“别瞅月亮了,祭祀快开始了,哎呦,东西准备还挺新奇。”

怀幸收起视线望向祭祀场地,觉得既然如此,就暂时无视婴儿。

场中六座祭坛五座环绕中央一座,祭祀主要也在中央祭坛举行。此刻是深夜十一点,五座祭坛上摆着五樽大方炉,每樽中插有四炷成人手臂粗的香,这时无风,二十缕青蓝色的烟笔直升空,在离炉将近五米的距离方才乱势。

青蓝烟环绕所有祭坛,凝聚在第六座中央祭坛上方,在其四层祭坛间,每层都摆放着三至四位神只雕像,最顶层只有一尊,不是怀幸想象中的婴儿,而是一名雌雄莫辨的少年。一名身着红色长袍的人面容肃穆站在第六座祭坛下方,闭着眼睛,低声吟唱。

将近百名青年跪于六座祭坛四周,跟随着红袍人梵唱;广场边缘八人有节奏地敲钟,钟声、梵唱声交织出沉重古老的氛围,整座山林诡异的沉寂,似因这梵唱肃清。

贝柯奇道:“你听出来他们唱的啥?是不是古祝语。”

怀幸道:“神啊,神啊……”

“闭嘴!”贝柯一副忍无可忍的模样,目光被重新出现的事物吸引,“他们捉的是犯人。”

场中有人压来五名身负镣铐的人,用黑布蒙着头,各自跪在环绕的五座祭坛旁,约是祭品。梵唱并没有因这停止,红袍人也无任何举动。

贝柯迟疑着说:“救他们吗?”

“不知道,”怀幸说罢,想想又补充道,“他们是犯人。”

“不一定,我也待过监狱。”她不确定地说。

“可能性太小。”

五名犯人的呜咽声是庄严梵唱里唯一的异曲,给这场祭祀中多了几分悲戚。

贝柯安静了会儿说:“但是这种处刑方式怪怪的。”

怀幸看向她:“这里是神寒帝国,你想救?”

“嗯。”

梵唱还在继续,红袍人的声音陡然提高几分,他张开双臂,押解人得到指示将犯人押上五座祭坛,犯人的呜鸣转弱。

怀幸坐起身子,把小黑球抱在怀中:“他们是死是活对我没有多少触动,你去吧,人挺多,应付不来的话我会帮忙。”

贝柯盯着她的眼睛,也认真起来:“为什么会对生与死没触动,你看见小黑球活着不开心吗?”

“它叫天厌,”停了停,她说,“人和动物不一样,太麻烦了,如果我需要他们会去救的,现在没有意义。”若她想要捣乱,也会去破坏祭祀,但现在,她更在乎接下来发生的事。

“哦,我是想人和人之间关于死亡的事应该是严肃的,之前在打焦镇打听到这里的律法很严格,死刑一般是枪决,所以我觉得他们用祭祀的方式应该不符合规定。

“如果祭祀里的神大于律法的话,总该给神说说他们犯的事,你能力和这儿普通居民差不多,你听不懂他们肯定也不懂。我去救,等我问他们犯的啥事时你注意看人家有没有撒谎,是不可原谅的死刑犯我就不管了。”

怀幸想到关于死亡也有人说过同样的话,她自语道:“你去的话比较合适,我杀过的人很多,也有人为我成祭品,现在我没想愧疚,这种事情我不太在乎。”

顿了顿,她又说:“你像个好人。”

“不知道好人怎么决定,以前他们都说我坏孩子,我现在是想这么做,没其它理由,你想不想?”

怀幸看看她,又挠挠怀里的小黑球:“你去吧,我再想想。”

贝柯点头,站在山顶目光如炬,俯身冲下去,场中敲钟人与押解人并没有闭眼,因此第一时间发现她,惊呼的同时要拔出配枪,而这会儿功夫贝柯已然来到其中一名押解人前,抬腿将人踢飞,同时躲避其余子弹。

梵唱声被打断,人们纷纷惊醒,红袍人脸色阴沉,掌中出现一团火焰,火焰化作三条火龙朝贝柯咬去,她一面避那玄而又玄的力量,一面在身无一物的百人群里躲避子弹,数百人中大部分慌乱不已,寻物隐藏,现场一时混乱不堪。

怀幸把小黑球绑在胸前,也搞不清自己这会儿是怎么想的,抬头看向圆月,婴儿已然没有踪迹,但她的脑中一遍遍回放着梦中的场景,那种孤独无力的感触,她直觉那不是梦,而是被遗忘的过去。

“做自己想做的事,”她深深呼吸。望向山下,轻语,“制造混乱才是我想要的,况且——”她纵身一跃,直至红袍人,“不希望狗鼻子失望。”

其时,狗鼻子是希望她救助他人这件事吧,那家伙在意不明出身的自己以及被所有海兽追杀这事儿,是想让谁觉得她算个好人?

笨蛋!

怀幸落地以能量击散火龙,虽说能力被压制得厉害,但对付红袍人勉强可行,何况这次出手的目的是救人,不用拼死。

这一击吸引来红袍人的目光,他怒不可遏,挥手要再使能量时,一阵绵长不尽的钟声传来,非场边八只铜钟,而是苍穹。

所有人的动作皆是一滞,不由抬头向上看,环绕广场的山顶出现一圈圈火光,很快,各种模样可怖的精灵出现在视线中。

红袍人大惊失色,连忙跪地继续吟唱,怀幸回首冲贝柯使眼色,后者会意连忙带犯人们进入监狱的大牢,怀幸殿后,观察场中景况。

精灵们一个个面露喜色,如潮水般涌入山中这座百米大坑,很快它们就生气地吼叫,声音嘶哑难听,不知和红袍人交流了什么,所有精灵将目光对准怀幸,向她逼近。

怀幸知道和那些犯人有关,恰巧这时贝柯赶回来,她是第一次见这些精灵,张大嘴巴感到不可思议。于是怀幸简单解释一番,问道:“估计和犯人犯的罪没关系,他们呢?”

贝柯忙说:“有那个旅馆的骗子,我来不及问。”

这下怀幸就头大,事情的确不简单,但她如今的能力连奚然都比不上,奚然一行人敌不过精灵,她要用未知力量,反噬的是自己。

贝柯发现异样,问道:“它们太多了,我们是不是打不过?”她没等回答就语气高涨地说,“打不打得过得打了才知道!”

“哎,狗鼻子回来。”怀幸抓着她的衣领把人拽回来,抬抬下巴说,“发现没,它们好像在忌惮什么,一定是神的光辉。”

在离她们有十米的距离时,精灵们速度变慢,直至停下,不甘心地盯着她们,急得发出各种难听的吼声。

贝柯吐吐舌头:“就胡扯,”她看向身后,“你进去别出来。”

穿着囚服装的少男边咳嗽边走来,他一出现精灵们明显躁动起来,却迟迟不敢靠近。

少男低着头说:“谢谢你们救我。”

贝柯:“就谢谢是不行的,你得感恩戴德八辈子不能忘。”

“一定会。”少男连忙答应,转而疑惑,“它们为什么不来?”

两个女生齐齐回头:“它们为什么来?解释一下。”

“啊?这、这……”少男纠结一会儿,抱着胳膊站在一旁,低声说,“你们可知百鲸跃桥的由来?”

怀幸说:“人有观赏动物交配的爱好,可能是光看人自己的不够猎奇。”

“……”少男脸色通红,半晌憋出一句,“根本不是!他们是为了捕杀海珠轮,我族根本没有光天化日交配的癖好!”

贝柯好奇地问:“那你们在海里是成群结队还是有自己的家庭?”

少男手抖得说不出话,怀幸噫了声:“狗鼻子你太低俗了,问这问题干嘛?”

“好奇问问都不行?你的话也没多高尚,我都没问他这个样子是不是没有完全变成人,要是喜欢没成人的海珠轮该怎么办?”

“我说你低俗你还不信,我就不关心这个。反正我亲眼见过人和兽是能够交配的,但都是兽服侍人,那兽还骂我。”

“那我还想知道……”

少男:你们都好不到哪去!

他咳嗽一声,打断即将切入关于人和海兽能不能繁殖的话题,说:“我族生活在离海岸相距甚远的红树海域,那儿有一处小岛,我族彻底化为人形的同胞会于小岛过普通渔民的生活。”

“你的样子并不是彻底的人形?”

“不是,”少男眸色变深,“我在神棺身旁驻守的时间不够。”

怀幸正色看他:“是那冰棺?”

少男点头:“是我族世代镇守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