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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怀幸 > 第一百一十章 贝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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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里,所有声音被放大,渐渐扭曲,像跑调的哀乐,听得人胆颤。

贝柯呼吸平稳,鼾声轻轻,让人好奇她在做什么美梦。事实上她没有睡觉,这幅熟睡的假象也是练出来的。

她听着泫川和奚然的对话,心里对男生一百万个不屑,但也知道他的身份会成为很好的利用点,亲近亲近没错,这样的人一定斗不过卷毛鼠。

话说,就这么走了卷毛鼠要怎么办?

毕竟是她唯一的朋友。

贝柯的意识陷入更深的迷雾中,这团雾起先缓慢地流动着,后来变得稀薄,雾里出现几个人形黑影。

她定睛看去,雾越来越淡,黑影陆陆续续从雾里走出来。

第一个蹒跚出现的是镇长爷爷,她下意识后退,小脸紧绷,听镇长爷爷责备道:“小贝壳,爷爷对你不好吗?为什么要走?”

“爷爷……爷爷对我很好,我……”

“回家好不好?唉,爷爷一直拿你当亲孙女看,你要出海,怎么也不和爷爷商量商量?”

贝柯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拧着衣角说:“我知道爷爷是特别好的人,但、但我不想继续待在海鹿镇,我想离开。”

“为什么啊?”镇长的声音带着哭腔,越发显得苍老,“这是抚养你长大的镇子,你就这么走了,对得起爷爷吗?对得起喜欢你的林大哥吗?”

她被说中心坎,眼泪直流。

第二个黑影显出形,是个虎背熊腰的中年男人,左手没有手掌,右腿没有脚,拄着拐杖挪过来,叹气一声:“小贝壳,林大哥已经尽全力照顾你,本来今天晚上邀请你来家里吃鱼的。唉,林大哥看着你长大,你是个听话的孩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贝柯又朝后退数步,咬着下唇任眼泪流。

林大哥笑笑:“别闹脾气了好吗?以后大哥会对你更好,你看最开始我们收养你时镇长好多人都嘲笑,说外面的野孩子是坏种啦,这个那个的,咱不听,咱们一起完成老爸的愿望,让他们闭嘴,好不好?”

贝柯摇摇头,还是不说话。

又从雾里走出一人,是个胖乎乎的大婶,一拍膝盖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说你这丫头这不是当白眼狼吗?镇长家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就这么走了,对得起他们吗?

“说句难听的,你看看外边的勾汜到你这个年龄都做什么,你又在干啥?当初你身子不好时大伙都凑钱给你治病,你现在不是忘恩负义吗?”

贝柯往后退,越来越多的人从雾里走出来,无一例外是朝夕相处的镇子居民。

埋怨声、惋惜声、规劝声像潮水涌来,让她呼吸困难,退无可退,插翅难逃。

“狗鼻子?狗鼻子?那——小贝壳?小侍卫?跟班……”

清晰的话语像绳子把她从水中拉出来,贝柯猛地睁眼,当即起身大口喘气,身体被汗水浸湿。旁边好像有个人,她皱眉:“卷毛鼠?跑我这儿干嘛?”

某只卷毛鼠拄着额头直抽气,顾不了回答她的话。见此,贝柯也感觉额头痛痛的,难不成是刚刚起来时?她脸色一顿,随即心安理得地说:“谁叫你趴我床上。”

怀幸放下微微颤抖的手,抿了抿唇,脑袋向后,然后突然撞来。

“咚!”

实打实咚的声,连下铺的奚然都投来视线。

“啊,嘶——”贝柯抱着头眼冒金星,一看卷毛鼠也捂头就更气,“你是真有病!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偷窥本王,还用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但凡拿枕头砸本王都没有那么瞧不起你!”

“臭狗鼻子先撞我!”怀幸觉得大脑晕晕乎乎,强装镇定,“啥自损八百,我好得很!”

贝柯怒吼:“你装个鬼,疙瘩都起来了!”

怀幸:“……我没看见,我不知道。”

闹一阵后贝柯才想起正事,边揉可怜的额头,边说:“你上来干嘛?回你的地方睡觉去。”

怀幸心疼地抚着受到二次伤害的额头,幽怨地说:“你做梦哭哭喊喊的,我可不就上来关心关心小侍卫?”

这一说,贝柯才记起那个梦,神情明显低落,默默擦了把眼泪,而后盯着双手发呆。

怀幸眼珠转了转,把人推倒在床上,自己硬是挤着一起睡,冷笑道:“好不容易睡着被你吵醒,别想安安心心睡觉!”

“卷毛鼠,很挤的!”贝柯嘴上这么说,却没动一下,女孩的体温给她带来一种熟悉的力量,所有失落的情绪被安抚。

她们第一次见面她就感受到这种力量了,强大而坚定,就像几个月前她感受到的一样。

这床容纳两个成年人确实够挤,但让两个小孩住空间还是冗余的,贝柯贴着墙,怀幸侧着睡把手搭在她身上,语气不善地警告:“我有伤,最好别乱动。”

“你这回知道自己有伤了,你咋不好好睡?!”

“你管我。”

“……”贝柯气呼呼地闭上眼睛,内心逐渐平静,过了会儿悄悄抓住那只手,一觉睡到大天亮。

她醒来时怀幸还在睡,脑袋枕在她的肩头,热气扑在皮肤上,痒痒的。她还握着对方的手,神情怡然,很快就蹙起眉头,嗅着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太阳穴直跳。

这个傻子,伤口裂开都不知道!

怀幸醒来后顺顺当当把锅扣在贝柯头上,听着对方惋惜绷带的话,笑眯眯地说:“见没见过铁人?神给你表演全裂。”

“……”贝柯,“知道缝骨么?给你表演银针穿肉呀,针到病除,还能锈朵荆棘花,铁人标配。”

怀幸眨眨眼睛,看向另一边:“好孩子不可以浪费东西,绷带洗洗吧,能再用三年。”

*

即使列车员安慰过乘客,给出合理解释,整列车厢还是处于恐慌中,谁能把自己肢解成那副惨样?

贝柯好奇得紧,跑人多的地方听一肚子鬼怪传闻后又无聊地回来,说下一站是花有,下车的人指定多。

怀幸逗弄着小黑球,漫不经心道:“你想找杀人凶手?”

“嗯,好刺激的!”

“是我。”

贝柯表情滞了一瞬:“你说什么呀?”

怀幸抬头看着她,从窗户里吹进的风拂着发丝,她语气平和:“我说,杀人凶手是我。”

车厢里安静了几秒,火车行驶的“咔哒——咔哒”声单调却复有节奏。贝柯看着她的表情,询道:“是因为什么才那样做?”

“他想欺负我。”她如实回答。

“这样啊,”贝柯挠挠头,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说,“你还好吗?”

“我把人都解决了还能有什么事?”

“我知道啊!现在不就又没事干了?”

贝柯撇撇嘴坐到她旁边,心不在焉地抱过小黑球玩,缄默不言。

怀幸偷偷打量她几眼,有些讨厌把实话说出来,这家伙都要走了,自己还捅破窗户干嘛?可正因为要走,才不愿意在狗鼻子眼中有什么美好的幻想。

“欸,卷毛鼠。”贝柯忽然出声,饱含着各种复杂情愫的眸子端详着她,语气飘忽,“你以后千万不要信别人的话,只要是上\/床、生孩子的,就都不要信,大人永远只会骗人。”

怀幸心里一揪,看着对方的眼睛,双手微微颤抖。

那个时候,怀幸彻底明白,没有任何人能够与世界脱离关系。贝柯大抵以为她是单纯无知,初次遇到这种事而动怒杀人;而她向来抱着狗鼻子没有其它小孩遭遇的庆幸感,想狗鼻子对欺辱之类的事不理解。

现在,所有想法破灭,她宁可贝柯生气质问为什么,也不要理解自己!

怀幸觉得胸闷,转而笑得没心没肺:“当然啦,我一听就很痛,杂志也就看看,哪会真去实践。”

这一回,她就满足贝柯的幻想吧,为朋友过去愤怒悲伤这种事,她来就好。

贝柯也笑了,眼睛弯得像月牙,拍拍她的脑袋:“本王比你要大一点点,你要是听话就叫姐姐了。”

“拿开你的爪子!臭狗鼻子也不知道自己啥时候出生,本神看着就比你成熟,你应该叫我姐姐!”

两人玩闹时奚然从外进来,贝柯表情夸张“噫”了声,拉着怀幸就要出去逛,奚然出声阻拦:“有几句话想单独和阿川说,可以吗?”

“咳咳,”怀幸造作地掸掸衣服,抬抬下巴,“小侍卫,你且先下去,本神随后就来。”

“呵——”贝柯气得要咬她下巴,怀幸连连后退,瞪眼警告,贝柯这消得意洋洋地抱着小黑球出门。

尽管贝柯已经出门,奚然还是颌首致歉,而后道:“下一站花有我打算下车,既然和阿川不同路,恐怕回去的时间相差二三。我想留下阿川的联系方式,以便日后十地相见,可以吗?”

怀幸稍微惊讶了下,想到曲放说过归月林在花有靠山地带也就释然,于是把自己的电话号码说罢,后又问:“你在神寒帝国浪费那么多时间,回去乌世的人会不会责怪你?”

“不会,”他微微一笑,“没有人敢。”

怀幸:“……行吧,我挺想知道你的调查结果,毕竟海上帝国那么神奇。”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必悉数告知阿川。”

她点点头,看接下来没有什么事,就出门寻贝柯。

三天后的清晨,怀幸和奚然一前一后下车,她这次留了心眼,想在能力比较弱的队员身上留点东西,却发现奚然只有一个人,招手打了车就朝归月林的方向去。

贝柯对不能跟踪这件事感到惋惜,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朝海边走,后来看距离远走着费事,就叫了辆兽车。

“嗷呜~”小黑球对难得见到的同类产生极大的兴趣,一路上兴奋不已,嗷嗷叫个不停,惹得野兽频频回首,最后走时还往回看。

花有属于沿海城市,比小小打焦镇阔绰不知多少倍,林立的高楼大厦倒映在水上,随波浪颤动。

午后的阳光温和,铺在天蓝色的水面,粼粼的波光好像洒在水中的碎宝石,晃得人眼花缭乱。

海风清凉,两个小姑娘坐在一块凸出的崖上,浪水一波一波拍击着崖壁,发出令人舒爽的哗哗声。她们并排而坐,眺望远方翱翔的海鸥,这景象得用最明亮的眼睛看,否则即使是照片中,也让寻常人感到燥热。

贝柯晃着脚丫,眼睛轻眯,看起来惬意无比。怀幸把小黑球放在两人中间,默默等待最后的分别时刻。

“这样走起来轻松多了。”贝柯忽然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了句,怀幸不解地朝她看,见她想起什么,从怀中拿出一只红色的平安福,“差点忘记还有这个。”

“这是什么?”她觉得这不像普通的平安福。

果然,贝柯回答道:“安家证明?定情信物?差不多那意思,就说明我是有主儿的。”

怀幸蹙额:“主儿?”

“嗯,是海鹿镇的传统,”她把平安福高举眼前,在太阳下慢慢摇着,仿佛第一次见到它那般观察,“镇长爷爷给我的。”

“狗鼻子……”

“卷毛鼠。”贝柯平静地唤了声,怀幸识趣的不再开口。

“今天天气很好,”她神游天外,缓慢地诉说着,“镇长爷爷说捡到我的那天下着暴雨,电闪雷鸣的。他那时腿脚就不好,在雨地磕磕绊绊走了很长时间才回到家。可我就这么走了,虽然一直表现的英勇无畏,真正动身就开始回忆,就算脚步不会因此停下,也还是忍不住去想。”

贝柯停一会儿,深吸了口气,要笑不笑地说:“镇长爷爷是很好的人,他保护着海鹿镇,可却没有好的晚年。爷爷有个儿子,天生残疾,身体也差,海鹿镇这边虽然偏远,但勾伎的价格比城里普通价贵十倍,他们没钱买,直到遇见我。

从一开始爷爷就跟说明白我的作用,也不吝啬让我去外边的世界看,他说普通勾伎经转几手,待遇差,相比来说我真是幸运。我认同这一点,一直抱着感激之情,直至前年。”

怀幸凝视着她,嘴唇紧抿着,知道现在自己只需聆听。

贝柯歪着脑袋回忆,阳光从她的侧脸划过去,暖洋洋的,她吸了吸鼻子说:“老是在报纸上看到这个世界有多少天才战士,但现实里会修行的人少得要命,连选大臣都不把会修行当硬性条件,每年战士的数量减少,何况这个地方。

“大家都是普通人,会生老病死,镇长爷爷察觉自己身体不行的时候就想要孩子。勾汜就去试,肯定不行,但镇子上的叔叔阿姨认为我身体有问题,就一起凑钱让我去打针,毕竟爷爷帮过他们那么多。”

尽管努力保持活力,但她的声音还是有种淡淡的忧伤:“那是后话了,在我和林大哥同住的第一天就后悔了,那种事情明明很痛,为什么大人对我说时那么向往?为什么不说实话?为什么平常温柔的林大哥会变得为什么可怕?为什么要碰我?为什么从来没人告诉我这件事的真正面目?为什么……”

她的眼眶泛红,倔犟地扭头,很多个为什么却没有人能够告诉她答案,她说:“如果所有人都觉得这件事挺好,只有我认为不好,一定是我的问题。几天后我就想明白了,可是我还是不喜欢,我知道错的是自己,又不知道怎么改。

“后来我越来越不喜欢,可我不能走,镇长爷爷对我那么好,我不可以当个白眼狼,我不想让他失望,于是我想,不如生一个孩子吧,就当报恩。

“我跟着镇长爷爷去城里打了针,见到很多做勾伎的姐姐,相比之下,我是真的很幸运。但是……我忍不住想,可以做别的事吗?为什么一定要做这个?

“这种想法一直在脑海里盘旋,我不知道要怎么办,差不多一年后,就算打了针也还是没有怀孕。我想这具身体应该不适合生孩子,那么给他们生孩子当报恩这条就不行了,走的话很过分,我实在不想继续那种生活,于是我——”

她的呼吸变得粗重,扭头看着怀幸,斟酌着说:“我自\/杀了,在海兽来袭时从那座山崖跳下。”

一瞬间,怀幸瞳孔骤然紧缩,连呼吸也停滞,怔怔地望着面前的女孩。

贝柯露出一排白牙,笑嘻嘻地说:“当然失败啦!我撒了谎,但镇长爷爷可能察觉到什么,就限制我离开海鹿镇。

“哎,其实我对城市不感兴趣,我想去大海里玩,不过那个时候只能想想,我还是不想让爷爷伤心。这么一说,我真够怂的,就算还活着,改变不了任何东西又有什么用?

“得装做开心的样子接受一切,得和所有人一起嘲笑自己差点被海兽吃掉的事儿。然后是四个多月前,记着那天天气不好,但没下雨,我一个人坐在山崖上,然后……我看到了主神。”

“主神?”怀幸喃喃出声。

贝柯点点头:“是带着光的的屏幕,我看到了上命的主神。”她将目光投向大海,双目放空,“那是一种很奇特的力量,你感受到的吧?

“当时我没那么想,我就觉得居然还有光明正大做坏事的女孩,她不害怕吗?简直像新世界一样,坏人竟然不怕好人?但她看起来过得不差,所以……我也想做个坏人。”

她站在黑暗中,踌躇不知所措,正要再度放弃时,身后突然亮起一盏灯,照亮崎岖的小路,她想,也许她能走下去。

她毅然决然地从那座山崖跳下过两次,一次求死,一次求生。

怀幸低下头:“我以为你很讨厌她呢。”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破坏别人的生存法则,挑战秩序,这样的人不被讨厌才奇怪。

“我目前没有讨厌的人,顶多不喜欢那个臭屁的好看男生。”贝柯皱了皱鼻子,想了想说,“但我和你不一样,我不知道那些选择上命的人是怎么想的,我、我大多数时间是很害怕的。”

“说出来真丢人,你知道吗?我选择和主神做坏人,是因为想以后殊玛、人类还是希达女神,不管哪个天神教训犯错的人时,主神绝对是第一个,其他从犯或许有改错的机会,就让主神站前边好了。卷毛鼠,你那么喜欢主神,气死了吧?”

怀幸偏头,笑容温和,让人如沐春风:“正因为我喜欢主神,所以了解她,我觉得主神不会在意这种事。”

贝柯也笑了:“老实说,我觉得你不要这么在乎主神,你多想想自己,不能全部靠主神。”

当她选择那条路就知道,未来终是要一个人走的,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往后无论那盏路灯是否存在,她都将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卷毛鼠,你去上命,如果有机会见到主神,替我对她说声谢谢,可以吗?”贝柯的语气软下来,“即使做好独自前行的准备,但没有她,也就没有这个决定。我想主神估计不认同自己干的是坏事,可我还是要说谢谢。”

怀幸温声道:“我会的,一定会亲口告诉她。以我对她的了解,她绝对很开心,会说‘你们放心做喜欢的事,坏事干到极致的人本神独一无二,什么殊玛人类的统统靠边站,报应啦诅咒啦不会敢靠近你们,有我在’!”

贝柯拍拍衣服,起身站着,心情大好:“真正的坏人不会为做的坏事神伤,我将成为与主神并肩的坏人。从今以后,镇长爷爷、海鹿镇我全部会忘记——”

她将平安福远远地抛入水中,像是斩断过去所有联系,将一切悲痛不愿之事沉底。贝柯朗声道:“十地于我而言只是一个有卷毛鼠的普通世界,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东西值得记忆。”

“不要把本神说的像个东西似的,”怀幸咕哝着一道站起,问道,“狗鼻子,你走后我们什么时候会再见?”

“得有段时间吧。”

“三天呢?”

“……”

“一个月?”

贝柯眨眨眼睛:“稍微有一点点短,这样好了,二十年怎么样?”

怀幸:“……好吧,就二十年。”

贝柯抱起冲浪板,兴致高昂:“我会叫灰来这儿,那样就不会再回到十地世界,卷毛鼠,我走之后就不回头,”她鼓足勇气,“再见!”

“再见。”

海上起了不大的风,吹得海浪势头更足。怀幸骋目远望,视线紧随乘风破浪的女孩,直至天际,她果真没有再回头,背影在茫茫大海中显得渺小,却又坚定强大,多少翻涌的浪水也冲不倒她。

悄然间,怀幸变回原来的模样,黑色的瞳仁凝望远方。

生命里昙花一现的少女,拉过遮住银河的最后帷幕,万千星辉洒落在她的身上;短暂驻足星河的少女,纵作流星划过天穹,也曾声势浩大,惊艳千秋。

主神给予的爱,终被所爱之人温暖。

“这……是上命存在的意义,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