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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怀幸 > 第一百零九章 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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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名叫曲放,是一名中学老师,在城市花有任职,离国都较远。

他说起这段故事时大部分时间是在回忆,神情透着淡淡的忧伤。

二十年前七月某天,曲放像如今假期结束朝花有市赶,彼时帝国节日假期至尾,返程的人多,他当时感冒就避着人群,无聊时左听右听,捕捉到有人谈论魔娈。

这个时代知道魔娈的人寥寥无几,人们崇拜的神为制衡者。他当时就来了心思,向那群人走近。

这六人的队伍以戴眼镜的短发女子为首,曲放自然先跟她交谈,问道:“我刚刚听见你们讨论魔娈?”没想得到回答,又感慨似的说,“我还以为知道魔娈的人已经没有了呢。”

短发女子声音平稳:“研究古历史,对生命之源很感兴趣。”

曲放立即双眼放光,大谈特谈关于魔娈的故事,另一个年龄较小的女子立马打断他:“停停停!故事我们知道啦,生命之源好伟大!说说别的,比如魔娈在何地?”

“大约……是归月林?对魔娈的记录就是从这儿没的。”曲放想了想,说,“你们要找?”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当即自荐,“我也崇拜魔娈,想去一睹真容,能不能带上我?”

所有人看向短发女子,她思忖少倾,伸手道:“可以。你好,我叫惊山海。”

之后曲放多请几天假和队伍一块去归月林,那地方并非记录里山清水秀,各种鬼怪不计其数,一路危险也是教人提心吊胆,曲放不知被救过多少次,也彻底爱上那个沉重冷静、运筹帷幄的女子。

接下来,曲放开始了单方面相思演讲。

怀幸:并不是很想听相思史。

“咳咳,”她打断曲放无休止地抒情,问道,“你们最后见到魔娈了吗?那地方为什么会有鬼怪?”

曲放瞪了她一眼,估计是埋怨把相思打搅,想到她的身份,就放缓语气说:“归月林的深处我没去,她们去后见没见到我没机会问,兴许见到了,不然就不走。”说着,他话锋一转,“你爸爸还活着吗?你妈妈和他是真心相爱么?你有没有听她提起过我……”

怀幸:“……我妈妈永远喜欢二十岁以下的人,别嚷了,你没机会。”

曲放顿时闭嘴,低头心事重重地离开,贝柯朝他投去怜惜的眼神,然后问她:“去不去归月林?”

“不去。”怀幸摇头,英雄团是知道红夷的本名,为什么从来不告诉帝国?再看她们欲把秘密公之于众,恐怕瞒着帝国的不止名称。

她们究竟想做什么?

话问完了贝柯就提起吃饭的事,说她既然不吃就先回去,餐车挺挤的,好歹珍惜珍惜昨晚用的水。怀幸一听就又想往人堆里冲,在对方嫌弃的眼神里哼哼唧唧往回走。

几节卧铺车厢相对而言安静些,她靠在窗户边,望着原野上几只追逐火车的小野兽出神,阳光下,它们火红的皮毛更加鲜艳,像几蹙蹿在野草里的焰火,随时能燎尽所有。

“咚、咚。”

铁门被人敲了两下,她回头看去,是个寸头男生,看起来年龄和奚然差不多。

怀幸没说话,寸头男生走过来,低声问道:“你家大人呢?”

“没有大人,我一个人。”

“是吗?”他抓上她的衣领,“哥哥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怎么样?”

她偏了偏头:“不想去。”

“别这样,会很好玩的,我和你们这儿的男人不一样。”寸头男生贴上她的身体,朝后一看,把铁门关上,大手抚上她的小腹,边解衣服边说,“家里没大人就别把自己管得那么严,这事儿很有意思,哥哥会让你开心的。”

“你说得对,我确实不开心,你猜猜现在有什么能让我开心起来?”

*

男人好不容易摆脱家人的纠缠,快步前往抽烟室,刚把打火机拿出来就闻到血腥味。他迟疑地抬头,恍然朝前走,腥味越来越重。

“啪!”

打火机失手掉在地上,男人怔怔地看着流血的玻璃窗,仿佛知道他的到来,抽烟室的门吱呀一声慢慢打开,一颗染血的头颅咕噜噜地滚到他的脚下,两只空洞的眼眶朝着他。

“啊!!!”

男人终于尖叫起来,脸色煞白往后退,连滚带爬。

突然撞上什么人,他回头看,是个抱着小动物的女孩,两只眼睛明溜溜的。

男人连忙爬起来把女孩往后带:“别看,听话,千万别回头看……”他的声音止不住颤抖,害怕那颗恐怖的头颅追上来,好在很多人听见尖叫声冲出来,车厢里人越来越多,惊呼声和尖叫声此起彼伏。

“叔叔,我害怕,先回去了。”

女孩忽然说,男人点点头,惊魂未定道:“快回去找大人,没事千万别出来。”

“嗯,再见。”

一辆普通的载客火车发生惨绝人寰的命案,人们纷纷跑来,见到现场后尖叫一声惨白着脸回去。列车员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但比普通人镇定多了,惊吓过后就安排人保护现场,一边给临近的城市警司报警。

这事短短几分钟就传遍火车,贝柯听闻后急忙往回赶,在现场探头一瞧,表情也难看起来,却暗自松了口气,加快去十四节车厢的步伐。

紧闭的门没有隔绝火车里嘈杂的声音,怀幸抱着小黑球望着窗外,双目放空。窗户升起,所以她没有发现自己的表情一会儿悲伤,一会儿喜悦。

“砰!”

门被大力推开,贝柯一进门就说:“怎么回事啊?也太惨了,不知道什么恩怨。”

怀幸回神看着她:“你不是去吃饭了吗?这么快?”

“就塞了个牙缝,还以为你被自己分尸了,让我收拾呢。”贝柯撇撇嘴,“满车的人,不知道凶手躲哪了。”

“谁知道呢。”

“各位旅客你们好,由于突发变故,目前工作人员已向上级报告,请各位旅客不要惊慌……”

广播里传来列车员温和的声音,怀幸盯着黑色的播放器,若有所思:“狗鼻子,你杀过人吗?”

贝柯愣了愣,摇头说:“没有,”停了停,她兴奋地说,“我们去找凶手吧?让这个国度留下海霸王的传说!”

“我还有伤。”她推辞一句,转身张目窗外,脑海里响起喧闹的声音。

“她甚至输过所有测试,你当她是什么好东西!”是个男人,像怒极反笑。

“再给她一次机会,好不好?”是个比较年轻的男人,声音柔软。

“我已经不想再看见她了,废物再怎么用也还是废物!”这次是个女人,和第一道声音的主人一样生气。

“别对她撒气,我惊山海以性命担保。”啊,是熟悉的人,光听声音就让人产生安全感。

“别对垃圾那么上心好不好?”另一道男声且怕且不满地反驳。

“……”

许许多多不同的声音交替出现,男人、女人,甚至还有婴儿的啼哭,这些声音成为实质的音波,像要荡开她脑海里迷雾构成的屏障。

为什么?

为什么会出现那个人的名字?

怀幸眼中浮现茫然,当和那个男生独自相处时,男生做出过份的举动,她的脑海里出现一道声音:满足大人的需求。

就像这道声音说“你是独一无二的神”那般,这些似乎是与生俱来。

一个正常的生命不会出现这些东西吧?

难不成依然是红夷的引导?

那还真够蹩脚的,它应该知道她只会反其道而行。

怀幸缓缓闭上眼睛,聆听周围所有响动,风声、火车行驶的“咔哒、咔哒”声、人们的议论声……

她的脑中逐渐出现一幅画面,一列青色的火车穿过原野向远方行驶,原野一人高的野草随风摇曳。火车越来越接近目的地,野草也枯萎,直至最后完全消失,原野成了荒漠,目的地名叫实验室。

怀幸倏地睁眼,竟已是天黑,小黑球在怀里睡得正香,她拉下窗户扭头去看,贝柯和奚然都不在,大约是因为杀人案的事出去。

想了想,她上床等着,边顺小黑球的毛,边等人回来。

半个小时后贝柯先回来,关了门凑到她身边说:“我知道死得是谁了。”

“谁?”

“奚然队伍里的,你没见过吧?是那个寸头。”她咂咂嘴,“死得确实惨,一看就知道被人杀了,但是奚然说他脑袋有问题,把自己弄成这样,估计怕查下去查到他们的身份。”

怀幸讶异:“火车方面呢?”

“叫人收拾现场了,毕竟拖着命案对谁都不好,待会儿就从广播里说。”

贝柯说完没多久,广播里就响起列车员的声音,至于旅客信不信,就不归他们管。

广播停下有一个小时奚然才回来,脸色很不好看,对二人说:“抱歉,惊扰两位小姐了。”

贝柯难得没挑刺,问:“你要调查吗?”

“不必,他性格顽劣,会结仇属意料之中,两位小姐早些休息,在下还要去安抚队员。”

目送奚然离开,贝柯耸肩:“他还真现实。”

怀幸打了个哈欠:“也和那个人不是乌世出身有关。”

“不是乌世?他们一队的呀。”

“临时组队的喽,乌世族规很严,培养不出其它货色。”怀幸推她下床,抱着小黑球躺下,“你赶紧睡吧,到花有咱们下车。”

“臭卷毛鼠……”

贝柯嘀咕着爬到上铺,四肢大大伸展,望着天花板遐想。

隔壁卧铺车厢里,诸队员脸色僵硬,站立着谁也不敢动,连大气都不敢喘,恨不得不能呼吸让面前的男生注意不到自己。

奚然坐在椅子上,手肘搭着扶手,手背支着脸颊,带有极强压迫感的视线扫过众人,另一只手一下一下敲着扶手,让人的心跳都随敲击声而动。

这一刻时间流逝的速度奇慢,几个人身体颤抖的幅度愈大,褐发男生满头大汗,鼓足勇气说:“少爷,这事与我们无关,我们……”

“砰!”

他话没说完,身体飞撞在门上,喷出一口血,表情更加恐惧,牙齿打颤着一个字也不敢再讲。

其余人更是心惊胆战,僵直身子站立,任由汗珠滴在地上也没胆子擦。

“我有说过你们是一队的么?”奚然终于开口,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

众人纷纷点头。

“那么现在是怎么回事呢?”他的语调变轻,听起来像嘲讽,“从最初的八人到现在的四人,不止一次了啊。”

“少爷,对不起,是我们辜负你的希望。”女生泪眼朦胧,声音发抖。

“我让你开口了?”奚然起身,众人不禁后退,听他语气随和,“你们是从平民里选的优秀生,只要通过本次考核就能进入乌世学习,你们不是个体,是共同体。为什么要推卸责任?为什么要害怕?这样可永远也进不了乌世……”

怀幸没有睡着,脑海里总是重复着乱七八糟的画面,看不真切,像隔着毛玻璃看。

真烦!

她睁开眼睛,和床板上的红夷对视,后者冷笑着消失,开门声响起,有人走进来,她扭头看。

“这么晚了泫川小姐还没有睡?”奚然放低声音,“火车启程不过一天就发生这么多事,让泫川小姐身心俱疲了吧?”

“还好,”怀幸坐起来,揉着眉心,“不用老是小姐小姐的叫,说不定我们以后在十地还能遇见,这样说的话会给我带来麻烦。”

奚然垂下眼皮:“是在下考虑不周,在下斗胆称小姐为阿川,可视作朋友么?”

怀幸笑了笑:“没问题,说起来你不是遭到海难来此么,是要了解了解神寒帝国再回去吗?”

“是的,这座海上帝国令人惊奇,在下机缘巧合来此,就这么回去有些不甘心。阿川呢?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不知道,我目前准备去花有转转,听说那儿的花儿特别漂亮,如果能给我亲爱的主神带上一束就好了。”

奚然弯着眼睛笑笑:“阿川对主神的感情甚过在下于殊玛的,让人汗颜。”

“嗐,是我经常表达罢了。”她一摆手,罕见的客套一句。

接下来是长久的静默,火车的“咔哒——咔哒”声显得空荡。

怀幸微阖着眼,感到伤心,虽说习惯这些会莫名出现的情绪,但控制住也不那么容易,好在现在没有其它事,沉浸在伤心中不碍着什么。

但是,总觉得难受。

是为出现莫名情绪的自己而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