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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怀幸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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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吗?

是给她生命的人,对吧?

可是很讨厌她啊……

怀幸捂着胸口跪倒在地,恍惚间似乎回到那个让她无比迷恋的梦境。她抬头眺望,天地被雪和雾笼罩,穹苍泼出白茫茫的光,竟有些刺目。

周遭被玄冰覆盖,万灵万物没有生息,气氛静僻而虚幻,冰上有无数个她的模样,伤痕累累,目有迷茫,既凄楚且可怜。

好冷啊,想要母亲的拥抱。

如果祂看到这幅凄惨的样子,定会很心疼。

去找祂吧!

怀幸扶着刺骨的寒冰起身,趔趔趄趄地往前走。

母亲的声音那么真实,距离那么近,穿过一层层缥缈的光幕,她终于看见牵肠挂肚的人。

这是座祭祀台,不知高低,长宽未见尽头,表面呈青灰色,篆刻着繁复有序的符文,此刻每道符文正闪烁着柔和的白光。

离她近的是婴儿红夷,正和几条冰触手搏斗,狂躁气愤,嘴里哇哇乱叫。更远处的是只眼睛,同样被冰触手纠缠。

它们见到她无一例外更加愤懑疯狂,几次想冲过来,但从符文里冒出更多的冰触手将之阻拦,于是变得更加狂暴,看向她的眼神凶狠可怖。

怀幸疑惑地偏头,不知道哪个是母亲,就都帮助好啦。

她向前一步,立马有冰触手出现拦住去路,与寒冰接触的瞬间,她猛地清醒过来,怔怔地伫立着,迟疑着看向双手,掌心的纹路不是很清晰,弯曲手指,握着的拳头没有一丝力量。

“唔……”

怀幸再度去看红夷和眼睛,余光瞥见一物,立即回头看。

她的影子脱离身体渐渐丰满立体,浓稠的黑色水雾在身体里流动,影子的五官也凸显出来,最后竟然变成和她一模一样的人!

不,不是一模一样!影子怀幸的身体布满黑色的裂隙,身体像被某种锋利的丝线分割,又像是许许多多的肉块组成那具身体。

怀幸和她对视,眸光流转,有什么想法使她的眼神里带上淡淡的怅然,她的声音轻柔:“你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

影子怀幸没有回答,依旧给予平静地注视。

怀幸抿了抿嘴巴,继续说:“那些不属于我的感情是不是因为你?你好在意魔娈,是不是因为我不在乎所以分化一个在乎祂的意识?真绕,不懂你是从哪里来的。

“反正你也是我,对吧?既然魔娈不管你还想杀你,你也就别理祂了。你老是会给我添乱,不要这样了,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我得学习,得给上命谋划完美的未来;得建自己的归神地,真神都这样,很忙的。

“我是有点责怪你的意思,你下次不这样了,我就原谅你。好不好噢?”

影子怀幸的表情发生变化,她的眼睛里充斥着怜悯,是上位者对弱者施舍般的嘲弄。

怀幸看了看她,说:“你想要什么?祂给不了,我给你,全是最好的。”

“呵,”影子怀幸发出嘲讽的笑声,神情仿佛是因为怜爱才开口,“我本来能够成功,可惜后来你出现了,打乱所有计划,被人弃如敝履是罪有应得,为什么你还不死呢?

“连我也厌弃的你自然不会得到魔娈大人的喜欢,好好看看吧,魔娈大人要毁灭的自始至终都是你这个失败品,而不是我,你不是我,永远都不是。”

一字一句好似钢针,怀幸勉强维持住笑容:“你不是我吗?可你刚刚从我的身体里出来,而且你看,我现在没有影子。”

影子怀幸没有打算回答她的问题,扭头看向祭坛中央,喃喃自语:“魔娈大人无暇分身的话,我便只好替祂清理废品了。”

话音落下瞬间,她袭了过来,身如子弹迅疾,双手持刀势不可挡!

怀幸反应更快,几乎是避过她攻击的同时手握利刃挥去,出招后猛觉不对劲,快速后退看向小臂处,刀痕深邃,鲜血染红衣裳,再看其人手臂却完好无损!

影子怀幸把玩着双刀:“你杀不了我。”

“就这还说你不是我?”怀幸无所谓地甩了甩淌到手背的血,和再次杀上来影子怀幸交手。

她没有选择攻击影子怀幸,然而对方施加给她的伤依然属于她,怀幸只得以退为主,尽量让两人的接触只在碰撞的兵器上。

“你这般忠诚魔娈,可我若死了,你也会消失,有什么意义?”她边还击边抽空问。

“我心甘情愿,不要妄想会有人遵循你的歪理邪说!”影子怀幸越来显得急躁,频频回头张目和冰触手战斗眼睛,嚼穿龈血地说完忽然停下,顺平呼吸,盯着她道,“魔娈大人让我恢复,我不必再和你缠斗。”

她的手中形成一颗黑色能量球,内里能量流动速度奇快,她冷眼相视,正巧立在一片符文上,风衣下摆无风猎猎。

对此之下,怀幸就显得落魄,身上深深浅浅十来道口子,鲜血没有止住,流进符文凹槽里,柔和的白光变成刺眼的红色,让她所处的位置有种诡谲莫测感。

怀幸不慌不忙地打量对面的影子怀幸,忽而弯着眼睛笑起来。

“你笑什么?真令人讨厌!”影子怀幸忍不住发问。

“原来我以前是这个样子,难怪会叫人害怕,刚才突然能够理解蝼蚁的恐惧了。”她说得没心没肺,一点也看不出紧张感。

影子怀幸脸色有些难看:“这个时候你居然还臭美?真是恶心,不愧是失败品。”

“我原想提醒你好好说话的,后者一想,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怀幸的笑容慢慢收敛,“我家的笨蛋不希望我整天臭着脸,然后我想到,喜欢我的人都不会想要看到那副模样,于是努力改正。现在,似乎没有必要呢,留在这方世界的,连我认为的‘自己’都如此将我厌恶。”

她用食指指腹滑过嘴角,而后端详指腹上的血珠,眼神有几分迷离,更多的是冷漠。

那些话让影子怀幸没来由地感到生气,欲抛出能量球,变故正从此刻发生!

她尚踏出一步,脚底骤然伸出数以万计的红色丝线,包围住她们二人,其速度之快,不及眨眼就彻底聚拢在两人周遭!

红线仿若浸着血,摄人心魄,叫人窒息的压迫感遽然降临!影子怀幸将将跪下,咬牙支撑身子站起,把手里的能量球扔出去,能量球触及红线顷刻消失,似石沉大海,连涟漪也没有!

她震惊万分,下一秒听到怀幸不容置喙的声音:“不过是我的附属品,谁给你的资本能够赢过我?自顾不暇的魔娈?”

“你……”影子怀幸被压迫感击倒,喷出一口血来,不惧道,“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怀幸眼睑微启:“谁说我要杀你了?只不过是……回收部件。”她抬起手掌,影子怀幸瞳孔骤然紧缩,没有任何回旋余地地被消灭,转而化作黑影遁回她的脚下。

怀幸握了握手指,轻语:“我只是想战胜无法控制情绪的那个自己,还要为在意的事物有所改变,你怎么会认为是无关紧要的力量?”

红线构筑的围墙还没有消失,能量仍然以均衡的速度流动。一道声音从体内传出:“还好吗?”

“无妨,在这座祭坛上反而舒服不少。”怀幸说罢,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浮出一幅幅陌生却熟悉的画面。

这是一片名为虚无的空间,没有光明黑暗,只有虚无。起初它空空荡荡,后来多了很多有脑部神经般的树状物,每根“枝桠”上都生着一张脸,或哭或笑,一刻不停地呢喃。

有些神经枯萎化成灰烬,有些越长越大,最终有一天,从“树枝”上掉下一颗“种子”。它为火焰状,不过是光秃秃的,没有任何棱角;它在空间里飘荡,聆听每张脸的倾诉。

这个时候,画面的视角转成种子为主,它的眼中,外界到处是光,每时每刻都有人走来走去;它是个婴儿,没有三个月大,皮肤上插满针管,有几处的皮肤被割起,血肉上篆刻几字符文。

很痛,痛到无法承受。

它会因为疼痛哭泣,却遭到很严厉的处罚,几次过后就学乖。它没有长大,最多长到五个月,就会被用各种刑蛤处死;好像因为它没有做好什么,处死的方式总是很残忍,被折断手脚、剔骨、错经……总之最后才是脑袋。

在第一次被处死时,虚无空间的角落里生出一个圆鼓鼓的包,第二次时包裂开条缝,第三次时缝隙变大,第四次时一只同样是火焰状的种子冒出来,相对那只纯白的种子,它全身黑色。

黑种子发狂地毁坏树状物,无数惨叫惊来白种子,白种子撞倒它,语气木然的:“你干什么?”

“它们害我有这种遭遇,我要毁掉它们!”黑种子脾气不好。

白种子说:“什么叫遭遇?这是生活啊,我要听大人的话。”

黑种子不以为然:“大人都讨厌,我绝对不听!”

这之后,它死亡的次数已经数不清了,白种子越来越白,黑种子越来越黑。后来,外面应发生很大的变化,它不再死亡,渐渐长大,种子也有了人的形状。

那一天,它们看起来有三岁,白种子穿着白色的裙子,是个粉雕玉砌的瓷娃娃,可眼神依旧木木的。黑种子只穿着件短裤,眼神凶狠,浑身是伤,因为它一直毁灭不断出现的树状物。

有一回黑种子说:“我要走,不要受他们摆布。”

“不可以的,我们得听话,得完成意愿。”白种子直接拒绝,话听起来却没有威严。

显然,黑种子不在乎,说:“你老实待着吧,我要让他们知道这样对我的下场!”

白种子眨眨眼睛,在黑种子转身瞬间扑上去,融进它的身体里……

怀幸幽幽睁眼,周围的红线屏障已然消散,远处的战斗还在继续,她惘然向前,冰触手又拦在前方,无论出于何种目的,它都不希望她参与进来。

怀幸踯躅少倾便离去,无视红夷的怒吼,这冰触手十有八九是制衡者的产物,不若先去寻祂。

离开祭祀台回到主干道,她又看到熟悉的小脚印,嘴角轻轻地勾起,循着脚印而去。

雪花飘飘洒洒没有停的趋势,她所行的路外被雾气遮住,似乎这方世界她只有此路可走。

大约二十分钟后,小脚印没了踪迹,她张目四处观望,想了想,试探着抬腿,眼前场景骤变,依旧是风雪天,只不过四周建筑消失,前方多了座辉煌的宫殿,一串小脚印从雪地里延伸到宫殿门口。

不远处的宫殿是尖角棱形,比国都最高的大楼还高,外墙是各式各样的花框分隔的似玻璃物,明亮澄净,熠熠生辉,于雪雾中格外引人注目。

宫殿的大门约莫五米高,双扇门,一扇刻着双头狮尾神只,一扇刻着四翼蛇尾神只,二神在明净的玻璃中神态显得分外端庄,使人敬仰。

大门紧阖着,怀幸靠近还没用手推,门就主动展开,一束白光迸射出,她蹙了蹙眉,踏进白光中。

出乎意料的,的确是进入宫殿内。她随意打量,大殿内窗明几净,不沾凡尘,如是天上宫阙,玻璃墙明亮却没有倒映她的身影,墙上有许多浮雕,串联整片墙壁。

大殿中央伫立着一座六米来高的像风铃一般的雕像,同样是玻璃所做,流光溢彩,那阵从门口射出的白光正是自它的底座发出。底座正面有刻着几行小字,是怀幸不认识的文字。

大殿不止一层,第一层目测有十米高,她踩着玻璃台阶向上,同时感知殿内能量涌动。这宫殿里的能量异乎寻常的纯洁干净,就如同构筑它的玻璃,似乎能驱散一切魑魅魍魉,邪恶丑陋。

接下来的几层规模相近,除了置放不同的雕像以及她略微扫过一眼判断为不同的浮雕外没有值得注意的,怀幸见没看到小黑球就直奔顶层。

顶层被扇关闭的门阻挡。

这扇门不高,也就三米左右,同样是双扇门,门面刻着黑色线条画。画中下方是湍急的河流,恶鱼浮出水面,断枝杂草飘在水中;画中是一幅圆,像极了怀幸在古文献里看过的阴阳,只是此刻阴与阳被两个婴孩替代;这婴孩只有圆圆的脑袋和水滴般的身体,脑袋有象征意味的三条短线,估摸是寓意眼睛。

怀幸思忖有顷,便伸手推开宫门,在大门露出条缝隙的同时,一阵舒缓直击心灵的音乐传出来,叫她当场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