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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怀?薛定谔的女儿?幸

玄度能量是未知的、全新的,尽管此前怀幸做过判断,同质量下玄度的破坏力要胜过神溯,可修行时就举步维艰了,花费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也才将将操控着攻击。

她盯着树叶上浅浅的划痕,不禁思考玄度的真正来源,万物有灵,神溯也是来此,总觉得这么解释很不严谨。当然,她没有灰心,甚至可以说干劲十足,从零开始到达顶峰的过程没法不让她激动。

结束修行后怀幸就朝采星镇走,守祖的时间已到,今天她就要跟着白犽离山。她非常自信地认为同一件事不可能在自己身上奏效两次,晕车什么的纯属意外,于是很豪迈地决定乘坐汽车。

之后差点晕死眼巴巴盼直升飞机就是幻觉,堂堂主神不可能出现这种事,绝对是没睡醒产生的幻觉,或者白犽动什么手脚,这个可能性大,得好好调查。总之结果是出了山就行。

黑色汽车平稳地行驶在马路上,怀幸趴在车窗托腮望着飞快后退的景物,这是圣斯帝国最为重要的中心城市风叶,历史悠久,名胜古迹数不胜数,多位能才大家在此地被知晓。

对于她而言,最重要的则是这里几座大学典藏丰富的图书馆,有“白犽大臣的女儿”或“上命主神”的身份进入其中不是问题,但以最保险的女儿身份去也难保人家不会把真宝贝藏起来,万一出现点极端情况——例如唯一一次去风宏学院的图书馆,因为馆内有监控,她碰过的书籍都被人直播录像烧毁。

挺可惜的,遇到蠢货简直是书籍的天劫,不过,“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怀幸之后没再去过,依然很嫉羡就是了。

胡思乱想着,她扭头望见熟悉的府邸,立马换了个表情,两眼尽是欢喜,等车停下就迫不及待地开门朝着府门跑,然后和空气撞了个满怀。

即使去千玄府的决定是半道临时而起,怀幸认为以如今的身份来风叶不见她说不过去,主动开口的话惹疑,好在此行是白犽提出,所以无人迎接是意料之中。

虽然此前就知道千玄的府里人少,但怀幸还是被这满院的孤风无语到,一时脸上表情都挂不住。此刻晌午,温度舒适,凉风缕缕不断,吹得堂子里的几棵紫蕊树唰唰响,那树要枯不枯的,树窝里全是败枝衰叶。

她心情复杂的感受着院子里凄清氛围,严重怀疑千玄究竟还住不住这儿。随意踏上条回廊,廊檐悬挂着银色的风铃,随风摇动,却不知为何没有发出丁点声响,看着颇为怪异。

身为大臣,千玄居住的府邸面积是足够的,但因为人少,所以显得极为空落,好像几百年不住的古宅,没有丝毫人气。不过事实上这府确实有些年头,曾经也是某位名臣大将的居所。

怀幸唤着鬼肆盯梢,防止让别人发现自己不认路,一路走得慢,表面是看府中布置,实际是小心穿过各种墙壁房间。白犽行路优雅,慢条斯理讲究仪态,速度不快,和怀幸一前一后走倒也相当和谐。

绕过几条回廊,连蝉的影子都没有,就在怀幸狐疑千玄已经离府多年,诺大的院子无人居住连鬼也不屑光顾时,终于看见心心念念的千玄。

此地位于府中心,四方被环廊和凉亭围着,中心建了座池塘,凉风徐徐吹拂,碧水泛起粼粼,圈圈涟漪中,数株荷花缓缓晃动,宛如优雅的贵族家主白犽,永远从容不迫,几尾红橙色鲤鱼跃出水面,身姿灵巧地转首,钻入池中。池塘边生着棵且粗且壮的红柳树,千百条红柳慵懒垂落,经风吹动,摇曳之姿愈加飘逸,甚有几株搭落在红柱红瓦的凉亭上。

刚经过前院有人似无人、凄凉满堂荒的众人被这突然而现的灵活生动冲击得猝不及防,视线稍移,见千玄端坐在亭内石凳上。她只是寻常地落座在那儿,却好像将红亭碧水、游鲤晃柳、风吹百草生的风光全纳去,院中的生机霎时褪色渐微,万物生长的活灵活现全从她的周身散出。

怀幸笑容重现,兴高采烈地奔去。千玄回首淡然而视,或许在他们入府时就已知晓,她欲言,见小女孩已扑抱在身上,欢忭鼓舞:“好久不见,妈妈!”脑袋蹭蹭她的脖颈,“我好想你啊。”

千玄眸中笑意淡淡,抚摸着她的脑袋:“玩得开心吗?”

“开心!不过要是妈妈在就好啦,我毕竟是女儿嘛,有好多悄悄话只想跟你说。”她不满地瘪嘴,抱着千玄的胳膊不撒手。

“之前不是说过想我的话可以发送信息吗?”

“但那样又不能表达感情,你知道我打字慢,话没打出来就火大。”

后走来的白犽说:“小幸,妈妈也很忙,别怪她。不过既然来了,就在这儿多住些日子陪妈妈。”

“太好了!”怀幸双眼发光,拽拽千玄的袖子,激动又骄傲地说,“我有特别多的漂亮衣服,超级好看,我每天换着穿给妈妈看!”

白犽:“说起这个,我叫人送来了些常服,小幸可以试试。”

俞晓:果然连大臣也受不了。

第一次经历这番场面的末雅在风中凌乱:啥啥啥?这都是些啥?就算是演戏,但这和睦的一家三口也太太太诡异了吧?!有必要这么真情实感?莫非主神真的是天师的女儿?

天!不会吧!虽说按年龄看确实像订婚那会儿,但她跟这俩人谁也不像啊……慢着,最重要的是主神若是真女儿,会支持妈妈还是爸爸?

身为天师的贴身侍卫及最忠诚的拥趸者,末雅默默把怀幸记进小本本里,并开始准备一系列试探计划。

几人闲说了会儿白犽方才离去,怀幸拉着千玄去看自己的新衣服,说:“知道衣服为什么好看?那是因为被我穿过,主神的光辉给它们增加无与伦比的气质,对不对?”

“按理说……小幸说得都对。”

怀幸收回视线继续试衣服,千玄安排末雅准备房间,她听罢后问道:“不再招点人手吗?”

“没有必要,我清净惯了,人多嫌吵,”千玄看着小孩突然失去笑容的脸庞,沉默五秒,补充道,“但是很喜欢小幸的声音,小幸和其他人不一样。”

怀幸再次扬起笑脸:“府里都有什么人呀?”

“除了我与末雅,还有三名倌人,平日深居简出,小幸也见不到,还有个孩子,比你年龄小,是我收养来的。”

“是吗?在哪儿?”

“他正在上学,不回家。”

“哦,好吧。”怀幸把拿出来的衣服整理好,就随着千玄去自己的房间,布置很是朴素,反正她也没什么要求,因修习玄度能量很费神,加上晕车摇摇晃晃的劲儿,她跟千玄道别后倒头就睡,直至翌日清晨。

换了地方,她的作息也没怎么变,陪着又一个散步爱好者千玄散步罢又看了会儿风景,两人就分开。千玄权力被架空,但公务半点没少,和白犽处理圣斯帝国内的事件不同,她处理的多半是前线战区,有时还要远程教授战区的人对上一场战斗的反省。

怀幸则是去读书学习,后来忍不住凑到她的电脑前观看战区实况直播,千玄不吝啬教她许多,但也说这种东西实战得来的经验最好,纸上谈兵终是误人子弟。

这一说,怀幸就讪讪地离开看自己的书去,她不认为自己需要学会关于战争的全部,深度了解即可,换句话说,上命有足够的武器去加入战场,两边都打赢得胜利么?她曾说过以战争解决战争的保险话,却从不打算用,她有更好的办法。

光阴转瞬即逝,所以时间还是先用在让人能好好的活着的事情上,不必考虑怎么让他们死。

离开千玄的房间,她低头琢磨白犽赠予的书中备注的东西是何用意,拐弯看见末雅,随口打声招呼,却听末雅说:“幸小姐认为天师与白犽大臣谁对上命的帮助更大?”

“主神的。”怀幸含糊其辞说了句,走了三步猛地停住,瞳孔微微紧缩,双手颤颤,满眼都是不可思议,几乎忘记呼吸。

这个人,这个千玄的贴身侍卫在关心上命欸,对手立场的人从来没有那么特意、那么自愿主动地表示关怀,这个人却很认真地询问,好神奇,自己的魅力已经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了?

怀幸慢慢转身,双眼散发着灼热的光芒,上上下下仔细地观察着对面的少女。

末雅身子一僵,不由自主地吞声口水,主神察觉到自己的用意了?现在是怎样?向天师写遗书表示自己是英勇就义还来得及吗?

“亲爱的末雅,你是否厌倦了腐朽迟钝的圣斯帝国?是否因为没有伯乐赏识只能做个小小的侍卫而夜不能寐辗转反侧?是否对一成不变的现状感到绝望?

“好消息,新的世界已降临,光辉万丈的主神受天地之令普渡世人,即日将能完成统一十地的壮举,各族人民手拉手,天下再无种族差,万物万灵笑开颜,只待你的加入。担心错过创建初期成为元老的机会?没关系,上命一周年内部活动,邀请加入者便能做二代长老,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约莫是风吹,否则末雅解释不出太阳穴为何那么疼,她反复深呼吸,嘴唇动了动,深深觉得来找怀幸是个天大的错误。听着那越来越长的洗脑调调,她头疼得更厉害,莫名想到神师的梵唱,又绕又洗脑,还不敢不听。

她听着听着,实在忍不住,“哎呦”一声捂着肚子,表情痛苦,不好意思地说:“可能是因为昨天摔了跤,头疼得厉害,幸小姐再见。”说完原地只剩残影,于是从战场归来的很多年后,末雅将军第一次使用自己的绝招。

怀幸迷茫地眨眨眼睛:“我还说完呢,我说完你就想和我在一起了。”回应她的只有孤零零风声,撇撇嘴,回屋继续读书。

住在千玄府还有另一用意,理所应当占间房,等她的笨果子放假就能在一起,毕竟接他去上命很危险,不如找个正当理由在这儿。

美滋滋地幻想完,怀幸读了没几分钟书就见末雅走来,心中欢喜,这人果真崇拜自己崇拜得不得了!

“幸小姐有玩过电子游戏么?”末雅温笑着询问,身为天师贴身侍卫,怎么可能被几句话赶走?

“玩过,怎么啦?”

“是这样,我刚刚发现了个好玩的小游戏,如果爸爸妈妈同时掉进水里,孩子要选择救谁,只能一个哦。”她把电子板推上前。

怀幸瞧见电子屏幕里的动画,两个简易小人在水里挣扎,头顶分别显示着“爸爸:白犽”“妈妈:千玄”的字样。左边屏幕有座悬崖,站着个小人,手里握着条绳子,头顶显示“我”字。

她摸着下巴思索,这两个人要是同时掉进水里还无自救能力,那么致使此事发生的便为不可抗拒的力量,比如玄度。这一来他们的生命去留其实由不得自己做决定,说是孩子能够做选择救人,可他们没有孩子,假认孩子为意外。

如果落水是命中注定的事,身为意外的自己可能不会出现在那座悬崖,这样的话,两个人的结局注定是死。不过他们既然有自己这个孩子,想来不是违抗那种强大的力量,而是生命的延续。

比如这俩人要是没了,身为孩子的自己可以继承他们的财富,到时候借着两人的名声把忠诚于他们的人拉入上命,再关门调教……

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呀!定是因为修行玄度能量才有此机遇!

怀幸忍不住双眼放光,操控屏幕里的小人,找准位置扔绳子,一次机会,套圈落空,水中两个小人沉底。

“哈!我赢了!”怀幸一拍大腿,情不自禁赞叹自己的技术精湛。

末雅看懵了,是不是哪里不对劲?她想了想,什么也说不上来,抱着电子板失魂落魄地离开。

怀幸看人家走了不搭理自己,视线才回到书里,就听门外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这简直是大逆不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