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世晖侧过身,垂眸瞥了一眼夏昭然,握住她的手,将她护在身后。
那干部上上下下打量着屋内,手电筒的光,在整个客厅乱晃。这屋子是青砖房,有横木房梁,屋顶能看到瓦片,这条件放在农村算可以的了。
手电筒的光没放过一丝空隙,猎犬也在客厅嗅个不停,最后,对着桌子狂吠。
干部目光凌厉,只见桌上摊开了一本书,还有一个密密麻麻写满字的本子,文具盒搁在一边,一支钢笔开了盖,架在上面。显然,对方刚才正在看书。
只是,一旁的医药箱是敞开的,里面的纱布被凌乱地扯开。旁边的茶壶更是对准空位,壶嘴上还有水渍。
原本昏暗的煤油灯下看不清的细节,在手电筒的照射下,一览无余。
干部眯起眼睛,看向被陆世晖护在身后的夏昭然,说道,
“小兄弟,我听你刚才谈话言之有物,就知道你也是一个关心时事,明白事理的人。”
“我们要追捕的逃犯,涉嫌走私犯罪,严重威胁国家财产和安全。我希望,你能劝劝那个知青小姑娘,有什么线索,马上告诉我们。”
“我们可以不追究她之前的行为。”
猎犬嗅着桌子,摇着尾巴,朝夏昭然狂叫。
这时,房门打开了,陆姐姐打了个哈欠,一瞧客厅里这么多人,脸色顿时吓得煞白,
“世晖,你们又得罪什么人了?”
她赶紧走了过来。
“没事,可能有些误会。”陆世晖低声劝道:“姐,你去睡吧,我在这处理就好。”
陆姐姐一动不动,语气有些疑惑,又有些不满地喊道,“小夏?”
夏昭然挣脱陆世晖的手,站了出来,说道,“陆姐姐,他们有话问我,我会好好回答的。你放心,世晖刚从田里回来,忙了一整天,肯定要让他好好休息的。”
陆姐姐听了这话,脸色缓和了许多,她语气温软地说:“小夏,辛苦你了,体谅我们。”
“没事,这是应该的。”
夏昭然勉强笑了一下,显然,陆姐姐对于陆世晖再三介入自己的麻烦事中十分不满。
“姐,你去睡。这有我们。”
陆世晖看着还站在原处的姐姐,皱眉催促道。
“你都不嫌累,我怎么不能在这了?”
陆姐姐刚说完,一旁的干部们有些不耐烦了,
“严肃点!我们这是在办案,无关人员不要扰乱秩序。”
“刚才,有没有人闯进客厅?”对方目光锐利,直视夏昭然。
“考虑清楚再说,不然,我们有理由追究你的包庇罪!”
这倒是一种糟糕的可能。
不过,那人自称是陆善的兄弟,又找上自己,并对陆副部长表示出幸灾乐祸的态度。恐怕,陆副部长有什么秘密,被陆善掌握了,又由陆善交给他兄弟,才引起这次追捕。
如果这种猜测成立的话,那么离扳倒陆副部长又近了一步。
只是,那样的话,眼前的这群干部,不论是被陆副部长蒙蔽,还是听他调令,都不适合直言相告。
夏昭然在他们的呵斥下,只不过一瞬间,就想到了种种可能。
“没有。”
“我没看到有人过来。”
干部冷笑一声,伸出手在桌面揩了一下,捻了捻指腹,说道:“如果我没猜错,这是血迹。”
一旁的猎犬应和地汪汪两声。
陆姐姐急声说道,“小夏,有什么事,你快说呀!不要瞒着他们。你好好一个知青,大好前程,跟他们犟什么!”
“姐,你不知道的事,不要掺合了。”陆世晖出言阻拦,话到最后,语气有些重。
陆姐姐脸色大变,喊道:“好!我不掺合。我就不该管你们的事,我也指望不到你。”
“你就跟着她闹吧!到时候,人家屁股一拍就回城了,你一个人在农村待一辈子,有你哭的时候!”
她砰地把门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