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叶楠早就驾着靖南侯府的马车等候多时了。
叶楠看着侯爷背着愿儿小姐走下来,甚是不解:明明用轻功半刻钟不到便能下山了,侯爷为何要费这半天劲走着下山呢?
画依依睡得很沉,云北顾也不忍叫醒她,便索性背着她上了马车,小心翼翼地放在坐塌上。
画依依睡得正迷糊,以为是正和画师父赶去下一个云游的地方呢,伸手环住云北顾的腰,把头埋在他胸膛,蹭了蹭,调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云北顾怕惊醒花依依,任由她靠着,替她裹好披风,轻声吩咐叶楠马车行慢些。
马车快进城时,画依依醒了,却还有些迷糊,闭着眼睛嘟囔地问道:“师父,到哪了?”
“快进城了。”
头顶传来云北顾的声音。
画依依睁开眼睛,云北顾正低头看着她,眼底含笑,嘴角轻扬。
画依依这才意识到梦里又暖又舒服的床榻原来是云北顾的胸膛。
画依依尴尬地坐起身来,看着云北顾胸前皱巴巴的痕迹,脸一下就红了。
“大哥怎么不叫醒我?”
“见你睡得正熟,想让你多睡会。”
云北顾挺直腰,活动着僵硬的脖子和手臂。
“不好意思啊,我没压疼大哥吧?”画依依抱歉地说道。
云北顾拉伸的动作顿了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放心,我身体好,不怕你压。”
画依依上下打量了云北顾一番,了然道:“大哥的胸膛很宽很结实,还暖暖的,所以我才睡得那么舒服。”
云北顾看着画依依单纯清正的双眸,忽然问道:“愿儿可喜欢?”
“喜欢的。”画依依诚实地回道。
云北顾心中欢喜,张开双臂问道:“愿儿可要再睡会?”
画依依忙摇头道:不了,不了。”
云北顾和画依依回到靖南侯府后,直接就去了老夫人的屋子。
老夫人让下人都退下,屋里只有他们祖孙三人。
云北顾先跟老夫人说了三座墓周围鬼玲珑长出又消失的事,又详细说了鬼玲珑的样子。
老夫人神情沉重,听到此花长得如白骨骷髅一般直觉就是不祥之物。
画依依也把自己知道的关于鬼玲珑的记载都说了出来。
“鬼玲珑原名水晶玲珑,无色无味亦无毒,呈琉璃状,但后来被有心之人用活人毒血滋养成了白色剧毒的花,又加上花朵本就形似骷髅,此花渐渐便被世人称之为鬼玲珑。
古籍记载,把鬼玲珑的花朵涂抹在利器上,使用时滴入培养之人的毒血唤醒毒性,血变透明状时,只需用此利器轻轻划破对方身体见血,便可害人性命。
中了鬼玲珑之毒的人,表面上看不出任何中毒痕迹,即使仵作验尸也勘验不出是毒死的。
判断是否死于鬼玲珑唯一的法子便是把尸体埋了,半年后再观察此坟墓周围是否会长出鬼玲珑。
鬼玲珑只在子时长出,鸡鸣时分便消失,除非像我们今日这般守在墓旁边查看,否则很难被发现。”
云北顾问道:“若中毒之后把尸体烧了,是不是就再难查证了?”
画依依点点头。
云北顾气愤道:“这些年若不是祖母力排众议,两次都坚持把祖父和我父母的尸体运回彤画城入土为安,我们估计到现在都不知道祖父他们是中毒而死的,下毒之人真是歹毒。”
画依依见云北顾提到了下毒之人,便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我怀疑给祖父和大哥父母下毒的可能是同一人。”
“为何?”云北顾和老夫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老夫人激动得手都发抖了。
画依依理了理思路,把自己怀疑的理由一一说了出来。
“我是按鬼玲珑的花苞数来推断的。
以身伺毒十年方能取血滋养鬼玲珑,伺毒十年也只能养出一朵花苞的鬼玲珑。
祖父墓周边的鬼玲珑是两朵花苞,大哥父母墓周边的鬼玲珑是四朵花苞。
我听药弗生说过,伺毒之人一旦中断就会被毒反噬,轻者成废人,重者一命呜呼。
下毒之人四十年前就已伺毒了二十年,断不可能中断的,所以二十年前,此人是完全能够让鬼玲珑开出四朵花苞的。”
一个人竟然害了两代靖南侯!
老夫人一时无法接受这个推断,身子晃了下,险些晕到。
“祖母,您怎么了?”云北顾眼疾手快扶住老夫人。
老夫人闭着眼睛虚弱地摆摆手,胸膛剧烈起伏着。
画依依轻抚着老夫人的胸口给她顺气,同时柔声地安慰道:“祖母莫要着急,鬼玲珑是一种很罕见的毒药,会养这种毒的人世上寥寥无几。
我们只要沿着这条线索查出当年的养毒之人,其背后指使之人自然就浮出水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