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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纵讹火的妖孽死了,连尸身都化作了荧灰。

元清监正被妖孽反噬而亡,失踪已久的张道长忽然出现在监正府,为师侄收殓遗体,送回了碎月山。

镇北王逼宫了,可紫章宫的龙椅里只剩下一具僵硬的尸体,面目浮肿,爪甲紫黑,周身挥不散的熏香之气。

于是,镇北王成了新皇。

久久不停的风雪压塌房子,从山崖上崩塌下来的落雪掩盖了村子。

没有埋在大雪里的,也葬在了寒风中。

没有被战火烧灼的百姓,天灾也使他们消亡。

城里又多了观庙,府中又供了新神。

只要足够虔诚,灾祸就压不到他们头上。

京都里的除夕依旧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他们的房子足够结实,柴炭足够殷实。

不管墙外死了多少人,墙内仍是新春。

天上是飞火流星的烟花,檐下是艳红喜庆的灯笼。

徐妙走进被收拾得空旷清冷的紫章宫大殿,“吾皇可得偿所愿?”

孤零零坐在龙椅里的新帝,神色恹恹地开口,“她的劫度完了,元清都走了,你为什么还在这?”

徐妙站在大殿中间,远远望着座上颓靡的新帝,“或许我并非为她而来。”

大殿之中忽然燃起烈火,“滚!”

徐妙自如的凌空而起,眼里只剩悲悯,轻叹一声,消失在了华丽的藻井下。

新帝靠在冷硬的龙椅里,指腹一节一节抚过一条五色的虾干一样的编绳。

“嘭!”又一朵烟花在空中绽放,新帝脸上光影明灭,他唇齿动了动,“愿你……好梦……”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千万年来,没有一条龙能去火神宫当差的。”泾川口中含着一根蔓草,双手枕头,卧在一方珊瑚床上,二郎腿晃得快活。

黎川手指一动,他嘴角的蔓草被一撮银蓝的火苗舔舐成黑灰沾在他脸颊唇周,一股浪来掀翻了他身下的珊瑚床。

黎川挑眉戏谑道,“我就算进不了南承宫,也能做个龙王吧!像你这样的金灵龙,怕是只能去海沟守界碑咯!”

泾川恼羞地从地上爬起来,“我师兄可是万钧宫的主神,等我到了年纪,必然一考就中!”

黎川叉着腰轻嗤一声,“你师兄整日不务正业,捯饬那些没用符箓零碎。如今天兵都归人家文烁君管了,你去万钧宫替凡人数铜板吗?”

泾川双手叉腰,掐着嗓子学黎川讲话,“人家文烁君~又是文烁君文烁君的,你仰慕他有什么用,人家都不知道有你这么一号人。今年考不上,明年就找个小水沟沟当龙王得了。”

这无疑是触到了黎川的逆鳞,顺手抄起一旁的砗磲灯台准备动手。

泾川见势不妙,慌忙退后,双手在前襟摸摸索索,“诶诶诶!你这个……这个可疼啊!”

黎川摇晃着灯台,里头的明珠咕噜咕噜地打着圈,步步紧逼。

泾川终于摸出了他的保命符,一张金灿灿的信笺,以嘴皮子能动的最快的速度说道,“下月初天兵营演武,能看到文烁君。我从师兄那求来的一张帖子,你若不去我可就扔了!”

“咣当咣咣咣”灯台落地,明珠滴溜溜地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

手中拿到信笺的黎川,映得满面金灿灿的欣喜,“当真?当真!当真!”

她迫不及待的展开来,里头却只一行字:“求我即可。”

欣喜瞬间翻了页,脸上只剩下恼怒,她将内容展给泾川看,一字一句质问道,“这就是你师兄给的帖子?”

泾川被摆了一道,也是很无语,“我没打开看……”

黎川气呼呼地将信笺折起来,气势汹汹地冲上了万钧宫。

此时,司金主神霍钰,正双手不闲搓着一根麻绳,不对,是金丝银线绳。

“啪”黎川将信笺拍在霍钰面前,“师兄~”

那一脸谄媚的笑也不知是怎么挂上方才还又臭又黑的脸上的,总之,当下的黎川就好似月神宫里那条殷勤的雪毛狐狸一般。

“这都到放班的点了,师兄可累着了?我特地给你带了我私藏好酒,给你解解乏!”袖子一挥,两只红釉瓷的酒坛子摆在了桌上。

这对霍钰来说,显然十分受用,他放下手中的活,拍了拍手,打量着桌上的酒坛子,“哟!绯琼啊!这酒可真是不可多得啊!”

黎川心道,“你知道不可多得就好!要不是为了文烁君,我可舍不得……”手上却殷勤地揭开封泥,酒香瞬间充盈了整间屋子。

霍钰却叹了口气,说,“哎呀!酒是好酒,只是没有个佐酒的吃食……”

“真是吸血的蚂蟥,沾上就不放!”黎川腹诽,嘴上却说,“有!自然是有的!”说着麻溜跑了出去。

霍钰看着黎川一溜烟消失的背影,嘴角眼角都弯的像月牙似的。

不出一刻,黎川不知从哪弄来了一桌子下酒菜,连同桌子,都搬到了万钧宫后院里。

“你这是把天膳司给打劫了?”霍钰走向桌案,一脸的不可置信。

黎川贴心地在他面前摆好餐具,道,“世上无难事,只要厚脸皮。”她出手阔绰,大串大串的东珠送出去,很难办不成事。

月上柳梢,酒过三巡,残羹陈杂。

霍钰始终没有提到正事,黎川实在是急不可耐了,小心翼翼问道,“师兄,下月初天兵营演武是不是可让众仙观摩学习啊?”

霍钰故作高深地卖着关子,“嗯~事涉军机要务,怎会开放观摩?”

黎川脸上坚持挂笑,虽然心里又把霍钰骂了一遍,却还是得捧着他说话,“师兄身居要职,必然得到场吧!不然这武演给谁看啊不是!您一定有路子!”

霍钰笑了笑,“这个嘛,虽然是不开放,但我带个朋友去看看热闹,自然也没人会说什么的。”

黎川兴高采烈,举杯碰过去,“我就说师兄能行!这也太是那个了!来!干一个!”

喝了酒,霍钰又说,“我可先告诉你,就算去了,也有可能只能远远看得到文烁君一眼。”

“嗐!别说一眼了!就是半眼,我也势必要去看的。”黎川接着给霍钰斟酒。

“就为了远远看一眼,你这又是美酒,又是珍馐地送出来,不值当的买卖呀!”霍钰以十分难以理解地语气问道。

“我若觉得值当,就是把我父王的私库掏空了,也是值当的!”黎川神采飞扬地说道,那模样与早些年誓要嫁俊男的晴川如出一辙。

次日,霍钰就带着一本书卷来到了南承宫,可他却没找正主文烁君,而是找到了他的属下,子舟仙官。

“这是你一直想看的万符录,我研究出来的所有符文全都记录在这一册。”霍钰将书卷偷偷塞给子舟。

子舟不动声色地将书卷收进袖子里,清了清嗓子,“铎辛君这是又不想去看演武,让我帮忙打掩护?”

“不不不不!”霍钰满脸堆笑,“我去,这次我去。”

子舟不解地拍拍袖子,生怕对方提出过分的要求,“那这是?”

霍钰搓了搓鼻子,低声道,“我自己去无聊,带个小尾巴去,不碍事吧?”

这要是万钧宫的人,霍钰随便带进带出都无所谓,他也不至于来打这个招呼。想也不用想,定然是文烁君的仰慕者。

整日找机会找借口想跑来南承宫见文烁君的女神仙不在少数。被差遣来南承宫送公文物件的活儿,都被她们争着抢着,成了需要上下打点的付费差事。

这事儿在南承宫不稀奇,管也管不了,拦也拦不住。

平日里,文烁君不计较,可事涉军务,便不是小事。

子舟捂着袖子闷不做声地思索,他既不敢放人进去,却也不舍得这册子被拿回去。

霍钰则故作神秘地说,“我这个小尾巴,说不准不日就要来与你共事,你有没有见过会用火的龙族?”

说到这个,子舟便不沉默了,“火灵根的龙族?是不是那个水火双灵的奇葩,蓝色火焰的那个?”

“对对对,就是她。她想来,也不是其他人那个意图,她就是想来观摩观摩将来上工的地儿。”霍钰伸着脖子,凑近了说道。

“既然如此,也不是不行。”子舟思索着慢慢说道。

霍钰一拍他肩膀,学着黎川的话,说道,“我就说你能行!可太是那个了!”

子舟并没听懂他后面的话,而是按着袖子,默默离开了。

黎川是好不容易熬到了演武当日,她身着绣银纹的墨色裙子,头上白纷纷的东珠冠,一大早就来到了万钧宫,巴巴地在霍钰寝殿门口等着了。

一见这阵仗,霍钰皱了眉,“这是?”

龙族女子出嫁所穿嫁衣与凡间的红衣绿裙,天界的七彩羽衣都不相同。

据说她们会在一个满天繁星的夜晚,在星汉灿烂的海面展开一匹无色的鲛绡纱,星海夜色便会映刻在无色纱上。

这是一种古老而神秘的仪式,咒语只会灵验一次。每一位龙女,一生只能取一次星海。

传言称二人越是情深意切,这星海之纱的纹样则越是璀璨盛大。

而黎川身上这件墨色纱裙之上银线绣出星星点点纹饰,正是仿照嫁衣的样式做的。

霍钰面露嘲色,“我还以为你同那些个女仙不一样,只是景仰他神力无双。谁知,也存着不大磊落之心啊!”

黎川心思被戳透,脸颊呼呼地烧起来,嘴上还在掩饰,“这是东海最近时兴的款识,我家的绣娘非要给我做一套,今天恰好就穿了,我还觉得不习惯呢!”

“那正好。”霍钰一挥手,黎川身上瞬间换了套白色圆领袍,正是万钧宫的统一制式,“换套舒服的,你习惯习惯。等将来到了天庭,日日得穿这样的。”

黎川摸摸头,摸到一顶呆呆的小纱帽,心有怨怼,“这是随侍的衣裳啊!”

霍钰负手向前行去,“你当天兵营是什么地方,那些莺莺燕燕的能随便进去吗?”

黎川掏出一枚小镜看了看自个儿的脸,果然,描画了一个时辰的妆,全然没了,眉心多了一点银白的假仙钿。一张素脸在这素衣之下,显得格外的清汤寡水。

“跟不上,可就进不去咯!”霍钰的声音已经离了老远,黎川慌忙收起镜子,快步跟上去。

天兵营今日是每年例行的阅兵,各司主神都在场,但帝君却是鲜少来的,或许是对天兵营把握十足,便松着手让他们干。

这假扮仙官进军营,还身处各大尊神之中,黎川多少还是有些心虚忐忑的。

她低着头,亦步亦趋跟着霍钰。那双眼却没闲着,十方景象尽收她眼。

直到……她看见了主座上,朱红官袍的司火尊神,文烁君--洵安。那眼睛就似乎被粘住了,如何也挪动不了了。

这天界啊,从不缺美人。能得羽化成仙,便是各个面貌非凡,气质脱尘。

可文烁君是那种,搁在千仙百神之中,还能超俗的那种俊美。

演武大典开始,文烁君从主座上起身,手中凭空出现一柄强弓。

身上金光铠甲犹如龙鳞一般,迅速地一片一片覆盖下来,包裹全身。

强有力的手臂将一只头上绑着蘸红布包的羽箭拉了满弓,赤红的披风从肩头似风中烈火飘展开来。

赤金冠上生出两条六十四花长的斑斓翎子,英武蓬勃,雄姿飒爽。

羽箭离弦,直击场中鼓面雪白的战鼓,在正中留下一点朱红和一声震天鼓响。

八方鼓手,袒露精干健壮的上身,高扬手中鼓锤,战鼓之声响彻九重天。

听闻鼓声,百万天兵列阵场上。

而文烁君此时已不在主座,而是身处银铠闪闪的天兵阵前,手持莲缨枪领兵列阵。

整个演武过程有整整两个时辰,霍钰看得是呵欠连天,连连钓鱼。而黎川则是神采奕奕,目不转睛。

罢了,文烁君回到主座,接受各司的鼓掌喝彩以及阿谀奉承。

人散的差不多,霍钰自然少不得两句客套,“这天兵在文烁君手中,尽显灼灼烈火之血,无畏傲然之骨!这排兵布阵推陈出新,出其不意,令人生畏啊!”

文烁君身着铠甲,撑得整个身子挺拔勇武,目光转向霍钰身后的黎川,“今日盛况,少不得万钧宫的配合支持。这位仙官眼生,对此次阵型有何见解?”

黎川哪里知道刚才都列了什么阵型,她满心满眼只有面前的文烁君。顿时胸中突突,不知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