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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飞云带兵回到九重天,京墨随行。

飞云向洵安述职时,脸色很难看,“我们分明能够活捉那树精,那小子偏是一刀斩了。”

京墨在一旁很无措地看向黎川,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真不知他那般脆弱,他差点差点就伤到我了,我只一斩,只一斩他便死了。我说的都是真的!”

“捉捕时,只有他一个,没有其他人?”洵安问道。

飞云点头,“是,只有他一个。”

这一点很出乎他们的意料,那两个鹿女的踪迹,还是被掩埋了。那么老顾向他发出的这四幅画像时,便已经没打算活了。

洵安说道,“老树精的旧根已被挖出,本体脆弱无比。你不知道,这事不怪你。”

“老顾死了,那便问无可问了。画像上的四个人,究竟是什么人?”黎川心中暗暗琢磨。

没等她琢磨清楚,此案已经结了。

九重天飞遍了那四张画像,四人的讯息不必再费力查找。其中一个,就是紫蛛王女。而其他三个,并没有她的身份那么特殊,只是白龙、白虎、朱雀族内,随便一个谁,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

画像中四人,为专门诱拐幼童的组织,专挑双灵婴童,伪饰身份,卖与他人。只因双灵稀少,能卖个好价钱。

其手段恶劣,杀戮无数。仙神之辈,惩恶制凶,此四人早已伏诛。流落孩童,尽数收容于仙家神门。

而?孚,正是四人联合屠戮金沙狐族夺得的王孙。

后申君在凡间巡视时,曾追击四人,对方舍下婴童,趁机逃掉。后申君心怀慈爱,收养入府。

双灵者,如有怀疑身世,皆可至监神司报备,监神司会设法助其祛除咒术,恢复原貌。

寻找血亲者,可上报监神司,留存精血。若寻到匹配者,可助相认。

白狐京墨,赤诚忠勇,无畏无私,功不可没,破格录入万钧宫铎辛君麾下。

“呀!”黎川忽然想到了什么,“那谁!”

子舟出现在她面前,“何事?”

“那个慕荷!”黎川把她给忘了。

子舟掏出万象镜,“好着呢!”

他说好着呢,可是镜子里的慕荷正灰头土脸,头发糟乱的趴在一条河边喝水。

“你找个地方,把她放出来吧……我就避一避,最近不见她了。”黎川笑得很心虚。

这本该是件大事,但九重天并没有因为这件案件的了结有太多的改变。

是有一两个想要找回真身的,但大部分都安于现状。

大多数的双灵已经在大仙族的庇佑之下,平安长大,官途之上,就算没有顺风顺水,平步青云,也是安定稳妥,要好于大多数的小仙。

早已没了寻找自己身世的冲动与激情。

然而,来监神司寻孩子的,却一个也没有。

或许,失去孩子的父母根本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要不是因为三川姐弟几乎用着同一张脸,黎川就该怀疑自己的身世了。

再说了,如果她不是父母的亲生女儿,她父王又怎会耗尽一生修为将失去双灵的她救活?

没有逐利者,会舍身救一个废物。即使是伟大的东海龙王。

一日,黎川因公到了万钧宫,偶然遇到了身着素银官服的京墨,眉间仙钿熠熠生辉,官阶还不低。

黎川回想自己刚到南承宫,做了好几年的基层工作,后来险些丢了性命才升了神职。

有好多旧日同僚,千百年也还在原职,有的勉强升了官阶,做的事还同往日一样。

京墨倒是一来就受了重用,可见霍钰是很看重他的。

可京墨一见她,便下意识地想要躲避。还是黎川先打了招呼,他才停住脚步,向黎川行了礼。

霍钰对他赞许不已,“不愧是跟着你混过的小子,做事稳妥得紧。我那万宝录全权交由他去整理归档了,我又得清闲。”

“人家做得好,是他刻苦努力。你却上赶着奉承我,真是令人心寒。”黎川说着,讲话题转入正轨,“我是来找你对天兵营军械配额的。”

霍钰朝京墨挥挥手,“那你先忙去吧!这个我亲自跟云阳君对。”

京墨低头告辞,快步离开了大殿。

“这小子说自己不是正儿八经考进来的,总觉得害臊。”霍钰帮他打着圆场,“但只要有能力,考与不考又有什么关系,照样值得重用。这话对你也有效。”

黎川一笑,“多谢师兄时时想着如何开解我。不过我啊,没有能力,非得去考一下才行的。”

“哎呀!你这倔脾气,上辈子指定是一头大水牛。”霍钰哀叹着拿出了军械配额的公文,聊正事了。

稍晚时候,黎川拿着已经没装慕荷的万象镜来到了妖塔。

来到了仙考时驮了她的那只大鸟的牢狱,鸟的一生,最向往的是天空和自由,而在这里,他的羽翼是展不开的。锁链将他的翅膀困住,他站在一根百尺高柱上,能看到层云缭绕的幻象,却无法在其间穿行。

所以他闭着眼,孤独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变成了一桩死物。

黎川并不可怜他,因为能在妖塔受刑的,都是罪有应得。

但她也不想去追究他究竟犯了什么罪,那都是往事了。

仅凭仙考一飞,他们可暂称为“相识”。

“哎!万象镜你要不要?”黎川站在远处朝那孤独的石柱喊了一嗓子。

大鸟睁开眼,不可思议的看向黎川,他本是没指望谁能够信守承诺给他报酬的。更何况那场仙考并没有考完,没有留到最后的妖,便也没有妖得到什么奖赏。

他显得很开心,高声问:“你哪弄的?”

黎川从怀中掏出来晃了晃,喊回去:“买的。你要不要?”

“你给我我就要!”大鸟开心的喊,往边上挪了挪,空出一个位置。

黎川足下一跃,一屁股坐在了石柱边上。

大鸟也坐下来,凑过来去看镜子。

黎川递给他,“诺,已经跟他们打过招呼了。但以你的法力,一天最多看半个时辰吧。”

大鸟接过镜子,摆弄起来。

黎川又从怀中掏出一小包果脯,摊在两人中间,摸了一颗,塞进嘴里。

大鸟迫不及待地拿起一颗,放进嘴巴里,又猛地吐出来,“吸溜~这么酸!”

果脯掉进云层,那霞云顷刻化作滚滚雷云。

黎川嚼着那酸得鸟人发蒙的果脯,面不改色,“酸梅干,自然是酸的。”

鸟人虽然怕酸,但在这空无一物的牢狱之中,有些味道,总比没有好。便还是拿起一颗,放在嘴边,咬了一小块边缘。

黎川坐在他边上,看着脚下恢复如常,一望无际的云海。

大鸟很看不惯黎川坐在他边上哀愁的样子,揶揄道,“你都已成神仙,还有何事心焦的?”

黎川嗤笑一声,“你修行至此,比神仙还要逍遥,为何还要作奸犯科下此牢狱?”

大鸟晃了晃手中的镜子,“那时没有什么经历,人家说什么便信什么。说是只要能献出一个双灵之子,便能位列仙班。谁不想做个神仙玩玩呢?”

“双灵之子?”黎川听到这个词瞬间精神了,原来那时已经风靡至此,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妖也加入到了拐掠之伍。

她用手在万象镜上一抚,四个人的画像依次显现,“可认得这几个人?”

其实黎川没报太大希望,因为这只鸟实在不怎么聪明。

大鸟看了几遍,只说:“不曾见过。”

黎川有些失望地再用手一抚,画像消失。

“不过,这个女的是不是一个蜘蛛精啊?”大鸟问。

黎川纠正道,“是紫蛛族的王女。”

“就是她就是她,我虽没见过,但可听说过她的事迹:据说她为了自己能生出一个双灵之子,到处寻找与她灵根不同者双修,连怀了几胎,不知用什么法术测出孩子并非双灵,便生生打掉,继续与不同的人双修。”大鸟津津乐道。

不过这种传闻,黎川也就是听一耳朵,谁知道这里头有几份真假。

“如果她是蜘蛛,那剩下三个就是三大仙族的牙子。据说北冥玄武不想冒险,倒是让这个蜘蛛钻了空子,与他们搭伙一起四处收双灵的小孩儿。”

黎川震惊万分,“你是说三大仙族有专门的牙子,在外收双灵婴儿?”

“也不都是婴儿,也有长大一些修出双灵的,也有蛋。我就是偷了两颗灵石装在蛋壳里冒充双灵,结果被发现了,直接被抓了。因为那两颗灵石珍贵,竟判了这么些年。我真是……”

他完全弄错了方向,黎川忍不住打断他,“我不是说孩子,我是说他们都有专职做此事的人?”

大鸟歪歪头,想了想,“他们四个是比较出名的,在外行事张扬,从不藏着掩着。还有好些不以真实身份示人的,但肯定都是大仙族的。”

“云阳君。”牢狱之门打开,狱卒喊道,“时候差不多了。”

“这就走了。”黎川站起身来,掸了掸衣摆,对鸟人说,“不要同旁人提起此事。”

鸟人一摆手,“嗐!这等丢人事,谁还挂在嘴边上说的。”

她走出妖塔,漫天金色的云海,和妖塔内的一模一样。

但这片云海,她可以无忧翱翔。

而妖塔里那一片,带着惩戒的法咒,一旦触及,便成雷云。

真正杀戮无数,掠夺儿童的人个个光鲜。

而一只偷了两颗珠子的鸟,被囚在妖塔千年之久。

她终于明白了当日京墨见到她时的慌张无措,他是对自己放弃了真相而感到羞愧。

九重天上能人无数,黎川自然不是最聪明的一个,她都察觉到了此案的微妙,难道旁人就不知晓?

比如洵安,他或许比黎川更清楚这不是事实真相。可在京墨撒谎说自己是误杀老顾时,他并没有追责,只是不了了之,迅速将所得证据线索移交给了监神司。

并且在回到九重天的第一时间,将黎川隔绝在了此案之外。

黎川没有勇气再去掀那惊涛,找出罪魁祸首将其杀死,那些死去的人也不会再回来。

九重天若因此动荡不安,四海九洲必然生灵涂炭,会有更多的无辜死于动乱。

不说那些遥远的,首先,那只大鸟就将死于纷争,京墨得之不易的一切亦将化作飞灰。

就当是对他曾为金沙狐族做过的一切的奖赏,最起码,那些被掳来的双灵孩子有了找寻真我的权利。

她再一次将自己浸在熳洇榭的池水里,希望流水能濯清思绪,替她作出抉择。

“噗通”入水之声。

黎川不用想,便知道是谁来了,毕竟她改过结界之后,也只有一个人能进来。

洵安朝她游来,轻轻环住了她的躯体,浮上水面。

“明日便要考镇魔,你还考不考?”

黎川转身抬头看了一眼月亮,掐指一算,果不其然。

她亲口说过要通过仙考,夺得魁首,以服众人,由不得她想不想去。

洵安从背后环抱住她,水声轻柔,“可那浮生镜一去便是十五日,我看得见你,你却看不到我了。”

黎川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我等了你三百年,你等我十五日很难吗?”

“很难。”洵安将脸埋进她的脖颈,“想日日同你在一处。”

黎川转过身,有水珠挂在他浓郁的眉毛上,发丝打湿贴着脸颊。她靠近,鼻尖亲吻,气息相投。

湿润的亲吻没有因凉夜而不够热烈,洵安扶着她的脊背,环住她的肩膀,将她深深嵌进自己的怀抱。

黎川的手指从发丝到脖颈,从耳垂到领口……

衣襟将开的瞬间,洵安捉住她的手,断绝了这个缠绵的吻。

额头相抵,双手被箍在胸前。

黎川有些羞恼,“我没有婚约了。”

洵安摇摇头,笑道,“你有婚约的时候我也敢。”

“只有你们人族有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我们飞禽走兽,想在一处,便在一处。”黎川垂眸,紧盯自己被另一双手锁住的双手,挣扎无果。

“萧洵安欠你一个婚礼,我不会。等你这场考完,我便去东海提亲。”洵安掷地有声地说着,眸光闪动,映出池中月,天上星。

黎川终于挣开手,捧住洵安的脸,用力一挤。那张锐利刻薄脸,居然有了一丝可爱。

“说到做到!”黎川说。

洵安也抬起手,捏住了黎川的脸颊,口齿不清的肯定道,“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