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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很平静,黎川白日在南承宫当差,洵安出门寻找混沌之玉的下落。放班黎川就去东海看孩子,等着洵安去看一眼,两人一同回熳洇榭歇息。

深夜的东海,天空寂静,大海的波浪像一张张摇篮,摇晃着歇在水上的海鸟和渔船,静静地,荡啊荡,荡啊荡……

黎川枕在洵安的手臂上,鼻尖轻轻贴着他的衣料。洵安是不惯熏香的,但他身上总有一股让黎川忍不住靠近的气味。她轻轻嗅着,缓缓入眠。

风云忽转,海面上的一切在顷刻之间被卷进来自深沟的漩涡,在激浪撕扯之间破碎残缺。

洵安忽的起身,将黎川扰醒了,见洵安已披甲,黎川也赶忙起身:“怎么了?”

还不等洵安说,她自己也感知到了来自东海深沟的警示,情况紧急,非同一般,一挥手披上轻甲。

东海深沟一片混乱,无法用穿行符咒直接到达。他们第一时间到达了海面,巨浪波涛好似一只一只无情的猛兽之爪,将海面上的一切拍进水中,又将原本属于海的扔到天上。

鲛人的吟信穿过风浪,传进黎川的耳朵。

这样的情况,即使是神仙,进入水中也异常凶险,但黎川不一样,她是龙,是天下之水的主人。

她抓住洵安的手,示意他跟随自己入水。

洵安与她对视,点点头,下一刻冲入水中。

明涛暗涌带着巨大的力量推搡挤压着他们的身体,洵安不由觉得胸腔阵痛。若他只是一具凡人之躯,怕是五脏六腑已经被拍烂了。

即使是黎川,到达深沟也花了不少时间。

远远便见到深沟原本如彩练般井井有条的布防乱作一片,混乱的光线相互撞击,显然有人在争斗。

而搅动整个东海的,是一个正散发巨大光芒的法器。

再靠近,只见泾川手持海神叉戟,却定不住东海的浪涛。

黎川松开洵安的手,张开无涯弓,弓弦之上的光箭与在陆地上截然不同,类似更加粗壮有力的鱼叉。她对准散发光芒的法器,而后向下偏了三分,弦松箭发,在浪涌之中打着旋一举扎进法器之中。

但那支箭没有丝毫影响法器的强大的力量,那一星光芒很快就被掩盖消散了。

洵安继续前行,看清了那散发亮光的一尊青铜鼎。一伸手,银蓝烈火在水中燃烧,一柄长枪从烈火之中显现,枪尖的烈火红莲,也化做了银蓝。

“是碧涛鼎,箭击不破的。你去应敌,我想办法破局。”

黎川一想也是,对方人数虽不多却来势汹汹。东海深沟的防卫军可都是个顶个的好手,海中最优异的战士都在东海和北溟。他们来,却是以一敌十,将防卫军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黎川倒要看看,这是哪里来的一帮狂徒。

亲自下场,却发现敌方竟都用法术模糊了面貌,根本看不清样子。但这恰恰暴露了,来者定是熟人。找到领头,弄清来意,或许这一仗并不是非打不可。

她正想着,身边的胥劭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她眼疾手快用弓身帮他挡下一击,心中犯嘀咕,这胥劭多少也是一位猛将,何时如此弱不禁风了?

却也是一不注意,腿一软,无力感遍布全身,险些也摔了一跤。无涯在她手中变得无比之重,抬起拉了三分之二,便已经是极限的极限,好在近战也能将就。

黎川这才明白对方为啥能一个顶十个了,下手太过肮脏,居然用了毒!

这时,鲛人的歌声从吟信改为振奋士气的战歌,歌声传入耳朵,彷如一汪带着灵力的清泉冲了了他们染毒的四肢百骸,力量一点一点回归他们的身体。

泾川愣了一瞬,迎面而来一剑,他险些没有躲过,就是这一击,他立刻抓住机会,叉炳一转,便卡住对方的脖子,扎进了海泥里。

而此刻,巨大的崩裂之声打断了他们,深沟的红光染透了海水,橘红的火浆从裂缝之中涌出,魔域之门裂开了!

泾川当即拔出叉戟,转身朝深沟而去。

可为时已晚,只见一个人影已经消失在了魔域之门的红光之中。

泾川顾不得别的,立刻施法填补裂缝,黎川上前帮忙。深沟缓缓闭合,那些同防卫军动手的人忽然收了手,趁乱逃窜,可那碧涛鼎还依然搅动着海水。

洵安抬起枪柄,直刺而去。一举捣碎了巨大光亮的来源,暗涌瞬间变了方向。之前沉下去的又浮上来,不该在上层的也往回落。

强大的反差力扯得洵安胸口乃至整个身体的筋肉都疼得厉害。

众人也在这一瞬也无法继续动作,只得暂时竭力将自己稳定在原处,不被暗涌推走。

也不过弹指刹那间,异常凶恶的浪涌停止了。

待定睛,看到泾川的叉戟架在了一个入侵者的脖子上。黎川双手结印念诀,化了那人脸上的法术。

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他们眼前,他们知道是熟人,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一位。

“晴舒帝姬?”

晴舒脸颊带伤,发髻有些散了,软软塌在一边。

她眼眶微红,挂在脸上的腥红的伤痕,让她那张一直严肃沉闷的脸,有了几分鲜活的色彩。

她已经不想反抗了,可能是因为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晴舒帝姬可知这是逆天大罪!”泾川声色俱厉,丝毫没有给这位帝姬留面子。

晴舒帝姬并没有理他,而是朝洵安伸出了双手,“押我回九重天吧!我父君自会定罪。”

泾川回头看见自己的阿姐和准姐夫,抬手锁住了这个明显带着挑衅意味的女人。

面对这一幕,晴舒帝姬也并没有坚持,而是朝他们二人笑了。

黎川当然知道晴舒帝姬对洵安的情感,在黎川还没上九重天时,她就已经是文烁君众所周知的仰慕者了。

以至于很多女仙,因为她,而不敢再去靠近文烁君。

奈何她是木灵,进不了南承宫,否则,绝不可能让黎川钻了这个空子。

晴舒帝姬被送往监神司单独关押,鲜有信息传出来。

只知道晴舒帝姬偷了天君的碧涛鼎,以软骨毒药扰乱了深沟的防卫军,借助碧涛鼎将东海搅了个天翻地覆。

晴舒帝姬这一闹,不仅是东海,整个九重天都乱了。

所有人都好奇这晴舒帝姬向来循规蹈矩,天君让她去做那谁都不愿去的瘟神,她都一声不吭地干了百来年了。怎么忽然间,毫无征兆地就炸了东海深沟?

但他们上蹿下跳地搜寻了许多天都没有吃到这份瓜。

可他们吃不到,不代表黎川也吃不到。作为当时直奔现场的首批援军,瓜倒是吃了第一手。

晴舒帝姬大闹东海深沟,就是为了趁乱将一位走火入魔的男仙官送进了魔域!

在皂营了解到这一情况的时候,黎川是不相信的,毕竟晴舒帝姬倾心爱慕的人,众所周知。

以至于当年亲自下凡,不惜附身徐妙虚与委蛇,只为矫正萧洵安的命数,让他早一些重归神位。

这一点还是她回九重天之后,猜到元清就是霍钰,登门感恩时,霍钰讲给她听的。

洵安虽没问过,但心里应该也清楚。徐妙,就是晴舒帝姬。

不信归不信,可这是晴舒帝姬当着他们的面承认的:

“我舍不得他被处死,所以送他去魔域。就算永生不见,也比他永久消散的强。”

这话,她是看着黎川的眼睛说的,黎川不明白她脸上的骄傲来自何处,难道是骄傲“你喜欢的男人我不喜欢了,我有新欢了,爱得死去活来,还愿意为他打开魔域。比你厉害!气死你”?

面对黎川的不可置信,泾川嗤道,“文烁君都要娶你了,难道还要求人家守身?你别太离谱!”说这话时,泾川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胥劭。

胥劭低着头,没同他对视,也没有做出什么回应。

黎川皱眉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呢你!我只是没想到而已。”

为了满足自个儿的好奇心,黎川特地寻了那位男仙官的记载,确实是玉树临风,温润倜傥。不过比起文烁君,那还是差了一大截。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竟觉出几分眼熟,这不就是之前在监神司同她说话的那一位双灵者吗?

又是双灵!

当时也是看人家面善好说话,黎川才找了他上前搭话的。

这才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怎么会突然走火入魔呢?

这让黎川更加确定双灵与入魔之间的必然联系。

此消息万不能公之于众,否则必定有不在少数的人也会发现这个道理。到时,便不仅是黎川的丈夫与孩子。整个天下,都将起大波澜。

双灵者若集体被压制,为求生存,必将揭竿而起,那将又是一场大战。

这便是消息封死的最大原因。

黎川近日总是同蚌女们一起向孩子输送灵力,毕竟自己的孩子被其他人的灵力孕育长大,她总觉得欠缺。

小玘宁仿佛感知到了来自母亲的灵力,活动得比以往更多,小脸儿愈发肉嘟嘟了起来。

“小川儿!我找到了。”洵安回来时,从怀中取出了一块含混不清的石头,青黄的色泽之中流动着乳酪似的纹路,其间还有铁屑一般的水草花摇曳若生。

“这就是混沌之玉!”泾川当先惊呼,他再迟顿也明白了双灵会给孩子带来的凶险,洵安带回来的,是孩子安宁生长的希望。

“在哪儿找到的?”黎川惊喜问道。

洵安接下来的回答,他们却没有一个爱听的:“是胥劭的夫人送给我的,说是很早收藏的。”

他虽不爱听这些闲事,但多少是知道些关于晴川与胥劭的过往的。因为了解每一位守将的人品往事,也是他必要做的事。

胥劭是突然被老龙王从龙宫调到深沟的,这不算寻常,多了解一些,便知道了原委。

胥劭出身一般,修为虽在上乘,但却是蛟与水蛇所生。老龙王用人不看出身,选婿却是要看几分。倒不是胥劭此人有什么不好,而是他身后的两个家族,或许将来会成为晴川一生都甩不掉的水蛭。

为断了女儿的心思,老龙王将他远调深沟,并赐给胥劭一个鲛人歌姬作陪。

胥劭到了深沟,不仅将鲛人正娶为夫人,据说是千娇百宠,不忍她有半分差池。

这事儿一直是晴川的心尖刺,自然也是黎川和泾川的眼中钉。

所以说话时,再三注意分寸。

即使如此,黎川脸色还是黑了下来,说话凶了三分,“她怎么知道你在找?”

洵安看他们脸色微妙,心中竟然生出胆怯,一五一十地说,“我当时在一个隧洞之中找寻,她忽然出现在那儿,问我是不是在找混沌之玉,我没告诉她。她直接就拿出来了,说这是她之前在这里找到的,留着也没什么用,让我拿走。但我没有接,我真没有接,毕竟男女私相授受……”洵安越说越没什么底气,看着黎川的眼神也有些躲闪。

“她直接放在地上,人就没了。我所言,句句属实!”

“不是说文烁君非常凶吗?”一个蚌女窃窃私语道。

“是啊是啊,我可是听说常有人被他骂哭的。”另一个接茬道。

“你们都不懂,再凶的人,遇到喜欢的人都是说不出重话的。”一个好像是过来人的蚌女说道。

“这就是传说中的耙耳朵吗?”又一个说。

“老龙王殿下不就是嘛!”

说得正起劲,泾川咳嗽了一声,众人自觉失言,瞬间收起嘴脸,收了声。

黎川气鼓鼓的,她很不想接受,脸都快涨红了,开口道,“这世间是只有这一块混沌之玉吗?”

“不是。”洵安低着头,“但我找了月余才找到了那一脉玉矿,若再重新寻找,怕又不知要花多少年月。孩子现在急需,要不先用着,我之后找到还她一块,不欠这人情。”

泾川叹了口气,帮忙打了个圆场,“算了,找到就好了。我改日找人送些东西去便是了。”

黎川不做声,泾川伸出手来接过那块玉,“你们就别操心了,我们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