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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欢眼里瞬间闪烁起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好似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宁玉用指尖抵住了擎在自己脖颈的剑尖,道:“但若是姑娘听本侯一言,本侯保证、你和你的妹妹都将相安无事!”

岑欢冷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宁玉不置可否,朝着他们一侧的一个影卫示意了一个眼神。

那影卫便起身,将手中的刀横在了自己的脖子间,奋力一拔,血液瞬间喷洒,倒地不起了。

宁玉 道:“只要姑娘愿意,今日之事,便只有你我二人得知了!”

岑欢顿了顿,道:“你要什么?”

宁玉笑了,“有个那样的娘,确实生不出太笨的女儿。

我要黄金城密库!”

岑欢冷哼一声,道:“看来最不老实的还是宁侯爷啊!”

黄金城密库的至宝才是富可敌国的关键,宁玉不惜欺君也要得到的,必然不是只有财富。

十年前,最富贵的人莫过于黄金城的城主柳师宣了,最终也不过落得那样的下场。

况且当日亲眼看着黄金城覆灭的就是宁玉,若是他冒险却只是要那不过黄金城一部分的东西,倒是显得小家子气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要那钱财必然为了建立一个新的黄金城、一个有钱有权的黄金城!

岑欢只觉得可笑,景元帝千防万防却没有想到,最大的老鼠就在自己的脚下!

她苦笑一声,瞬间收了手中的银雀剑,飞身上了墙头道:“还请侯爷兑现诺言。”

宁玉负手而立,并不回话,不远处的影卫皆起身横刀自刎了。

哪怕见惯了血流如注的场景,第一次见这么多人自刎这么痛快的,岑欢还是皱了皱眉头。

宁玉之人绝不只这么简单!

见影卫皆已倒地,岑欢飞身而去。

宁玉想要的是更多的东西,她也不怕他会暴露元彤儿的身份了。

宁无忌从后院辗转而来,问道:“父亲不去追吗?”

宁玉道:“不用,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小丫头不足为惧。今日已经得到了我们想要知道的,就随她去吧。”

宁无忌不解,“可她真的会将那密库的藏地告知我们吗?”

宁玉默了片刻,忽而笑道:“是啊,这确实是个需要好好想一想的事了。”

他说着回头看向了宁无忌,突然道:“我儿是否也该纳妾了……”

宁无忌没有跟上他的思绪,还在发着愣,宁玉突然满意一笑,踱着步子徐徐走开了。

清冷的月光幽幽泻下,沉淀了一天的喧嚣。月华如练,轻轻拂过静寂的街道,整个上京城都在月光中沉睡了。

岑欢来到了瑞安公主府,见大门还未上锁,想着应是元彤儿让人给她留着的门,积攒了一天的郁气瞬间散了不少。

她推开门,悠然的向里面走着。

家人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存在。

家像是深夜湖中一叶扁舟、家人便是扁舟上的一盏不熄的灯。

无论夜色多么浓重、雾气多么撩人,总会在寂沉昏暗的湖心有那么一盏永远为自己点亮的灯。

推开门的一刻,岑欢只觉得鼻子一酸。

夜深人静的院子里,亮着无数只灯笼。斑驳的夜色与烛光交相呼应,映的整个院子灯火通明。

十年前,多少个晚归的夜晚,和此刻一般,她那温柔的母亲也是如此为她亮着灯。

她快走了两步,向内院赶去。

果然,银色的月光下,通明的烛火中,她回房的必经处,放着一把摇椅,摇椅上是元彤儿那抹略显单薄的身影。

见她回来了,元彤儿起了起身,小巧精致的脸上溢满了笑意。

“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要睡着了。”

岑欢道:“不用非等着我。”

话没说完就被元彤儿拉了过去。

那摇椅很大,足足能容两个人。

元彤儿将她也拉到了摇椅上,二人并排靠坐着,元彤儿从盖在身上的毯子里拿出了一个包裹严实的油纸包,递到了她的面前。

“新街那里开了个新铺子,卖的最好的就是这云酥糕。芦花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你快尝尝。”

岑欢微滞,拿着油纸包的手就顿住了。

“你等我到半夜就是为了给我这个?”

元彤儿笑道:“熬个夜嘛,也不算什么!你快尝尝,可好吃了。”

她没穿过来的时候,熬的比着还要晚,自然不会当一回事。

岑欢心头蓦的生起了一股暖流,细细将那油纸包打开了。

“啊!”

元彤儿突然惊呼一声,看着油纸包里的云酥糕有些懊恼,“怎么变成这样了?我怕他们那些馋猫偷吃,专门给你留着的!”

云酥糕原本的模样是怎样的,岑欢无从可知,但单单瞧着那糕现在的形状就知道是多么的惨不忍睹。

元彤儿气结,道:“算了,明日再给让他们去买吧。”

说着又小声嘀咕了一句,“难道,我睡着了?”

岑欢笑了,这下她是知道为什么这糕能成这个样子了。怕是就是她无意识中睡着了,一个不小心将那糕捏碎了。

她捡起一小块放在了嘴中,糯糯沙沙的,入口即化不说,口中竟还残留着些许的沁凉香甜,果真像是吃了一片清甜沙软的云彩。

元彤儿道:“都碎了,明日再给你买新的吧。”

岑欢道:“碎了就碎了,味道是一样的。”

元彤儿扁了扁嘴,脸上是十分的遗憾,“可是我想给你个好的啊。”

岑欢笑道:“你给的,我都不会嫌弃的。”

这句话岑欢对柳娇娇说过无数次。

每当她跑去看那个独自养在后山的妹妹时,小丫头总是喜欢送给她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两岁的时候是几只蜗牛壳、三岁的时候是几颗山果核、四岁的时候有好多积攒很久的漂亮石头……

她身边的小丫头就和柳娇娇开玩笑,说:“二小姐,大小姐每次都是给你带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你就只给她这些玩不得、吃不得的东西吗?”

只这么一句话就把柳娇娇气红了眼。

可是她在后山,哪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

岑欢就抱着她哄,说:“别听她的,只要是你给的,我都不会嫌弃的。”

“你耳朵怎么了?”

元彤儿突然问道,仰着头的朝她耳旁看去。

岑欢回过神来,偏过了脸,道:“……没事。”

元彤儿根本不理她,伸手将她的脸又侧了过去,这才细细看到了她耳垂上已经结了血痂的血窟窿。

“这还叫没事?都流血了!是谁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