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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她身后的几人听见何可人的笑声,再见马儿全速而去,随即扬鞭紧随其后。

褚遥岑始终保持三个马身的距离,自然瞧见了褚若珺几乎躺在可人怀里的样子,黑眸微眯了眯,脸色也冷硬几分。

有点嫉妒若珺,如果可以,他可真想和她换个位置,可转念又一想,他怎么连自个儿的妹妹的醋都吃呢?

几个人约莫骑了半个时辰后,便来到半山腰上的犀木林,褚若珺完全被眼前的仙境震慑住了,她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素日都待在家中,只偶尔随哥哥和母亲赴宴,才出去逛逛,京城更是不曾踏出半步,哪里知道,外面还有这样人间仙境般的绚丽之色。

何可人先下了马,再扶着她跳下来。

“小时候我和芊芊到庄子上玩,无意当中发现了这里,你瞧,没有花匠悉心照料的花儿,竟也可以在这山间绽放得如此繁茂美丽,都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啊。”风微拂过,金色的花瓣如蝴蝶般轻盈坠地,地上已经铺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再往那边过去,还有条清可见底的小溪,咱们一会儿就在那儿钓鱼,然后生上篝火烤着吃。”

随行的几名丫鬟小厮已经将钓鱼的工具先往溪边摆放,等会儿她们就能过去垂钓了。

“可人,那你们就先留在这儿钓鱼,我们进山里打点野味。”何耘熙驾着马走近,扬起身上的弓,决定大展身手,好搏得妹妹更多崇拜。

何可人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大哥,我倒不稀罕那些野味,山里常有野兽出没,你还是多注意安全,别叫妹妹像上次一样挂心了。”

她之所以这样小心叮嘱,是因为两年前过来时大哥也这么说,结果后来是被家丁抬回庄子的,因为他为了打猎不慎摔下马,摔断了腿。

何耘熙面子有点挂不住,更想一雪前耻。“横竖你在这儿等我就是了,我这次定要把上次的份补回来。”

何可人还能说什么?男人多大都是幼稚鬼,现在就盼他自己能小心为上。

“表妹,我替你看着耘熙,并且也会给你带点野味回来。”跟在身后的宇良桓直睇着她,觉得今日的她一身银装,在金色的林子中显得越发灵动,俨然像山中走出的精灵,叫他心头情难自已的怦动着。

“多谢表哥,你也一切小心。”她唇角挂着淡淡笑意,但态度还是不疏离也不热络。

“好,表妹待在这里,一会儿玩闹时别太接近水了。”

她依然含笑朝他点点头,眼角余光却瞥见最末的褚遥岑冷着一张脸,尽管他平时本就面无表情,但她却从他散发出的气场,察觉他似乎非常不愉快。

这又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世子爷快走吧,再说下去天就要黑了。”褚遥岑难得出言讥讽、冷声催促着。

宇良桓虽恼褚遥岑不解风情,但也只能赶紧追上已经不见踪影的何耘熙。

而褚遥岑策马徐步向前,冷眼瞅着何可人,不发一语。

她皱着眉,没抬头与他对视,倔强的抿着嘴,也不说话。

一旁的褚若珺瞧他俩间一触即发的气氛,赶紧过来打圆场。“大哥啊,你赶紧跟上吧,多打点野味回来哦,我想吃烤山鸡,可人姐姐刚刚说她也喜欢吃,可我还没吃过呢。”

褚遥岑眸色冰凉,睨了褚若珺一眼,就跟着策马追上。

“可人姐姐,真的对不住,我大哥打从燕州回来就不太对劲,他要是对你有失礼之处,我代他向你道歉,你大人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

“傻丫头,瞧你说哪去了,他是他,你是你,为什么由你来代他道歉?”她好笑地拍下褚若珺的额,拉着她往溪边走,像是想到什么,又问:“你刚才说你大哥从燕州回来就不太对劲?”

“嗯,好比哥哥以往从不曾与我上街,更别提逛首饰店了,那日却一反常态主动找我去荣宝斋,还送了我发钗和一对金镯,又好比哥哥最讨厌参加各府间的宴会,也不喜欢应酬,却接连两次都陪我去了,还有来这里,我长这么大都没和他同乘过一匹马,因为这是他以往绝不可能做的事。”她边说边掰着手指数,说着说着,眉头都快打死结了。

何可人也觉得若珺说的对,跟着轻点头。

自她在这一世醒来后,再见到的褚遥岑确实不寻常,他是个极度孤僻的性子,本就不喜与人往来,也不会与那些侯门公子们推杯换盏的交际应酬,举凡京里举行的宴席,无论大小,他都是能不去就不去,况且游山玩水这种事……在她前世的记忆里根本不曾有过。

但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实又摆在眼前,容不得人不信啊,可她实在摸不着头绪,也懒得纠结下去,当宇芊芊喊着她俩过去时,她便拉着褚若珺开始在溪边垂钓。

约莫一个时辰后,入山打猎的三个男人一道骑马回来了。

何耘熙战绩不佳,可怜惜惜的拎着一只野鸭,宇良桓打了两只大雁,至于褚遥岑……满满登登挂得整个马前后都是,着实跌破了所有人的眼睛。大家好奇,围过去看看,竟然发现除了马上以外,后面还拖了不少。小厮清点以后,发现他总共打了七只野鸡、五只兔子、三只野狐、一只小鹿还有一只野猪。

三个姑娘家更是看到眼睛都不够使了。

满载而归,大抵说的就是他这个样子吧,麻烦的是野猪和鹿,几个跟来的丫鬟根本不会处理,也不敢处理,只能拖下山再请庄里屠户帮忙屠宰去毛了。

至于剩下的猎物,褚遥岑自个儿揽了,他先拿了两只野鸡,走到溪边将其拔毛、剖腹、清洗,再利落的生起火堆,只抹了盐就串起架在临时搭好的木架上,片刻空气中就飘散着浓郁的肉香了。

何可人看傻了眼,从不知道他竟连野味都会处理得这样好,褚若珺帮她把疑问问出口,就听他语调平淡地答:“在燕州时,军粮时常供给不足,有时为了埋伏敌方,只能在山里多打些野味给士兵裹腹,山里能抓的都抓了,伙头军如有死伤,也只能自己动手。”

听完,她脑海中浮现那种画面,竟莫名地心疼起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