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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得极浅,可突如其来一句话,却在寒月心心中炸出一朵黑色的烟花,噼里啪啦——久久无法消散……

她怔在原地,就那么看着他,忘了周围所有的一切。

对于薛姑娘的身份,她一直很好奇,从他们二人第一次见面,她就看出了他们关系一定匪浅,但未料想到,会如此之深,更惊讶,他会将这么私密的事主动告诉她。

栾逢春心想,也许是因为她那双清澈见底的水眸,看着他时是那样认真,单纯的没有任何心机,尽管他曾经试图抗拒过,可还是轻而易举就触及他埋于心底的事。她总是默默陪在他身边,不动声色的听着、感受着,于是许多时候,他掩盖在内心的情绪,似能流向她,然后从她望着他时的神态中得到回应。所以,此时此刻,她在他身边,用她的小手抚慰了他腿上的伤,也抚慰了他的心,一些话很自然便脱口而出。

他也回望着她,发现姑娘背着光,清秀容颜隐匿于黑暗中,但原本澄亮的眼睛现在却稍显黯淡。

“茹凝的爹对我父母有再生之恩,曾经在栾家遭人陷害时伸出援手,我父母一直心存感激,后来两家的情谊越处越深,当时薛夫人传出喜讯,我娘便提出要在两家人之间定下一门亲,倘若薛夫人腹中是个女孩儿,那就是我的未来的娘子,是未来的栾家主母。”

“娃娃亲?”寒月心轻喃言语

“是啊,娃娃亲。”他嘴角一勾,不似开心,倒像嘲弄。

沉吟片刻,到底还是抗拒不了他丢出的话题,寒月心走过来,坐在他旁边的石凳上。

虽然想知道,但也没有开口催促,栾逢春又道……

“朝廷之事,变幻莫测,后来出事的成了薛家,一个被薛伯父缉拿的钦犯蓄意报复,一把火几将薛府烧尽,茹凝的爹娘双双葬生火海,只余她这个独生女儿,我娘痛心疾首,第一时间把她接回栾家抚养,那年,她刚六岁。而我娘那是也身体尚好,爹尚未纳虹姨娘进门,惜萝、惜蓉自然尚未出世,家里就我与胞弟两个男孩子,小茹凝一进栾家,着实受宠。”

她轻“咦?”一声。“栾爷还有一个同胞弟弟?”

他面容一暗,好似十分不愿提及这个话题,停了好一会儿才继续……

“嗯,他叫栾逢宇,小我差不多三岁。虽然与我为一母所生,但无论外貌或是脾气秉性,都和我截然不同。”他微微一笑,挤出梨涡,让暗沉的表情多了一丝柔和,“他比较像我娘,生得一张柔美的面相,性格极好,总是笑眯眯的,不像我这样老成,而且特别活泼、爽朗、正直,府里面人人都喜爱他,当然……也很讨姑娘家欢心……”

听到后面一句,寒月心不知怎地打了个寒颤,心莫名拧在一起。

她张唇、想说些什么,可终究还是住了口。

身旁男人没有放过她的异样,侧目瞧她,嘴角竟噙着笑,还有促狭,似等着她大胆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亦或替他说出后面要表达的话。

月心叹气,终是一口气把话说完……

“府里人人都喜爱他,那么,茹凝姑娘也是喜爱他的吧?”

栾逢春从未想过,至少在遇见她以前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与一位姑娘家坐在野外的石凳上闲聊这件事,这件事……曾经让他那么痛苦、那么难堪。只能说眼前这女子实在“吓人”,能轻易就让人对她道出心底最深的秘密。

他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淡淡将目光转正,笑着道:“茹凝六岁起就在栾家生活,我那时年纪虽尚轻,但身为家中长子,平日除了用功读书,还要跟在爹身旁学习朝堂上的事,家业庞大,学会经商也是必不可少的,茹凝虽名义上是我的未婚妻,可其实我跟她见面的次数很少,更无法常常陪在她身边,而逢宇恰好弥补了那个空缺……话说回来,我性子偏闷,就算能时常陪伴,她怕是也会无趣到想逃跑了。”

月心想反驳,你不无趣的!怎么会无趣呢?至少每当他在她身边时,她都会觉得时间过的很快,就会……然后……哎!总之不是像他说的那样!

惯性的把十指绞在一起,加重力道,好像如此就能让自己保持清醒,管住一颗蠢蠢欲动的心,可千万莫要说出什么失去分寸的话。她天人交战一番,久久才又去看他俊逸非凡的脸庞,语调淡雅。

“倘是茹凝姑娘喜爱的是栾二爷,二爷待她也很好、很喜爱的话,那她在京城尼姑庵里带发修行,还一路来到南方凤祥,如今都快彻底剃度出家了……栾二爷为何不来寻她、劝她?为什么是你千里迢迢追到这里?”

栾逢春大掌下意识挲着伤腿,这一次,他沉默久了比以往都久,让她思绪再次纷乱。

然后,他说出第二句让人炸裂的话:“我二弟,在刚及弱冠的那一年……就过世了。”

寒月心双眸圆瞠,容色极为震惊,绞紧的十指分开了,手儿微抖地抬起虚捂在唇瓣上。

他的语调没有过多起伏,淡到似乎不掺杂任何情感。

“之前曾跟你提过,我爹被人伏击遭到追赶、马车坠崖而身亡了,当时,逢宇也在马车内,他与我爹同去办差。”

她抑制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逢宇死后,茹凝好长一阵子不开口说话,整天像个木偶一般,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眼泪都不会流了,后来……她……”眉峰紧皱,欲言又止一般,迟疑之色闪过眼底,截断了后面的话,起了另一个话头。

“怕她闷出病来,娘领她去参加法会,结果茹凝与妙慈庵的女住持有了往来,之后便常常入庵清修。娘劝阻不了,也就由着她了,这些年,我得空就会去看看她,岂知某日去再去,庵里的女尼说她来了南方,随着带她修行的师父造访此地。”他无奈一笑,“如今她倒是从痛苦中走了出来,都决意遁入空门了。”

他的神情充满无可奈何,摇头笑笑,尽是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