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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砚简单收拾了下行李,最主要是把药放进去。老医生开的药很多,心砚吃得兢兢业业,一点也不敢耽误。赶了个晚班飞机,按照陆总提供的地址,就近找了个酒店,就在大厦的斜对面。

没吃晚饭,下楼发现跟广城很不一样,才十点就没什么吃东西的地方,左右的两家饭店都关门了。实在没辙,折回酒店问前台餐厅能不能做个面条,前台很抱歉地说我们可以提供牛奶。回到房间,用饿了吗叫跑腿服务买了两袋饼干,才算是填饱肚子。

第二天,一早醒了,收拾完才八点多,距离约好的时间还有40多分钟。心砚靠在沙发上,觉得心里有点空白,打开视频搜张艺兴。看他唱唱跳跳的,能放松点。

8:50,心砚关了手机,拿起包下楼。

陆总的公司分布在一栋大厦里,她按信息指引来到八楼。前台是两个穿制服的漂亮女生,心砚没见过世面,默默感叹了下。赤明的前台也很好看,但不用穿制服,也没有特别强调服务台的设计感。

气质像空姐的前台问她有没有预约,心砚说有,但是前台查不到她的预约记录。她只得站到门口打陆总电话,陆总说有事在外面,中午才能过来一起吃饭,先安排了个人带她转转、见见团队。

等了没多久,一个白条纹衬衫墨蓝西裤的男士走了出来,戴着工牌:

“是心砚吗?”台湾口音。

心砚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我是台湾人。”来人非常善解人意。

善解人意的台湾男士叫东木,是陆总的助理,以前也在某互联网大厂任职。大概是觉得他的背景更接近心砚,陆总特意叫了他出面接待。

东木带着心砚参观,写字楼的大环境跟赤明差别不大,不同的是氛围。

赤明的办公桌上到处可见各种手办、模型、奇怪的物件比如巨大的骷髅架和像芭蕉扇的遮光伞,还有各种家用电器,如果到了东方的桌边还能看到空调。这里的办公桌就真的很办公,顶多有个文件架。

赤明的办公空间各种人走来走去,不是策划和程序吵架,就是程序和美术吵架,要不就美术和策划吵架。近几年大家都文斗了,hR在新人培训里还会教大家怎么沟通,用聊天软件发哪些表情能够令人愉悦。早先的草莽时代,武斗也是有过的。这里就很安静,心砚很好奇他们怎么交流。

最大的差异是穿着。在赤明是不可能看到穿职业装的,但在这里,心砚觉得自己这一身看起来是个观光客。假设真的来这里工作,自己衣柜里没有一件合格。

参观过程的最后一站是展示大厅。这层楼的三分之一被用来搭建这个展示厅,里面有巨幅的落地屏幕、大沙盘、各种缩小的硬件模型。东木说话语速不快,周到细致,是个非常出色的助理。陆总与候选者吃饭,次数不多,所以东木上了些心,对心砚有问必答。

从大厅出来,东木将心砚带到一个会议室里,自己出去叫人。心砚环顾四周,会议室不大,是个扁长的矩形,大概能容纳十个人。较长的两面平行墙上,贴了整面墙的白板,还有些上次会议留下来的板书,看得出来是一次头脑风暴会议。

门开了,东木领着另一个人走进来,个子不高,戴眼镜,不似陆总那么走路带风,这位面上带着笑意,唇厚有福相,脸和其它五官偏小。东木介绍,这是陆总的副手易总。

这大抵就是陆总说的见团队了。易总以前做通讯业,东木则有制造业和互联网的业务助理经验,大家谈论到一件事情时,产生的碰撞让心砚感觉有趣。如果说思维是一个运动员,心砚的感觉是仿佛自己之前一直在长跑,但这些跨界人士的思想就像是……举重、跳远、瑜伽……锻炼的是不同的肌肉。

将近中午,陆总也回到公司,原本陆总还有一位副手查总,今天有事不在。四人就近在一家日式料理店吃午餐。

席间也聊了些私事,氛围就松快起来,算得上宾主尽欢。话题就转到了孩子上,陆总和东木的孩子都上小学,易总孩子上初中。想到Adaline,心砚眼神黯了黯。陆总知道她的情况,没在餐桌上提。

末了,一行人缓缓走去电梯间。陆总和心砚走在最后,陆总问:

“今天感觉怎么样?”

心砚稍微迟疑了下,点点头:

“东木介绍很全面,易总也交流得比较好。公司氛围虽然跟赤明有差距,也是意料之中。”

“人做改变需要三个要素:机会、动力、勇气。”陆总说。“机会,我愿意给你。动力和勇气嘛,我想,至少离开广城的动力你是有的。金禾跟我说过你的情况。”

陆总按了电梯,退回来接着说:

“你裴心砚会是个没勇气的人吗?”

心砚沉吟了一阵,问了陆总最后一个问题:“您有没有想过,我可能会做不好?”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陆总说。

心砚下了决心。

陆总与她之前跟过的领导风格都不一样。其实在游戏公司,领导的作用也不是特别明显,除了在评审委员会需要看见他们,只要你愿意,可以一年到头都不跟他们打交道。

显然新公司不一样,那心砚宁愿选择一个相信自己的人来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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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刚落地广城,就看到魏亭有几个未接来电。心砚拨回去:

“老魏,怎么了?”

“哎,我前天在菜市场遇到你妈妈,脸色很差啊。”魏亭说。

心砚心里一紧:“没什么事吧?”

“我就拉她去米线店吃早点啊,旁敲侧击问才知道,是操心你跟那个渣渣的事啊,你还要给钱那个渣渣?”魏亭有点急。

“法律规定啊,我倒是不想给。他管钱,有没有偷偷转移也不知道,反正一团乱账人家不认。但是房子是摆在那里的。”心砚叹口气。

“喃,他都出轨了,还不麻溜滚出去啊?!”

“大概这是个道德问题,跟法律没关系。我咨询过律师了。”

“那要不咱把房子卖了吧,广城房子好贵吧,你咋个弄钱来给他?!”

“不是还要考虑Adaline以后上学么,我不敢卖。现在跟他谈了分两年给。”

“难怪不得,你妈妈那么操心啊。你什么打算?”

“本来想把这边房子抵押借款来给他,但是他不同意婚内签贷款协议,也不肯过户给我。还没想到别的办法。”

“哎,你说抵押,我想起来了,我们初中同学马力,现在在你们县城信用社,你问问,能不能把老家房子抵押?看能贷多少。”魏亭在老家,对老同学们的去向比较清楚。

心砚听到这个消息精神为之一振,抓住一线希望:“你给我电话。”

一直在外上学、工作,除了个别人,心砚与同学们的联系向来很少。好在是她上学时候存在感足够强,几乎没有人会忘记她,马力一听心砚的名字,连声道稀客稀客。

稀客心砚的需求倒是不难满足,但有一个小小的坎——当下银行的抵押信贷只面向小微企业,个人抵押已经停了。老家房子在爸妈名下,爸妈又是公务员身份,没法注册个体商户,得另寻个人,以对方名下企业来贷款。

挂了电话,心砚站在机场走廊看着窗外。停机坪上飞机起起落落,繁忙得很。天很晴朗,万里无云,一碧如洗。但这碧练蓝天,被机场窗户玻璃格子分割成了一块一块。

命途是舟,大运是河。

现在心砚感觉大运可能不是一条通畅的河,而是一块一块的田。命舟就跟跳房子一样,从一个格子,跳到另一个格子,跳到哪儿,都是被四面囹圄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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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李延误了好久,等心砚拖着箱子坐到大巴上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靠在窗户玻璃上,耳机里放的是张艺兴最新的专辑。平心而论,心砚觉得他的作品距离经典可能还隔着很长的距离,但是占着流行,配上舞蹈就十分赏心悦目。心砚发现自己从这一点上,突然就理解了很多之前自己可能不太看得上的游戏作品为什么卖得很火。

但这种理解也带来一个困惑,自己此前所有的坚持到底还有没有意义?

心砚看着自己在窗玻璃上映出的影子,在疾驰而去的街道树和路灯光的切割下,有时候完整,有时候碎裂,看着有点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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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有消息。

隆庆发了一张图片给心砚。是一张从来没有公开过的概念设计稿,表现的是天猎王创造第一个血炼的情景。应该是白阳给他的。

「刚才跟阳哥聊天,他说血炼一开始是打算要设计成傀儡,走机械线的。是你提出用天猎的血,给他们灵魂,后来才叫血炼。」

心砚仿佛又回到了当时整个组闭关在会议室的情景。白阳是个重金属摇滚的粉丝,对绷带风的傀儡无比着迷,一心想把新流派做成木乃伊。

“但我们得给他个灵魂。”心砚说。“不然就算他最后把所有人都打败了,意义在哪里呢?就像AI把你虐得死去活来,AI自己不会快乐,你把AI虐千万遍它也不会悲伤。”

就像画龙点睛。

心砚提议用天猎的血,在造物主和造物之间创建联系,这时输赢的关系就很谜了。

「对的。」心砚回复消息。

「血炼对自由的向往,也是你定的主题。」隆庆说。

「对的。天猎是整体的自由,血炼是个体的自由。」心砚回复着,神思飞荡。提及世界设计时候,她是开心的,也是自由的。

「谢谢你,墨哥。」隆庆总是这么正儿八经。

「这……我该说不客气吗……」心砚被逗乐了。

「谢谢你给血炼自由。」隆庆节奏不变。

心砚轻轻叹了口气:

「谢谢你这么喜欢血炼。」

等了会儿,没回复了,心砚正准备关屏幕。看到白阳发来一条:

「喝多了,小孩子,酒量浅。」

「嗯。」心砚笑了。

白阳:

「不过我也谢谢你。如果不是血炼,隆庆也不会来找我。」

心砚:

「你也别高兴太早,我跟右边说了你们做完这个项目让他把隆庆挖回来。」

白阳:

「不管怎样,当下的选择,就是最好的选择。」

心砚看了很多遍白阳这句话。

觉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