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小组的汇报结束后,心砚开始休年假。趁着这个时机,带着爸妈和Adaline去旅行了一趟。
心砚回到了母校,见到了在校期间对自己最为照顾的一位恩师。当年心砚进校时,老师作为新生辩论赛的导师,从此结缘。那会儿恩师的孩子刚出生,如今已经在德国留学。
心砚去了娄城看望上学期间一起办社团的好友,毕业后回乡创业,如今风生水起。
心砚去了张家界,圆了阿凡达的梦,又乘坐世界上最长的索道登上天门山。Adaline兴奋得不得了,走玻璃栈道一点都不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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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砚将Adaline送回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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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line已经开始在文花幼儿园上学,适应得很好。而且这个班级只有11个小朋友,相比起来,老师的关注度反倒比广城好多了。开学后心砚收到班主任发来的课后兴趣班选项,挺丰富的,竟然还有外教,又增加了一重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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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妈妈!”Adaline叫。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Adaline一刻不停地叫。
“妈妈……”Adaline扭来扭去的叫。
心砚抱着她,哄着她,亲她,鼓励她,告诉她妈妈在努力,努力让一家人早点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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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亭来送她。
“外面没啥好的,你自己保重点。”
“嗯。晓得。三年嘛,不是我把Adaline带出去,就是Adaline把我带回来。”
“有啥委屈,给我打电话。”
“好咧。帮我照顾点我爸妈。”
“用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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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1日那天,晴。
心砚没有迟到,签完字她还得去中医院。广尃到得更早。
十年前他们登记结婚也是这里。
岁月只会在人身上留下痕迹,其它都无变化。
心砚手中拎着个装片子的袋子,两人刚见面的时候,广尃倒也提了句:
“要去医院啊?”
心砚点头。广尃嗯了一声,此事就此揭过。
两人的平静令工作人员吃惊,效率就变得极高。心砚脸上没有表情,广尃倒是满脸欢笑,这就看出来两人的人缘了。办理登记的小姑娘也愿意跟广尃多沟通两句。
交进去两个红色的证件,拿出来也是两个红色的证件。
两人离开窗口,心砚走向大厅的一个圆桌,准备坐一会儿,广尃走向门外。
没有再见。
无需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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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砚拍了张离婚照的封面发到朋友圈,也算是将长久以来的隐忍终于官宣:
「世间所有哀愁,都变成了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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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医院,跟老专家说自己要离开广城了。老专家非常体谅地特别开了半年的药,半年后回来复诊。药有足足两个大纸箱,幸好中医院还提供快递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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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剧很好看,但也没有那么好看。心砚以前看过一个词叫做“古井不波”,估计自己现在的心境就是这样,不是《猫》不好,是井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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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前最后一顿晚饭是跟师太吃的。
朋友圈有很多的问号,心砚不打算一一回复了。
未来吧,在未来美好的一天,我们相聚。
“那边人生地不熟的,多保重了。”师太先干为敬。她酒量其实很次,但胜在豪爽。
“嗯,大城市呢,以前我差点考到那里去上学,后来改了志愿。”
“别怂啊!别给做游戏的丢人!”
“必须的!”
“墨哥,你还会回来吗?我是说,回这个行业。”
“不知道。就像我从来不知道我有一天会离开这个行业一样。”
“真操蛋啊,tmd。”
“tmd。哦,对了,你别没事老跟大师演***,这种事儿,晦气。”
“嗨!晓得了。我争取白头偕老给你看!”
“嗯,说定了。”
“说定了。但是,都这样了,你还相信爱情吗?墨哥?”
“相信啊。相信别人的爱情。”
“你真是……真是你啊!”
“我恨的是广尃。但我依然爱这个世界的。”
“我觉得他连恨都不值得你恨,墨哥。过自己的日子。”
“是不值得。但这不是还有一笔账要算吗?还要打交道的。”
“那就祝你发财,早日发大财!打发了那个叫花子!”
“好!”
——
如何能最小化自己的行李?毕竟是在这个城市生活了十来年,现在要去一个新的城市开启一个新的家。心砚将大部分东西,能收到柜子里的都收到柜子里,不能收的就全都堆放到小书房里,还顺带卖了几件家具给邻居。自己只带了几身大概勉强还适合新公司文化的衣服,以及几个重要的手办。有他们在,心砚感觉自己有了支撑。
再打包了两箱实在、必须、无法割舍的行李。就这样,也折腾到了凌晨。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把行李发了快递。
把水表、电闸全部审视了一遍,冰箱掏空,垃圾处理掉。给每个房间都拍了照,站在客厅发了会呆,拖着箱子出门了。
赶去古寺。
下午一点的火车,她还有点时间可以跟菩提树和祖师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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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箱子来到菩提树下,仰头看树冠。菩提树的树形很特别,它的枝条并不是向上或者向斜刺里伸展的,细条有些低垂,但又不似柳枝那么软,恰似菩萨低眉。它的叶片很开阔,脉络清晰,形状线条很柔和,如佛理,端正而不锋芒。
所以成圣。
“墨哥!”
有人叫心砚。
转头看,竟然是不二。
心砚略诧异。
“师太跟我说你今天走。”不二每次卖自己老大的时候干脆又利索。
但又赶紧解释:“不过她没说你在这里,我自己猜的!”
“你怎么会想到这里?”
“你朋友圈发过菩提树的照片,那时我就查过。广城最有名的菩提树就是这里了。”
心砚笑了,赞许地给不二比了个大拇指。
不二从包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心砚。心砚接过来一看,是一张手绘的卡牌。
***
牌面上是一块五彩缤纷的大陆,上面生长了各种奇花异草,天空有只飞翔的凤凰,有日月星辰。一座大瀑布垂落下来形成河流穿过大陆奔向远方。
*卡牌名称「凤舞九天」。
*卡牌类型「传奇地」。
*卡牌稀有度「秘稀」。
*卡牌能力「放逐你的手牌,防止将对你和由你控制的生物造成的伤害。等待一个回合,释放凤凰,对目标对手及由对手控制的全体生物分别造成5点伤害,并将所有由对手控制的非生物牌置入坟场。不能被反击。」
*牌语「凤皇上击九千里,绝云霓,负苍天,足乱浮云,翱翔乎窕冥之上。」
***
心砚会心笑了:
“仙子弄的?”
不二摸摸头:“嘿嘿!她出的主意,卡牌名称、属性和能力是她设计的。牌面是师太画的。但我也有贡献!那个牌语就是我找的!出自先秦宋玉《对楚王问》。简直完美!对不对?墨哥,你要相信,你在我们心中就是这样的!”
“谢谢了!替我跟她们说一声。”
“不用客气啊~”不二把背包放到地上。“墨哥,其实大家都想跟你道个别的。”
心砚抱歉地说:“是我欠大家的。后面补吧。”
“嗯。那个,墨哥,你加油!”
“会的。你们也是。今年估计版号都不太可能出来,很多老项目都嗷嗷待哺,所以,研究小组这边还需要苟着。反正右边不解散,你们就接着做。”
“我也是这么想。我跟仙子都不介意,大不了最后拿不上版号。但能做《赤明》的Ip,我很开心。只是可惜你不在。”
“缘分,我只能送《赤明》到这里了。接下来看你们。对了,如果万一,版号稀缺只能上一个,你可以跟右边建议把仙子的项目内嵌进来。就像《巫师》和《昆特牌》。而且我觉得这样力量更强。”
“行,记下了。”
“没事多找隆庆聊聊,他对《赤明》的热爱跟你一样。虽然不至于要成为知己,但是有互相可以理解的地方。就像天猎和血炼。”
“嗯!”不二摸着耳垂上的天猎耳饰,嘿嘿笑了。
“得走了,再见吧!”
“嗯,送你到门口。”
“别了,我自己走。这个寺我很喜欢,你可以多逛逛,没准有灵感。”
心砚说完,向菩提树拜了三拜,又到祖堂前拜了三拜。提着行李箱往山门走去。
“墨哥!”
不二在身后叫。
心砚回头看他。
不二双手拢音:
“天猎永远自由!”
心砚左手握拳,用力挥了挥。
——
前往高铁站的出租车经过赤明所在的大厦,心砚望着设计上有点中二的大楼,默默地说了声再见。
火车上人不多,心砚的隔壁座位空着,便把随身的背包放在上面。
列车出站时,天蓬的阴影忽地被驱散,外头艳阳高照。
扫雨发来信息:
「来吧来吧!」
金禾发来信息:
「做得对!」
广尃也发了一条信息:
「第一年100万,第二年50万,希望你信守承诺。」
心砚放下手机,看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
火车驶出广城。
心砚发了一条朋友圈:
「今天很好,特别好。广城空气清新,晨曦毫无阻碍地从东方射透西方。天气晴也多云,蓝的蓝,白的白,并镀着金。多好,我们都会在未来与自己久别重逢。从今天开始,我要去拯救世界了。2018.9.13.」
——全文终——